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宫里出事了!”
天还未亮,沈凝香还正在睡梦当中,就被青山焦急的声音给吵醒了,赶紧起身,看着跪在床边的青山。
“发生何事了?”
沈凝香本是习武之人,睡眠本就浅,这样易惊醒。也就没有了丝毫的睡意,反而看着青山这般慌张的样子,心里顿时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青山跟在自已身边也许多年了,各种场面也都是见过的,能让她这般慌张,说明并非是小事。
“将军,青山接道宫里传来的消息,楚宫君小产了,是因为从玉华宫里拿出来的那件紫狐貂裘千仞陛下已经将少爷禁足在了玉华宫。”
青山跪在地上,赶紧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虽然是大冷的天,可是额头上却是直冒冷汗。
这件事说来也真的是奇怪,将军已经写信告诫过少爷,让他绝不可轻举妄动,怎么还会出了这样的乱子?
陛下只将少爷禁足在玉华宫,还并未下旨惩戒,这说明陛下要看的是沈家的态度,是看将军要如何?
“这个蠢货!”
沈凝香大怒,狠狠的一掌拍在床边,那床边的木头显然已经裂开,而她像是丝毫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一般。心头的怒气已经让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恨不得此刻就把那愚蠢的人给掐死!
先前她还特意写信告诫过华安,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不过是一个无宠的宫君有孕罢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又何必去要这般的争风吃醋?
哪怕那楚宫君君就算是生下了一个金贵的小公主,可又能如何?无权无势,又怎么能和华安相比?
可华安真的实在是太过愚蠢,非要去争这些虚无缥缈的宠爱,如今只是被禁足在玉华宫里,陛下看的无非是沈家的面子。
可此刻这件事着实是有些难办了,残害字嗣,本就是一个不小的罪名,若是寻常的宫君,打入冷宫甚至赐死的都有!
她沈凝香英明一世,怎么会有个这般愚蠢的弟弟!
“将军,此事本就有诸多的疑点,少爷在如何善妒,也绝对不会这般的愚蠢。更何况就算是少爷做的,又怎么真的会把自己给捅出来?”
青山的心思本就要深一些,刚才听到这个消息时,更多的是慌乱无措,可现在好好静下来思考一下,便觉得这件事有许多的疑点。
少爷是将军的嫡亲弟弟,也绝对不会是这般愚蠢的人,倘若楚宫君小产的事,真的是少爷做的,那他又何必愚蠢到能够让陛下查出来?大可以找出一个替罪羊。
可现在只凭一件紫狐貂裘,就断定的是少爷做的,实在是有些武断了。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华安做的。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想要如何!”
沈凝香使劲捏起拳头,刚才手掌心劈开了床板,只觉得微微有些疼痛。现在更是使劲捏紧,只有让手掌疼痛了,心才会更加的清醒。
陛下只是把华安进组在玉华宫里,还并未下令有任何的惩罚,说明本就是沈家的意思。若真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可就难办了。
倘若陛下直接下惩戒了华安,这还算是好的,本就是后宫里的纠纷,倘若要是由沈家出面,那这事可就不好看了。后宫里的事,若是和前朝纠缠在一起。可就麻烦了。
可陛下这副态度,表明了需要沈家出面,看来她是非进宫不可了!
