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鸿离开武当去寻大智大通, 那时步明灯和风萧仍在仓水,王怜花从陈付七口中得知幽灵山庄之事,惊异不已。
他幼时便入江湖, 暗中筹谋, 竟不知道江湖还有什么幽灵山庄。
陈付七被绑当日便狼狈回到武当,不敢对任何人说出自己的经历, 武当上下因掌门石雁昏迷一事还未稳定,倒没有人发现他曾短暂地失踪了一整夜。
步明灯在陈付七回山的那天傍晚离开武当, 回到客栈。
他面容苍白, 从远处迈步走来,不疾不徐,神色自若。
一阵风吹过,步明灯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一些。
王怜花站在酒楼栏杆旁, 居高临下地看他, 神色冷淡,略带思量。
当日步明灯与风萧过招,出手凌厉, 显然并非他所以为的柔柔弱弱不通武艺病公子。
分明会武,却看不出一丝习武的痕迹。
王怜花毫不遮掩,步明灯察觉到他的视线——这更证明了他会武——微微抬头, 向王怜花的方向看来。
两人一上一下, 目光相接。
片刻后, 步明灯轻轻地笑了笑, 礼貌且温和, 隐隐约约有几分沉在眼底的疏离。
王怜花换了副易容, 步明灯未认出他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
王怜花忽然发现一个事实:步明灯不管对谁, 都是这么笑的。
礼貌是真, 温和是真,疏离也是真。
对叶孤鸿,对客栈掌柜和小二,甚至对他所伪装的“周卓”,步明灯的都一视同仁。
而王怜花直到此刻,才发现此事。
步明灯从酒楼前走过,王怜花目送他远去,片刻之后,他缓步下楼,往相同的方向走去。
步明灯离去两天两夜,客栈中掌柜和小二还担心他是遇见什么意外,生怕他卷进了武当派的纷乱,见他平安无事地归来,都松了口气。
风度翩翩的哑巴公子向他们点头致意,嘴角带着浅笑,掌门等人目送他上楼,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可惜了。
病公子回来后不久,两天间新入住的住客也走入客栈,正是住在步公子隔壁的青年。
一袭绯衣艳而不妖,肤色白皙,面如冠玉,身姿矫健,美中不足的是脑袋上缠着一圈绷带。
众人不敢看他,这位住客刚入住时有人欣赏他的美貌,但脑袋上的绷带太显眼,目光停留一瞬,便引得绯衣公子似笑非笑道:“还想要你的眼睛么?”
语气森然,在场之人心惊肉跳,此后再也不敢直视这位公子。
绯衣公子上楼,楼下的几人连讨论都不敢,只是默默地工作,或打扫房间,或拨着算盘算账。
两位气度不凡的公子先后回了客栈,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天色微暗,暮霭沉沉,楼上忽然传来激烈的碰撞声、碎裂声,似乎有人在剧烈地争斗。
掌柜和小二们面面相觑,凝滞片刻,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向楼上赶去。
声音是从步明灯的房间传出来的。
掌柜率一众小二在房间门口刹住脚步,房门未锁,他们高声询问着步明灯的情况,屋内安静不已,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后,他们面上焦灼和不安在看清房间内的状况后变成惊异。
屋中有三人对峙,步公子离门最近,面如冰雪,不复原本的温和神情,绯衣公子站在窗边,紧紧守着窗,面色阴沉,而床边则站着一位少年,神色倨傲,朝门口站着的几人投来一瞥,又移开视线。
绯衣公子和陌生少年衣裳凌乱,地面桌子圆凳倒在地上,床边散落着花瓶的碎片。
掌柜:……还好花瓶是便宜货。
晏游觉得这事有点不好收场。
他确实知道王怜花入住步明灯隔壁,目的是为了逮风萧。
风萧不知道王怜花的去向,并且他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因为某种原因,他必须要来再见一次步明灯。
王怜花确实是个天才,他将药进行改良,成功研制出能抑制蛇虫的熏香,并将熏香和客栈中的熏香调换,整座客栈这两日都不见蚊蚁。
但风萧不该知道,所以即使晏游本人知道,风萧还是来了。
然后因为没有蛇虫通风报信,被王怜花从隔壁房间跃过来堵了个正着。
王怜花来之前,听到房间内风萧向步明灯发问:
“你认识一个中原人吗?黑发黑眼……很聪明……或者你有没有听人说过一个白发的少年,没有家人……用剑向仇人报仇的剑客——”
他起先也许是想向步明灯描述那位中原人的模样,但记忆太模糊,加上中原人的模样都类似,风萧又换了个话题。
他说到白发少年。
白发白发,只有罗刹剑客有一头白发。
罗刹剑客如今可称不上是少年。
青年还差不多。
步明灯不能言语,王怜花只凭耳朵听不出他是什么样的反应,再加上风萧的状态十分古怪,王怜花当机立断,跳进窗户,把窗户堵得严严实实。
看到他出场,两人反应不一,风萧一怔,皱起眉头,步明灯淡淡地看他一眼。
王怜花微愣。
他刚才看得分明,跳入窗户之前,步明灯表情僵硬,一副动摇的模样。
步明灯为何是那种反应?
