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小官的妾室。

    我家相公官职小到什么地步呢?小到春耕时节,我还要跟着农妇们一起上山挖野菜的地步。

    我们相识于很俗套的美救英雄,他被叛军追杀,不明真相的我救了发烧昏迷的他,将他藏在猪圈里。

    在我精心照顾下,他渐渐痊愈,暧昧在猪圈里诞生。

    他说等他回来,带我远走高飞,当皇后娘娘都羡慕的日子。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半年后,我再次见到了他。

    宫宴上,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出席的我,被要求在庭上献舞。

    我哪会跳舞啊……我一边跳一边回想着舞蹈先生教导的舞步。

    台下有人说我在跳大神……

    我脚下一滑,被一个男人宽大的手掌接住,抬头一看,竟然是他。

    他竟是邻国君主,让我如何高攀得起。

    我的确过上了皇后娘娘都羡慕的日子,我在他的皇宫里捉鸡逗狗,耀武扬威。

    后来……两国交战,在战场上他杀了我的孩子,那傻孩子只是想抢回他的娘亲罢了。

    那日,在他仓皇失措的目光中,我毅然提剑自刎,我们来世再续前缘吧。

    我转世了,他却没有,他宁愿化作厉鬼,也不愿意忘记我,忘记我们的过去。

    这一世,我与厉鬼的他相爱了。

    我以为他会一直陪着我,直到那天,我去了新城国家博物馆,我想了解更多关于他,关于我们。

    谁知道作为陪葬品,陪他一同下葬的金缕玉衣被邪魔侵占,竟然在场馆内大开杀戒!

    为了保护我,他附身在我身上,用我上辈子自刎的宝剑亲手斩碎了金缕玉衣!

    可那金缕玉衣是维持他神魂的宝器,毁了金缕玉衣就相当于亲手毁掉他的神魂,我与他再无来生!

    他落得飞灰湮灭的下场,从此……

    “容我先打断一下,您的这个他,指的是?”审讯室里一脸公事公办正义凛然的中年警官正色问道。

    坐在他对面的裴念思考了良久,终于想起她捡起那柄青铜剑时,掉落在玻璃碎片中的展示标签上写的是什么。

    “吴王,他叫吴王。”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毁坏金缕玉衣的不是你,是附在你身上的吴王?”

    裴念正色点头:“是这样没错。”

    “吴王用国家一级文物吴王青铜剑,将另一件国家一级文物金缕玉衣一片一片砍碎了。”他从手边的资料里找出几张金缕玉衣的照片,摊开放在裴念面前,他用食指点了点照片,意有所指,“每一片,都砍碎了。”

    裴念心虚地看向一边,“啊……他当时比较生气……”

    中年警官锐利的双眼眯起,“然后罪魁祸首离开了你的身体,灰飞烟灭了是吧。”

    “可不是吗!”

    中年警官冷冷一笑,“可据我了解,青铜展展出的金缕玉衣是从其他馆借来的,好像是汉代展览?总之不太可能是春秋时期吴王的陪葬品吧。”

    裴念激动地拍案而起:“原来如此!原来他只是消耗太多而陷入了沉睡!都怪我没有学好历史,误会了他!”

    “坐下!你给我坐下!”旁边正在做审讯记录的年轻警察大声呵斥,扭头问中年警官:“田队,这些胡说八道我还用记录吗?”

    田队长叹一口气,商量着说道:“这样,这些什么上辈子的恩怨我们就不管了,那吴王青铜剑呢?你藏哪了?”

    裴念目光躲闪,“……被吴王拿走了。”

    “一派胡言!”年轻的警察大怒。

    “好了好了,”田队意有所指道:“裴念,你还年轻,还在上大学呢,不要因为这种事耽误你大好前程,你想想如果你有了案底以后怎么办,你家里人该多伤心啊。”

    裴念神色略有松动,两位警察对视一眼,年轻警察故意扮黑脸:“况且你牵扯了五条人命,哪还有什么未来。”

    裴念闻言一头雾水地抬起头,“什么五条人命?不是说西装大叔没死吗?”

    她在心里暗骂:还作证说我拿了青铜剑,砍了金缕玉衣,真真是恩将仇报。

    看她表情真诚茫然不似作伪,田队身体轻轻靠上后背,沉思了一会,说道:“他是没死,但展厅里的人,除了你,他,还有躲在工具间的那个人之外,其余五个人都死了。”

    他死死盯住裴念的双眼,认真道:“他们死得冤枉,死得凄惨,我相信你不会杀人,但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告诉我们实情。”

    裴念张了张口,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口,露出犹豫的神情。

    “当然了,如果你非要扯什么金缕玉衣被邪祟入侵大开杀戒,杀了那五个人,那你最好还是别说了。”田队补充道。

    裴念立刻顺从地闭上了嘴巴。

    田队心累,叹息着站起身,“行,你好好想想,如果想通了再说。”

    两位警察走出审讯室,刚关上门,年轻警察立刻急躁道:“田队,她什么意思啊到底,前后编了三个版本,这一通胡说八道都可以去编小说了,在这糊弄鬼呢。”

    田队睨了他一眼,“我能知道吗?我知道的话我就去当署长了,还用在这跟三个神经病纠缠吗!”

    这时一个女警官匆匆忙忙路过,被田队一把拉住,“今天谁去医院问话的,回来了吗?”

