最终为了保住沈家,萧衍应允了与江家的婚事。
沈士怀从中斡旋,与英国公签订了血书盟誓,只待事成之后,萧衍出了孝期便迎娶江家的嫡次女江月瑶。
也就是女主。
双方上了一条贼船,英国公便开始在暗地里笼络京中的世族和文官,但凡愿意起势逼宫的世族,都会签下血书盟誓,准备与沈家背水一战。
入秋京中一片肃杀之气,每年天子都会去皇家围场秋猎,今年也不例外。
秋猎的随行人员名单陆续下放,温贵妃母子深得圣人恩宠,自然要跟随,萧衍和曹进等人自不必说。
大批人员外出,京中也需要人留守,沈士怀自请看家。
温贵妃之父温尚书也自请留了下来。
得知秋猎之行,程烟敏感地嗅到了瓜的味道,她同系统009八卦,试图套出点剧情信息,结果那厮坚决严防底裤被扒。
程烟看热闹不嫌事大,厚着脸皮求萧衍,说想出去见见世面。
萧衍经不起她软磨,也怕把她独自留在京里出岔子,便应允带她随行。
九月深秋,整个大地一片萧瑟,京中的王公大臣浩浩荡荡前往太清山围场。
从京城到围场行宫车马劳顿需五日左右,众人抵达行宫那天已经是傍晚,程烟经不起连日劳顿,早早就洗漱歇着了。
晚些时候萧衍过来看她,见她歇着也未打扰,只叮嘱婢女几句便回了自己房里。
第二日天不见亮人们就聚集到一起,前两天围场里的猎物被人们驱赶到包围圈,只等着贵人们猎杀。
猎场那边马蹄声阵阵,行宫里的程烟并未去凑热闹。不过随行而来的女眷们多数都是身份显贵的女郎,就她是个山野村姑,不免引人八卦。
有时候她到外头转转,李盛都会盯着,怕他人找茬生出事端。
见他盯得紧,程烟颇觉无奈,便不再外出了,省得给他添麻烦。
围场那边时不时传来号角声,捕猎射击赛马之类的竞技备受大齐人青睐。
天子只有两个儿子,同台竞技自然引得所有人瞩目。兄弟俩骑在战马上追捕猎物时,萧衍不慎受到撞击从马背上坠落。
这一摔不得了,把他肩甲处的箭伤碰撞到了,随行的亲卫赶忙下马查看他的情况。
马背上的萧珂还以为他是装的,调侃道:“二郎怎跟女子似的,娇弱到这般境地?”
萧衍忍着不适,也学他的语气道:“阿兄壮得跟头牛似的,也不知道让着弟弟一些。”
萧珂蹙眉。
亲卫解开萧衍的衣领查看,萧珂看到他肩甲处的箭伤旧疾,这才信了他的伤情。
营帐里的天子得知萧衍受伤,派侍卫去把他抬回来,又命御医随行看诊。
莫约茶盏功夫后,萧衍才由侍卫抬了回来。
萧珂也跟着回来的,他主动请罪,说道:“儿莽撞了,不慎把二郎撞下马来,还请父亲责罚。”
一旁的温氏心头一惊,立马责备道:“怎这般粗心大意!”当即跟着跪地道,“大郎实在不成体统,当该问责,还请陛下处罚。”
萧乾安并未看母子,只问御医道:“二郎的伤势如何?”
御医回禀:“殿下旧伤被碰撞,应无大碍,不过近些日还是休养为好,切勿在马背上骑射,恐加重伤势。”
萧乾安的视线落到萧衍身上,“既是如此,那二郎便歇着吧,勿要上猎场了。”
萧衍应声是。
稍后他被侍卫送下去休息,萧乾安朝母子挥手,说道:“竞技场上哪有不磕碰的,你二人无需大惊小怪,都起吧。”
温氏欲言又止。
萧乾安有些不耐,她这才默默起身。
趁着得空时,温氏把萧珂唤进自己的帐篷,询问萧衍受伤的过程。
萧珂如实告知。
温氏听得半信半疑,“就那么撞了一下,他就坠马了?”
