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分钟,于清秋带着湿气打开房门。看到外面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她微愣怔,不太确定地问:“这么早就开始录制?”
工作人员站在摄影机背后,不怕死地说:“现在是特别环节,小于老师邀请我们进去坐坐吧。”
于清秋侧过身,让门口的位置,摄影师立即把镜头对准里面,让直播间的观众第一时间看见她们想看的东西。
——秋秋家意外的……古典韵味十足。
——桌上是什么?秋秋的早餐?
——豆浆、小笼包还有油条,和我早饭一模一样,四舍五入我和秋秋一起吃的早饭!
——楼上你在想peach,你再乱说,待会秋秋又要哄我半天。
——……时刻担心当代网友精神状况。
“小于老师还没吃饭呢?”
于清秋端起桌上盛放包子的瓷碟问他们:“你们吃吗?”
工作人员摇头拒绝:“老师您吃,我们可以拍一下房间吗?”
“可以。”
等网友们的好奇心完全得到满足,工作人员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于清秋身边,拿出一个抽奖盒:“请小于老师抽取第一期节目录制地点。”
于清秋两口咽下一个包子,往盒子里抓签:“我们组不是裴老师抽吗?”
工作人员说:“裴老师说女士优先,所以把抽签的权利给了你。”
“哦。”她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随手抓出一张直条,展开看。
——听到别人把机会让给她,她就只哦一声?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我也觉得……有点下头。
——前面的人有病?非要长篇大论煽情感谢才行是吧?
——于粉是不是太激动了?前面的姐妹也没说什么,至于跳脚吗?
——终于有人说出来了我的感想,我一直觉得她好假,现在当着直播镜头的面装不下去了吧?
随行工作人员看到弹幕表情凝固,担忧地看了于清秋一眼。若是放任弹幕继续下去,可能对她的影响很不好。
于清秋在把直条给摄影机看时,瞥到工作人员暗示的眼神。她笑了笑,对镜头说:“看来接下来几天裴老师得跟我一起去爬山了。”
纸条上写着山城二字,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弹幕刷满了屏幕。
有网友在推荐好吃的,也有网友推荐好玩的,那些不好的言论立刻被遮得干干净净。
拍摄告一段落,工作人员心有余悸地说:“刚刚吓死我了,弹幕风向突然变化。”
于清秋谢过他的好意,拉起行李箱和他们一起走。
“不过小于老师,这次拍摄你不带助理吗?”工作人员好奇地问。
于清秋笑得毫无破绽:“她家里出了点事,得回家去。”
“这样啊。”工作人员不疑有他,带着她往高铁站赶。
节目组并没有要求几组嘉宾在第一期节目就汇合录制,而是让每一组都单独去一个地方。
工作人员把这一次的旅行基金交给裴烈时,他看都没看信封里装了多少钱,顺手递给于清秋。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这就是男人的自觉吗,财政大权上交。
——呜呜呜,哥哥今后一定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救命,本来我是事业粉,突然有点想嫁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哥哥谁不爱呢?
——那啥……我觉得好像可以磕……
——不,前面你住脑!我们秋秋矜矜业业打工人,不敢肖想前辈!
镜头里,于清秋没接,似笑非笑地说:“裴老师递钱的动作这么熟练?看来常递吧?”
裴烈抬起眼,同她对视半秒,略带深意地笑了笑:“嗯。”
他顺着她挖的坑往下跳,她反倒冷下脸来,抢过信封。
她要亲手把挣扎的他推进火坑里,而不是他打蛇随棍上,摆烂随她怎么折腾。
打败一个投降任杀的对手毫无乐趣。
——总觉得……好像有很浓的火药味……
——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两个人的气氛不对吧?
——于清秋有毛病?仗着她将是工作室唯一的艺人,开始对我们哥哥耍大牌?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一个出道多年毫无名气的垃圾也敢对我们哥哥甩脸色?