    女警官语速飞快地回答,“还没呢田哥,我这边还有事先走了啊。”说完脚下踩了风火轮一般跑了。

    “本来我们x城警察署就够忙了,还要办这么个棘手的案子,昨天都忙了一个通宵,博物馆工作人员也没审完,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年轻警察抱怨道。

    “作为国家最顶尖的公信部门,这种大案子肯定是交给我们办,”田队揉了揉鼻梁,“不过这个案子真够邪门的。”

    x城出了这样的大事,国家博物馆被盗,一次丢失两件国家一级文物,数件二级文物。

    更何况在场馆内,歹徒残忍杀害了五名无辜游客,更让x城上层震怒,下令尽快破案,务必让犯人落网。

    警察署使命必达,一纸令下,全署上下严阵以待,放下手中其他活计专注此案。

    但他们越查,越觉其中蹊跷诡异,疑点重重。

    青铜展的监控在同一时间被全部损坏,没有任何一个工作人员发觉异样。

    其次是场馆内除裴念外,所有人都是一点前进入。在五点前,除了裴念,没有一个游客或者工作人员想要走进场馆。整个青铜馆就像在世界上消失了一样,除了裴念,无人发现这个场馆的存在。

    而裴念一个偏瘦的女生,在一个半小时内杀死五个人是明显不现实的。

    况且根据裴念在场馆内拍摄的视频时间来看,她进入场馆后没多久就拍摄了视频,说明四点之前场馆就已经被袭击了。

    田队面无表情地打开裴念拍摄的小视频,画面中灯光接触不良一般明灭闪烁,气氛诡异,但少女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兴奋:

    “大家好,今天带大家来探秘闹鬼的博物馆,希望大家能点一个免费的赞赞……”

    接下来的画面就都是展厅内惨不忍睹的展品,以及少女手中拎着的青铜剑。

    完全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而所有人的证词中莫名出现了一个美男子,但警察把附近出入口录像翻烂了也没看见他们描述的那个人。

    田队感觉有些发冷:……不会真的是吴王吧……

    但如果裴念是未知男子的同伙,目的是偷走青铜剑,那砍碎更有价值的金缕玉衣的行为明显说不通。

    整个警察署一时间都陷入了僵局。

    而上面释放的一道指令更让他们摸不到头脑。

    上面要求将案卷调走,释放嫌疑人,全署上下虽然对此有些怨言,但上面要求坚决,他们只能照办。

    裴念昨夜里被叫醒了两回,睡眠质量极差,现下趴在审讯室的桌子上睡得正香,连沈飞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沈飞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敲了敲桌子,裴念被惊醒,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到!”

    沈飞:……

    裴念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刚刚审讯时做记录的年轻警察,下意识喃喃道:“又要问话啊……”

    沈飞冷笑:“对,问话,问你愿不愿意走,不愿意的话再留一天也可以。”

    裴念立刻清醒了,神情古怪地问:“我可以走了?我说的话你们相信了?”

    “相信你的那几套天马行空像写小说一样的证词吗?”沈飞啧啧称奇,反问道:“你觉得我们会信?”

    裴念不确定地说:“应该不会信的吧……”

    “把‘吧’字去掉,”沈飞没好气地走上前把裴念的椅子打开,裴念立刻钻了出来,舒服得抻了个懒腰。

    “这个案子结案了,你可以走了,但你的嫌疑没有洗清,”沈飞领着她边走边说:“如果你知道些什么,我还是希望你如实告诉我们实情,就算是为了那五个无辜死去的人,也希望你愿意把你的同伙供出来。”

    可她一开始就说了实话,只是没人相信罢了。

    裴念好奇问道:“怎么结得案啊?”

    沈飞白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裴念心里知道,他多半还在怀疑自己。

    她快走了几步,突然在警署大厅中央停稳脚步,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眼前跪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就算是跪着,也跟人高马大的沈飞差不多高,它深埋着头,浑身呈不详的紫红色。它眼中尽是疯狂的腥红色,正不停地咆哮挣扎,却被被重重锁链锁在大厅中央伫立着的巨大太湖石前,动弹不得。

    不知它为何被锁在此处,也不知它在此处被折磨了多久,能确定的只有太湖石上被一寸寸侵染,宛如诅咒般黑红色的痕迹。

    这是一只地缚灵。

    沈飞还在催促:“干嘛呢,快走啊。”

    裴念陷入了犹豫,如果她绕开地缚灵,难免会在警察眼里留下神神叨叨的形象。

    但如果直行的话……眼前的地缚灵和她对上了眼,地缚灵愤怒地向她怒吼嘶鸣。

    裴念立刻理智地绕着太湖石走了一大圈,绕过地缚灵。

    沈飞:……她果然精神有问题吧。

    裴念离开了警局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家人打电话报平安。

    电话那边的姐姐语气平淡,“念念,我刚看了新闻,新闻说x城博物馆发生了恐怖袭击,死了五个人呢,你没事就别出门了。”

    裴念:……恐怖分子会去袭击一个博物馆的青铜展?杀了五个人就为了偷一把青铜剑?这新闻编得比她的证词还要离谱好吗。

    听姐姐的语气,似乎警方也没有打电话跟她告状,裴念放下心安慰道:“我没什么事,我一会儿回学校了。”

    跟姐姐打完电话后,裴念翻了翻手机通话记录,未接记录全是奶茶店老板。

    啊……好像昨天要去打工来着……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她连忙打电话过去,在老板出声斥责之前声情并茂地描述了自己昨天在博物馆的遭遇,并且着重形容了一下自己此刻因为没能去奶茶店打工,心底有多么的愧疚焦急。

    电话那边的老板几次想要张嘴说话都被打断,但因她认错态度良好,只好悻悻地闭嘴了。

    裴念处理完家庭与事业,也没有爱情的烦恼可以处理,放心地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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