萧珂点头,“起初儿也不信二郎受伤了,后来见他肩甲处的箭伤,不像是作假。”
温氏抿唇沉默,过了许久,才道:“这些日你莫要去招惹他,明白吗?”
萧珂:“儿明白。”
温氏做了个手势,萧珂退下了。
待自家崽出了帐篷后,她不禁在心中揣测,那小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另一边的萧衍回到行宫后,先沐浴梳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
程烟得知他在围场上受伤,忙过来看望,却见那家伙好模好样,压根就不像病人。她瞧得迷糊,困惑问:“方才听李盛说萧郎君受伤了,伤到了哪里?”
萧衍语气温和道:“旧伤不碍事,御医说休养两日便无碍了。”
程烟颇觉遗憾,耿直说道:“萧郎君难得出来一趟,如今却只能像女郎般窝在行宫里,不能在马背上一展英姿,实属遗憾。”
萧衍不以为意,似笑非笑道:“少杀生作孽,是积德。”
程烟嗤之以鼻,她其实很想提醒他,大佬你醒醒,你可是凶残恶毒的大反派!
之后几天萧衍都以休养为由待在行宫里,极少去山上的围场观热闹。
此举正中萧珂之意,没有他抢风头,一下子成为全场瞩目。
就在萧珂被众人追捧得飘飘然时,变故发生了。
出事的那天夜里天保宫那边忽然起了大火,深秋天干物燥,火势烧得异常凶猛,宫人和侍卫慌乱的惊呼声把睡梦中的贵人们惊醒。
程烟在迷迷糊糊中听到远处嘈杂的救火声,睡眼惺忪问:“小荷,外头是怎么回事?”
小荷应道:“小娘子莫要怕,应是天保宫那边走水了,离咱们这儿远,烧不过来。”
程烟心头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忙起床出去探情形。
没隔多时萧衍过来了,李盛带来一套宫人穿的服饰,让小荷替她换上。
程烟察觉到不对劲,抓住萧衍的胳膊问:“萧郎君,外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衍一身素白,外袍似穿得匆忙,连头发都顾不上束,披头散发的仪态委实有失体统,他安抚道:“阿烟莫怕,你先换身衣裳,李盛会带你去地窖待一会儿。”
这话程烟听不明白,正要发问,却被小荷匆匆带了下去。
萧衍瞥了李盛一眼,李盛点头,萧衍这才去了天子寝宫。
天保宫火势太大,以至于短时间内整个宫殿都被大火吞噬,天子震怒,披着外袍在寝宫里命人查看失火原因。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起失火事件搞得措手不及时,围场那边驻扎的营地已是一团糟乱,叛乱的士兵犹如瘟疫般扩散,前往行宫攻来。
动静闹得太大,喊杀声传到行宫这边,引起了侍卫们的警觉。
一名满身鲜血的将士好不容易突破营地前来汇报,说驻扎在围场那边的营地里出了叛乱,逆贼们正往行宫攻来,请天子速速回避。
这消息犹如一道惊雷,顿时炸开了锅!
王公大臣们全都慌了神儿,天子当机立断派萧珂带人去查看。
温贵妃被吓得语无伦次,惴惴不安道:“好端端的,怎么就逆反了?”