“只能我亲自进宫一趟了。”
沈凝香微微眯锐利的双眸,起身看着窗外还并未大亮的天空,外面还正在下着雪,这一夜雪好像并未曾停过,许多树上都已经染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是。”
青山赶紧起身为沈凝香更衣打扮,可心里却也是没底,也不知将军入宫之后要如何,少爷可是将军的嫡亲弟弟,自然不可能看着少爷被打入冷宫的。
可若是出面求情的话,想必陛下心里会更加不痛快,陛下本就有些忌惮沈家的权势,此事倒也真是难办。
虽然是大冷的天,沈凝香衣着单薄,却也是站的笔直。张开手臂,任由青山为她穿着衣物,可看着窗外的雪景,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作为沈家的女儿,她自然是能文能武,从小也是练就了一身的好武艺,可华安是个男儿身。自然不可以像他一样能学得了这么多的东西,只能困在小小的闺房里。
可华安到底是自已嫡亲的弟弟,她也对爹娘发过誓,一定会照顾好华安的。可眼下正是华安有难的时候,她这个姐姐真的是不能不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保住华安的这条命。
目光忽然瞥到梳妆台上的那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放着的,便是虎符。
忽然又想起在战场上的那些时光,如今这这沈家的荣耀,可都是她在战场上拼来的,受过的伤流过的血,可真的都是数不胜数。
能证明她这些荣耀的,便是这个虎符,代表这大将军兵权的虎符。
看来是这个虎符,在她这里放得太久了,久到好像陛下不满了。
…
…
…
紫宸殿里,萧姝身着一袭黑色龙袍,坐得极为端正,长发高高地挽起,再戴上了一顶亮闪闪的金冠。英气的眉毛微微挑起,锐利的双眸盯着跪在地上的沈凝香。
“陛下,臣弟实在愚蠢,做出了如此恶毒之事,臣实在是羞愧不已。”
沈凝香跪在地上,一副极为自己弟弟羞愧的模样,可却是这个样子,萧姝便就越不领情。
她自问沈凝香可是威武的大将军,可是也不是一件莽夫,也是有勇有谋的,这一次,她倒要看一看沈凝香会怎么做。
“凝香,你也是上过战场立下赫赫战功的,只是可惜,你有了华安这么一个心狠至极的弟弟。”
萧姝紧盯着跪在地上的沈凝香,眼神并没有半分的波动,毕竟此事最关键的地方,就在沈凝香身上。
一切都是环环相扣,事情已经水到渠成,可说是沈凝香不从,自已也只能再另想法子,可到那个时候,就会闹得有些难看了。
到底是立下些功劳的臣子,她也不想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可臣子的权势一旦过大,那势必会让帝王夜不能寐。
“陛下,是华安实在愚蠢,做下了如此不可饶恕之事,臣只求陛下饶了华安一条性命。”
沈凝香重重在地上磕下一个头,毕竟此刻就华安要紧,什么大将军的尊严面子,也就顾不得了。
许是从前她忘了为人臣子的本分,有了这大将军的名头之后,便有些骄傲了,也没有管理好下属,做出了许多不尽的是。想必当初陛下没有计较,只是在心里忍着,为的就是今日的这一刻吧。
帝王的心思,果然是深不可测。
“凝香,他残害的可是朕的孩子,倘若是凝香的子嗣被人残害,你可还会如此大度?”
萧姝微微眯起双眸,显然,此刻她已经动怒了。候在身旁的宫人感受到帝王的怒气,也是微微低下头,尤其是林尚宫,心里更是惊惧不已。
看着跪在地上求情的沈将军,也只得在心里会微叹了口气,毕竟这些事都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说谁有罪,那么谁变就是有罪的。
沈凝香已经咬紧了牙根,显然,她已经预料到光是求情是没有任何的用的,这件事,陛下是不会如此轻易了结的。
她微微抬头看着萧姝那锐利的目光,心里面暗了暗,忽然意识到坐在上方的人,可是陛下啊,可是九五之尊,可是有着绝对的权力。
恐怕华安的这件事,也只是陛下给了她一个面子吧,以这样一种方式收回虎符,已经是给了沈家极大的面子和尊严了。
倘若这一次自己不知好歹,那么下一次,陛下会以何种手段,她真的是有些不敢想。其实在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才会把虎符带来了。
罢了,荣华富贵权势都只是过眼云烟,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臣弟犯的罪,臣愿来补偿。”
沈凝香起身,掏出怀里的那枚虎符,端正放在手心里,而萧姝看到沈凝香手里的虎符,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终是有了一抹笑。
沈凝香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省力,只是稍微提拨一下,便知道要该如何做了。
将那虎符捏在手里,感受着虎符的冰冷沉重,感受着权力的重要。这虎夫终于是回到自已的手里了,想必从今日起,她也能够睡个好觉了。
只是蓦然间却想到了楚尘,想起是两个多月来陪着楚尘的一点一滴,想起抚摸着楚尘腹部的感觉,又想起楚尘那绝望无助的面容,想起的落在她掌间的泪珠。
可这一切都没有了,全都化作了她手里的这枚虎符,值得吗?
自然是值得的,帝王无爱,一切都要以江山社稷为重,谁也不能越到权力的前头去。
沈凝香被控屈膝的弯着腰,她也只是感受到了萧姝的欢喜,但终究也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帝王永远都是会稳固自己手里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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