莫非他认识风萧所说的中原人?
王怜花福至心灵,隐隐觉得自己发现了风萧、步明灯与休夜之间的关联点。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向来遵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风萧一把扑了上来,以报先前被压着在山坡上翻滚做肉垫之仇,极尽所能嘲讽他:“你脑袋真大!要不要我把它变得更大?”
王怜花的脑袋大是因为缠了绷带。
他:“………………”
王怜花顾不上什么风度了,他对着风萧满脑子只有揍他一顿的念头,他们互殴期间,步明灯退至门边,没有制止的想法,足见漠然。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两人飞快退开,一人退至窗边,一人退至床边,这才有掌柜推门而入时所见的三足鼎立之景。
房间的主人面无表情,口不能言,看着面前的两个不速之客,不知道心情如何。
王怜花瞪了眼风萧,冷声开口:“你们关上门,走吧。”
掌柜等人:“…………”
等等,这不是公子你的房间吧?
掌柜看向步明灯,病弱公子轻轻点头,安抚般地朝他们笑了一下。
屋内其余两人看起来都不好惹,掌柜不想惹事,紧张地看了眼步明灯,小心地合上门,带着小二离开了。
房间内重回寂静。
晏游还在沉思。
是打倒王怜花还是打倒王怜花呢?
系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热闹看得很开心:【王怜花被你包围啦。】
虽然在王怜花看来,是他和步明灯把风萧包围了。
窗边有王怜花,门边有步明灯,风萧插翅难飞。
风萧似乎也不打算逃,瞪了眼王怜花,又看向步明灯,目光深沉地看了他半晌,道:“因为被奇怪的家伙打断——”
王怜花:……谁是奇怪的家伙。
步明灯瞥了眼窗边的王怜花。
王怜花道:“擅闯他人房间,你也正常不到哪儿去。”
风萧道:“你的脑袋还想再大一圈吗?嗯?”
步明灯:“……”
晏游沉思。
这样下去只会是王怜花和风萧之间的无尽斗嘴,再斗下去又会不可避免的互殴,他可不想在一边感受步明灯的体寒debuff的同时还要因为和王怜花互殴而疼得要死。
每个马甲的痛感都是百分百,即使晏游精神力3s也禁不住双重debuff。
晏游想,要让风萧有一个既不会受伤还能揍王怜花一顿的机会。
揍人要有来有回啊。
如果让系统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吐槽晏游的目标明显跑偏了。
——在游戏里怎么揍都无所谓,但这可不是游戏啊,不要把揍王怜花当作目标之一啊喂。
风萧往枕头边放上几颗碎银,朝步明灯点点头,道:“下回见。”
王怜花下手毫不留情,匕首在风萧手臂处划出长道,正缓缓淌血。
上回风萧在山坡上翻滚时受伤很重,后背腿部全是蹭伤,肋骨也还有一根断了。
不过比起风萧的外伤,王怜花现在不仅脑袋受伤胳膊蹭伤,还要每隔两日忍受蛊毒发作时的痛意。
如果说惨,应该是王怜花更惨。
不过晏游怀疑王怜花可能忘了原本的目的,明明解蛊是当务之急,可这家伙竟然好像把揍风萧当成首要目的了。
见面这么多回,没有一次听他说解蛊的话。
步明灯不能说话,但伸手指向一片狼藉的地面。
桌椅圆凳四处乱倒,碎瓷片零散分布,现场一片狼藉。
风萧:“……咦?”
王怜花“呵呵”一笑:“你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风萧:“……”
步明灯转身锁上了门。
王怜花回头看了看窗户:“……”
风萧对他道:“你也有责任!给我留下!”
*
姓名:王怜花
状态:〈…………〉
系统点蜡烛:【他被你包围了。】
晏游:【不要这么说。】
系统:……你明明笑得贼欢快。
*
风萧和王怜花将步明灯的房间弄得一团糟,收拾干净后你追我打跑出房间,步明灯将银钱赔偿给客栈掌柜。
第二天,他一个人启程离开了仓水城。
王怜花就让风萧一个人应付吧。
晏游愉快地想着,区区一个王怜花怎么配两个马甲应付呢?
一个人就足够了!