也在这时,萧衍匆匆过来汇报,说探听到外头的消息,原是前朝余孽作祟逆反。
也就是文帝的拥趸。
萧乾安被气得半死,当即下达命令到附近的泰安营地调兵应对叛乱。
遗憾的是祸不单行。
在来太清山之前沈士怀等人就做过布局,当地的地理形势,外援救助,以及里应外合的种种谋划,全都做了严密周祥的策划。
萧珂一跑出去就被曹进等人缠上了,势必将他斩尽杀绝。
天子派往泰安的士兵被半路截杀,另有一支精锐在官道上严阵以待,行宫内蛰伏的宫人和侍卫则全都亮出兵刃同外面的人里应外合。
整个行宫顿时陷入了血腥厮杀中。
火光冲天里的惨叫声、哭嚎声、呼救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躲在地窖里的程烟隐约听到那些惨烈的哭喊声,差点吓尿了,她一个劲儿在脑海里呼喊系统009,然而那家伙装死。
不用说,这又是一个重要的大剧情。
从行宫里发出去的求救信号一茬又一茬往外放,遗憾的是官道上的士兵们却无动于衷,他们默默地看着冲天而炸的火花,静静等待围剿结束。
这场血腥厮杀持续到丑时才渐渐消停,起初天子信以为真是前朝余孽逆反,后来被萧衍背刺,才恍然大悟是沈家叛变了!
萧衍手持利剑,带着一个个沈家的儿郎们将王公大臣强行赶进了天子的寝宫。
萧乾安被气得脸色发青,指着他悲愤道:“忤逆子!”
萧衍披头散发,素白的衣袍上沾了不少血迹,甚至连脸上都有。
他看着眼前这个被气得发抖的男人,语气一点都不暴戾,反而还挺温和,“父亲,儿有一事相求,不知父亲可答应?”
萧乾安目眦欲裂,被气得怒火攻心,指着他嘴唇发颤,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萧衍抿嘴笑了,无耻道:“父亲不说话,便是允了?”
萧乾安怒目嘶吼:“来人!来人!”
周边无人应答。
群臣全都恐惧地围在他身边,不敢轻举妄动。
萧乾安暴怒之下从一侍卫手中夺过利剑要冲上前把这忤逆子砍杀,却被众人死死拽住,纷纷劝道:“陛下三思!请陛下三思!”
众人怕他激怒萧衍被杀,到时候所有人都完蛋了。
一名官员哭丧道:“请陛下息怒,燕王,燕王还在外头……”
这一提醒,迫使萧乾安冷静下来。
他面容扭曲地瞪着萧衍,咆哮道:“你这逆子,竟做出这等忤逆之事,是不是沈士怀在背后怂恿的,是不是?!”
面对他的愤怒质问,萧衍视若无睹,只道:“昨晚儿做了一个梦,梦到阿娘说,地下冷,她好寂寞,想找温贵妃下去陪陪她。”
此话一说,人群里的温氏被吓得脸色发白。
萧衍的视线落到她身上,染了血的脸庞上充满着暴戾的杀戮,颇有几分变态疯狂。
萧乾安受不了他的嚣张,大声斥责道:“放肆!”
有官员不怕死厉声指责他的不忠不孝,萧衍听着不顺耳,一剑把他给捅死了,血溅当场。
那人惊愕地倒在地上,死瞪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吓晕了两人。
众人不敢再吭声,全都跟鹌鹑似的缩成一团。
温氏惊恐地躲到萧乾安身后,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哆嗦道:“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萧乾安把她护着,冲萧衍嘶吼道:“你疯了不成?!”
萧衍冷冷地盯着他,周边的烛火不安地跳跃着,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种逼人的魄力。
身边的一名将士提着带血的剑朝温氏走去,她哭嚎道:“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那将士粗暴地把温氏从萧乾安身后拽了出来。
张嬷嬷忠心护主,忙上前试图阻拦,结果被一剑割破喉咙。
温热的鲜血喷洒到温氏身上,她惊叫着瘫软在地。
萧乾安奋起反抗,却被众人死死拽住,纷纷说道:“请陛下三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地上的温氏被将士揪住头发拖拽,珠钗掉了一地。
她悲声哭喊,奋力挣扎,怎奈一介弱女子,岂敌得过五大三粗的练家子?
温氏娇弱的身躯被重重地扔到萧衍脚下,她又惊又惧,哭得梨花带雨。
萧衍低头俯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带血的剑尖挑起她的下巴,语气冰冷道:“我阿娘委实想念温贵妃,你可愿下去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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