——烈火姐姐息怒,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
——前面的那么低声下气干什么,我们秋秋说错了吗?本来裴烈那个动作看起来就像递习惯的样子。
很快两家粉撕到一起,以烈火绝对优势获胜。
坐车的途中,因为怕侵犯其他乘客的肖像权,节目组暂停拍摄,一直等到了山城才重新开启摄影机。
两人拉着行李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热浪瞬间面扑而来。
毫不夸张的说,刚下车就隐隐嗅到空气中若影若无的辣味,裴烈说道:“真不愧是传闻中的山城,连空气都是辣的。”
于清秋在手机上翻找住宿,她看到一家评分才31,藏起不怀好意,装作诚恳地说:“裴老师,这次节目组给的资金不充裕,你能接受住宿条件差一点吗?”
她眉尾微扬,眼神微微闪烁。
裴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十分温和地说:“你决定就好。”
“那成。”于清秋快速定下两个房间,然后按照导航给的位置带裴烈去宾馆。
绕过繁华大街,他们走进一栋光线昏暗得几乎看不见五指的老旧大楼。靠近电梯昏黄的路灯才亮起,挂在头顶上的灯泡时不时发出“吱吱”声响。
——我就一会没看,发生了什么?这不是旅行综艺吗?怎么忽然变成了恐怖片?
——别说了,我现在方得一批,生怕电梯门开了之后扑出来几具丧尸。
——绝了,于清秋怎么掏出来这个地方的,这种地方真的有宾馆?
——本地人前来报道,已搜出来宾馆相关信息,除了老旧破什么都无,但是价格很便宜,四十块钱一晚。
——???四十?开玩笑吧??????
——????????
瞬间问号铺满整个屏幕,中间没夹半个字。
比起昏暗的光线,摇摇欲坠的电梯更是不可多让。每经过一层,电梯就发出“轰隆轰隆”巨大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能掉下去。
电梯在七楼停下,门开之后,一块上世纪歌舞厅风格的led灯牌出现在眼前,而后面坐了个穿着破旧背心的中年男人,他一边玩手机,一边磕瓜子。
“您好,我刚在网上订了两间房。”
中年男人抬起头,看着面前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吓一大跳:“你们这么多人,订两间房住不下,得再加几间。”
——我以为大叔更在意摄影机,万万没想到他只想让节目组再多订几间。
——哈哈哈哈,太真实了,别的先不谈,赚钱最重要。
不过大叔也只是这样一说,他指了指摄影机说:“你们这是干嘛的?我先说好,我这里可是正规旅馆,我有营业执照的,你们别以为这样拍就能找漏洞耍赖不给钱。”
工作人员和大叔解释半天,大叔总算弄明白,他抓起穿在木板上的钥匙,走在前头去给他们开房间。
宾馆房间倒是没想象中那么差,除了光线差、空间逼仄以外,倒是没有别的毛病。
趁节目组暂停直播,往房间里面装摄像头的这个空档,裴烈突然拉住于清秋的手腕,把她拉进旁边工作人员开的房间里,关上大门。
他双手撑在门上,把她圈在臂弯之中,全心全意看着她:“为了不让我好过,对自己也这么狠?”
于清秋推了他几下,却没把人推得开,她恼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忽然裴烈抬起手,撩动她的刘海:“节目组给的资金有一千块,足够我们这两天住稍微好一点的宾馆。你却把住宿定在这里,除了整我,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
骨节分明的手垂下,抓住她的手,放到他脖子上。
他近乎痴迷地说道:“我说过,你若是想,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拿走,但你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呢?”
于清秋立刻甩开他的手,像躲避病毒似的避之不及。
她对上他视线,目露狠光:“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别跟我卖惨,你夺走的可是我的性命,你怎么卖惨都没用。”
却听他苦笑一声,忽地将她抱紧。
他死死地箍着她的后背,任凭她又踢又打。他死死盯着门,绝望地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身死道消。”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于清秋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气喘吁吁道,“是你派人传信于我,让我带兵援救,最后我和兄弟们全死在那个峡谷,裴殊宪,你欠我们所有人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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