系统说:【我大概能明白游戏里你为什么会被王怜花送上红名榜榜首了。】
晏游划拉着计划表,闻言纠正:【区区王怜花怎么可能把我送上红名榜?不要忽略其他npc的贡献。】
系统:【也对,你这种行事风格,所有npc对你的仇恨值是平等增长的。你真是吸引仇恨值的天才啊。】
晏游吹着口哨无视了系统明显带有深意的话。
其实游戏中吸引仇恨值主要是大号的任务,在游戏中其余三个小号是正经做任务/走日常/当生活玩家的。
不过既然是《江湖onle20》,那总得开辟些新玩法嘛。
晏游煞有介事地想,同时大致安排好了之后的事情。
风萧和步明灯已经见过,那就让休夜和四号先碰面。
……
休夜没有掩饰踪迹,外貌显眼,能够轻而易举地知道他的去向。
陆小凤不知道他对中原了解多少,还是说抱着什么目的入中原,但从情况来看,休夜根本就是在毫无目的的乱转——
陆小凤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和他相遇了。
如今正是秋季,秋风萧瑟,河水滚滚,落木萧萧。
陆小凤要乘船渡河,河边有数名船夫撑杆揽客,有一艘乌篷船正在返程,陆小凤便在对岸等着它靠岸。
身后传来细碎的交谈声,如同看见了什么未曾见过的东西,岸边交谈的百姓语气中满是惊奇。
陆小凤回头,就见休夜携剑而来,白发在夕阳下泛着橘色,神色阴郁,与沙漠中最后一次相见相比较,更显倦怠。
他不会一直没好好睡过一觉吧……
陆小凤震惊地想。
休夜视线移了过来。
目光冷然,映着漫天云霞也依旧冰冷。
陆小凤嘴角翘起,眼睛发亮,下一秒,休夜移开视线。
无视……
竟然无视了。
陆小凤摸摸两撇胡子,休夜在岸边站定,他若无其事地上前,两人相隔有一丈远的距离。
休夜直视前方,远处暮霭沉沉,青山迷蒙,一叶轻舟缓缓靠近。
一船可乘两人,船夫在岸边撑杆停船,来回看看并肩站着的两人。
“两位……是一起的吗?”
“不是。”
“是。”
陆小凤:“……”
船夫看向陆小凤,表情疑惑,但又有几分怜悯,可能是觉得他热脸贴了冷屁股。
休夜迈步上船,陆小凤紧随其后,船夫吆喝一声,划动撑竿,乌篷船向前荡去,休夜手搭在剑柄上,立于船头,衣衫猎猎,身影孤寂。
陆小凤斜卧在他身后,拍了拍船板:“你一直站着不累吗?坐下来吧。不想和我叙旧吗?”
休夜不回头。
陆小凤道:“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吗?亏我还想着带你看看中原风光呢。”
休夜有了反应,回首,居高临下地看他:“我可没有求你这么做。”
被休夜从高处俯视时压迫感十分强烈,陆小凤不动安如山,笑着道:“是我想这么做,你不用求我。”
陆小凤真是个好人。
晏游又一次想。
这是不带任何情绪,褒义方面的夸奖。
休夜垂眼看陆小凤,眼底阴云密布,好似下一秒就要凝出雨滴,大颗大颗地坠落。
他什么也没有说,收回视线,继续看向远方。
山色霭霭,暮云横斜,水波荡漾,河风凛冽。
休夜一袭黑衣,仿佛凝固沉静的雕像。
陆小凤若有所思。
休夜必有不可言说之过去,年纪轻轻便剑术大成,却沉寂压抑得如同垂暮之年的老人。
说到垂暮之年,不得不提休夜的发色——
是天生的还是后日的?
陆小凤倒听过有人受刺激一夜白头的说法,许是休夜经受极大变故,一夜白头,变成这副人挡杀人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变故。
陆小凤回想着在沙漠中休夜偶尔流露的痕迹,虽不知休夜到底经历了什么,竟有些替他难过。
乌篷船靠岸,休夜结帐,陆小凤摸着铜板在一旁看着,对他会正常地与船夫沟通感到惊讶。
入中原来的一路上都是这么干的吗?
