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黑透,门铃准时响起,裴烈最后一次站在镜子前整理衣领和发型。
无声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他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去开门。
于清秋提着两大包塑料袋站在外面,狐疑地看了看他。
浅草绿圆领体恤不见半个褶子,配上浅色宽松牛仔裤,完完全全就是个阳光帅气boy,没有半点忧郁之色。
但她也不好意思问:您现在心情不错吗?
万一裴烈是强打起的精神,她问那话不就是往人家心口上插刀子吗。
她扬了扬手中的白色塑料袋,不急不缓说道:“我买了宵夜,裴老师能吃吗?”
裴烈顺手接走塑料袋,转身往里走。
先前送他来这里,于清秋没来得及好好打量,她这才发现这个套房竟然装潢得很精致。
注意到她打量的视线,裴烈解释道:“这套房子是saxon准备的婚房。”
“哈?saxon有女朋友?”
于清秋震惊,一起共事这么久,完全没听他说过这件事,也太让人意外。
不知道裴烈想到什么,他摇摇头:“没有。”
“???”
她好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她会被saxon灭口吗?
“哈、哈哈……”她尬笑,“性、性少数群体会、会很难吧……”
所以裴烈干嘛告诉她这个秘密,她不想知道啊!
裴烈把口袋放茶几上,然后转过头来:“你想哪儿去了,女方受不了saxon满世界飞聚少离多,所以和saxon和平分手了。”
“这样啊……”
于清秋松口气,擦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
为了缓解这一刻的尴尬,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和裴烈一起把宵夜拿出来摆上。
裴烈扒开第二袋塑料袋时,看见里面放了好几罐啤酒,他不动声色瞥了眼她,拿起一罐在手中把玩。
“你就这么信任我?孤男寡女也敢和我一起喝酒?”
他沉下眼眸,自己都没发现语气带了几分气:“你就不怕我借酒乱来?”
于清秋把打包盒的塑料盖叠在一块,十分诚恳地回答道:“我觉得裴老师你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顿了顿,她由下至上地扫了他一眼,诚实地告诉他:“以裴老师的身板,在我手下过不了三招。”
额头上的青筋被她气得冒起来,他单手开了罐酒猛灌一口,在她旁边坐下。
这边于清秋从袋子里翻出筷子递给他,好心建议:“老师您吃点菜,光喝酒伤胃。”
葱段般的手指间捏着双剃干净木刺的一次性筷子,裴烈又灌一口,才伸手接下来。
带来的酒七八罐,于清秋只喝到两罐,其他全进了裴烈肚子里。
当她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裴烈歪歪斜斜栽到她身上。
身体蓦然僵住,她眼皮颤了颤,小声问:“裴老师,你喝醉了吗?我扶你回房间去休息好不好?”
耳畔只有或深或浅的呼吸声,他完全不给她任何回应。
想了想,她小心拉过他的手臂架在肩头上,扶着他往屋里走。
他好像把所有的重量都倚在她身上,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她走得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把他摔地上。
好不容易把他弄进卧室里,把人丢到床/上的那一瞬,手臂兀然被抓住。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浓烈的酒香气喷洒在唇边,她只看得见昏暗中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裴老师,你喝醉了。”
默不作声活动手和脚,她在试探待会真要是发生什么,可以用到多少力量。
但他就像是座山似的压在上方,任凭她扭/动手腕,完全无法动弹。
酒香越来越近,近到能感觉得到他呼吸似在灼烧。
久久得不到自由,她终于开始有些着急,挣扎的动作开始变大,心里也生出几缕焦急:“裴老师你醒醒!你看清楚我是谁!”
“看清楚了,然后呢?”
他忽地拐头,垂手在她耳边低低呢喃:“你不是说以我的身板在你手下过不了三招吗?现在你使得出来招吗?”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他故意捏了捏她手腕。
然后严丝合缝地贴紧她。
温度透过体恤传给于清秋,但她现在心里头冰凉一片。
几乎能够预见待会她会遭遇什么,她眼眸里充满悔恨。
这时,身上突然变轻,裴烈翻身躺到旁边,离她半个手臂的距离。
他也望着天花板,眼神微微涣散:“以后不要随便和男人一起喝酒,你就算再厉害,但你始终是个女人。女人天生体力就比男人弱,近身搏斗总归是你吃亏。”
于清秋抓紧被单,心口起伏不定。
良久之后,她才转过头看向裴烈,却发现黑暗让她什么都看不见。
“你演这么大一出戏就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裴烈坐起身,挼了几下头发,低低道:“对不起,吓着你了。”
他扶着旁边慢慢站起,背对着她说:“我喝了酒,没办法送你回去,今晚委屈你住这里,我出去后把门锁好。”
说完他起身去开卧室的灯,然后带上门离开房间。
刚出来他靠着墙滑坐在地上,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明明邀请她过来,是想同她好好培养感情,没想到会因为她一句无心的话,失态成这样。
他紧紧抱住头,无比懊恼,恨不得穿回喝酒前的那一刻,掐死那个自己。
房间里。
于清秋终于能够动弹,她扬起不断发抖的手,看见手臂上汗毛全都倒立。
“为什么要顶着同样的脸做同样的事,你究竟是不是裴殊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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