陆小凤结了帐,跟在休夜身后,一本正经地观察他。
休夜脚步不急不缓,把陆小凤无视了个彻彻底底,他甚至还去客栈定房间入住。
如果司空摘星在场的话他一定会明白陆小凤惊愕的心情,身为一起当过休夜跟屁虫的同伴,他们颇有同感。
休夜看起来像是完全不会和人正常交流的类型,陆小凤看到休夜冷冰冰地向掌柜要房间钥匙的模样和当初看见休夜微笑的心情一模一样。
……
在小镇上休息一晚,休夜第二天早早退了房间,陆小凤听见隔壁动静飞快跃起洗漱,在休夜走出大门前下了楼梯。
之后两人一路同行,重逢后休夜第一次杀人时陆小凤并不知情,那日夜色深沉,月光皎洁,休夜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他带着一身血气,表情漠然地与陆小凤擦肩而过。
陆小凤呆在原地,第二天,他知道了被杀之人的身份。
是一个三年前犯下血案,被通缉后逃亡至今的恶贼。
陆小凤潜进义庄,去查看那人的身份,确实是通缉榜上的通缉犯,却也是青衣楼的死士,怀里揣着青衣楼的信物。
男人死不瞑目,胸前的衣裳被血浸透——是一剑穿心。
陆小凤带着青衣楼的信物追上离开城镇的休夜,对他道:“你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休夜瞥了眼他手中的信物,漠然道:“有那种东西的人我已经杀了许多了。”
通缉的和没有被通缉的,死在他剑下的人多了去了。
青衣楼全称「青衣一百零八楼」,是网罗了众多恶人的杀手组织。陆小凤入江湖时青衣楼便在,数年过去,青衣楼依旧兴盛不衰,没有人知道青衣楼背后主人的真正身份。
目前最重要的一点是,青衣楼对触犯其之人一定会斩尽杀绝。
陆小凤听他这么说,一愣,握住信物摩挲摩挲,表情凝重地继续道:“说真的,你不能这么下去了。”
即使是西门吹雪也没有像休夜这样满身戾气,西门吹雪沉迷于剑道,陆小凤作为朋友曾担心过他;可休夜用剑,剑对他而言却可有可无,还仿佛憎恨着剑一般。
这更加令人担心。
休夜只是道:“与你无关。”
陆小凤欲言又止,他和别人能轻而易举地成为朋友,却很难估计自己和休夜之间的距离。
遥遥万里,天涯海角。
搞不懂搞不懂。
之后休夜又杀了三人,三次中前两次陆小凤打起十二分精神拼力阻止——恶人该死,但休夜不该继续杀人,再继续杀下去,他所背负的枷锁会更加沉重。
休夜脊背挺直,却被无形的东西束缚着。
“为何不交给官府?”陆小凤对他道,“他们犯下大案,必是死罪,不该脏了你的手。”
被休夜杀掉的人头首分离,人头隐在角落的阴影里中,轮廓让人心惊。
休夜正在往剑鞘中插剑,闻言冷冷道:“放他们入狱吃牢饭?那只是在浪费粮食,我的手早就脏了,再脏一点也无妨。”
两人观念不同,陆小凤闭嘴。
他从未亲手杀过人,但身边却总有人死去。
平心而论,他不想看见人死。
休夜第三次杀人,陆小凤没来得及阻止,反而有另外的人在休夜出手时制止了他。
休夜剑指通缉犯心口,横空射来一枚暗器,没有射中休夜的剑,却是击中了通缉犯的膝盖窝。
通缉犯痛呼一声,跪倒在地,休夜的剑擦着他耳朵划过。
耳朵尖被刺破,那通缉犯又是一声痛呼,侧身跪伏在地,捂着涌血的耳朵痛苦地低嚎。
一辆轮椅从小巷的阴影中出现,无情一袭白衣,神色淡淡,身后一位剑童替他推着轮椅。
无情初次见到休夜,感想是传言竟然真了一回。
休夜此时身披皎洁月光,白发如霜,绸缎般披在身后,手中持剑,剑意凛然,煞气四溢。
确实是罗刹不假。
无情亮出六扇门的神捕令牌,道:“还请阁下就此停手,此人为朝廷要犯,我等要押解他回京处刑。”
月色凄凉,乌鸦在远处鸣叫,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氛围。
那通缉犯侧着身子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仰视着他。
陆小凤姗姗来迟——休夜总是有各种方法甩开他——他听见无情这番话,心里一紧,大步迈了过去。
寒光一闪而过,休夜手中银剑直直地朝男人心口刺了下去。
一剑穿心,一击毙命。
通缉犯捂着涌出血的心口,嘴角汩汩流血,瞪着眼睛看休夜,渐渐没了呼吸。
无情:“…………”
无情话音落地和休夜出剑之间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
要说无情的心情,那当然是不太愉快的。
陆小凤脚步微微放缓,注视着休夜的背影,非常非常地想叹气。
这下休夜不止惹上了青衣楼这种组织,还可能惹到了神侯府……
哪有当着神侯府捕快的面杀了人家追踪的犯人的?
如果晏游本人知道他的想法,只会毫不犹豫地说:
——有。
——就是我。
系统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感慨不已:【你比那个名字叫无情的男人人还要无情啊。】
晏游说:【希望你能用“坚持原则”“严谨”“敬业”这样的话夸奖我。】
系统:【虽然你确实是这样……。但是不太想夸奖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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