旒寂的声音打破了一人一剑隔夜重逢的温馨场面,白念梨心中微惊,系统没有提及,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至纯灵气体!
这样她的灵力消耗就说得通了,至纯的灵气与旒寂的魔气是两个极端,加之旒寂意识不清,无法控制自己,而她相比旒寂太弱,才造成灵力险些枯竭的情况。
旒寂将白念梨的震惊与疑惑看在眼里,说道:“至纯灵气体修炼速度很快。”
这是白念梨不了解的,实际上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很浅薄,连对旒寂也只是知晓他的人生大概,听闻她的体质还有这样的好处,眼里的惊讶衬得她此刻有些呆愣,莫名可爱,但是旒寂还没有给她欣喜的时间,就泼了一盆冷水给她。
“修真界里很多人对拥有这种体质的人虎视眈眈,不乏有心术不正想走修炼捷径之人视他们为灵丹妙药,”
旒寂说到这里,本就不快的语速慢了下来,一双浅金色眼眸看向听得认真的白念梨,“以活人制药,食之。”
敲!
“所以别轻易给他人顺灵。”
修为低者还好,若是修为高强之人,经这灵气在身体里运行一周,便可轻易察觉出它的特别之处。
白念梨脸上的表情不太妙,“……是。”
这体质万中无一,修炼起来速度也快。
白念梨暗自思忖,还以为这是个意外之喜,但没想到这个体质这么危险。
好在修炼快,只要变强了就谁也不怕。
在修真界,即便是身处问心宗这样的大宗门,也同样危机四伏,唯有实力才是自己的。
白念梨没有注意旒寂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在她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时房间里已剩下她一人。
灵力枯竭的滋味不好受,白念梨虽没到那个程度,但自身大部分灵力都被旒寂吸收了,要养回来怕是要花上好几天,所幸没伤到金丹,不然她哭都来不及!
无上峰灵气充盈,加之有旒寂的聚灵丹,白念梨恢复得还算快。
问心宗的内门弟子不仅要跟着自己的师尊习修炼之术,还要同其他弟子一起学理论知识,包括但不限于修士的类别、不同修士的区别与大致修炼方法、问心宗宗史、修真界基本图鉴……
听着讲师在台上口若悬河地讲着合欢宗修士的修炼之法,白念梨撑着头,克制着困意。
讲师点到即止,接着便开始说符修,一大段理论知识听得人昏昏欲睡,白念梨早已支撑不住,就这样撑着脑袋睡着了,直到一声夹杂着怒气的吼声在她耳边响起。
“白念梨!”
这一吼白念梨彻底清醒,便听得不知何时站到她身旁的讲师道:“白念梨是吧,即便是玄清尊者的弟子,也不可如此放肆,太过得意忘形将来可是要吃大亏的!”
讲师是个金丹修为的老头,此刻他横眉倒竖,抚着胡子一脸严肃,似乎是被她气得不轻。
“我必须得把这事上报掌门!”
周围看着热闹的其他弟子在听见这句话后小声议论起来,一直站在旁边未发一言的归惑在听见讲师这番话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诚言白念梨这番做法的确不对,第一次上堂便呼呼大睡着实失理,但是他不认为这件事情严重到需要上报掌门。
那金丹老头名叫李进,此刻他开始滔滔不绝,抚着胡子一派高深莫测的模样,每说几句话就要叹息一声,“我知在座的各位都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小小年纪便是金丹修为,老夫我这一生的追求到你们这里不过是块敲门砖。”
白念梨一听这话便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但她始终保持着安静,且看看他想干些什么。
李进直直地看向白念梨,话语间虽是说着所有人,但这语气中的大部分不满却是冲着白念梨一人来的,“你们更是早早地便拜入宗门长老门下成为关门弟子,将来必是前途无量,更甚者,未参加过重重试炼选拔便进了问心宗。”
重点要来了,白念梨心想。
果不其然,李进之后吹胡子瞪眼,看着白念梨继续阴阳怪气,“但,是天才又如何,是玄清尊者首徒又如何,便可如此目中无人吗?便可不将老夫放眼里吗?”
一顶大帽子突然就朝着白念梨扣了下来。
“弟子不敢。”
白念梨说完同李进对视的一瞬间似乎在他眼里发现了疑似嫉妒的情绪,她恍然大悟,怪不得这老头这样揪着她不放,原来竟然是……嫉妒她吗?
想到拜师典礼被归惑拦住的情形,白念梨不解,她有什么地方是值得被嫉妒的?归惑是这样,老头也是这样!
“太狂妄了!”李进走来走去,指着白念梨的手都在抖,“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实在是太狂妄了!”
白念梨眼带吃惊,她明白了,左右都是她的错,索性也不对他客气了。
她正想反怼回去,却不想有个声音比她还快,带着少年特有的意气,清朗的嗓音里隐含怒意,“先生似乎太过小题大做了。”
白念梨朝归惑看过去,对方在于她的视线相对后闪过一丝不自在,继续朝着李进道:“白念梨未发一言,方才说的话也并无过错,一直都是您在训斥,还将自己说得越发生气。”
归惑说到后面都感到李进有些莫名奇妙了。
李进虽是金丹,但他是掌门族中之人,在问心宗又同掌门走得极近,是以这么多年来,从未出现像今日这般令他如此下不来台的情况。
见李进一时干瞪眼,归惑便一脸严肃地补充,“且我等并非目中无人之辈,您是长辈,又是讲师,竟能凭口说出这般不负责任的话吗?”
李进气得吹胡子瞪眼,“反了!反了你们两个!我要把你们两个上报给掌门!”
“把谁上报给掌门?”
门口处传来一道冷淡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整个讲堂像是被冻住一般,陷入一片寂静。
旒寂的身影逐渐出现在门口处,正打算愤然离开的李进在听见旒寂的声音时便愣在了原地,此刻看着旒寂出现,李进脸上的表情仿佛像是见着鬼一般,带着一丝震惊和不易察觉的恐惧,他步伐不稳地向后退了两步。
旒寂的视线掠过李进,看向因为他的出现而被惊住的某个人,她的眼睛很大很干净,而此刻那双眼睛因为意外和惊讶微睁显得有些呆,莫名带着丝傻气,混不像个监视他的棋子该有的样子。
倒像个兔子,旒寂想。
“尊者?”
归惑率先打破因旒寂的出现而产生的安静场面,“您怎么来了?”
旒寂闻言看向归惑,他对归惑还有些印象,拜师典礼那日便是他缠着白念梨比试不成反被其捉弄一番。
“是……是啊,玄清尊者怎么会来老夫这?”李进挤出一丝笑脸,客气中带着些别的情绪。
旒寂瞥了眼老头,不咸不淡道:“找徒弟。”
短短三个字把李进气得不轻,他本就看旒寂不顺眼,便皮笑肉不笑道:“尊者可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一身傲慢倒是跟您不相上下。”
白念梨听得想翻白眼,这位是阴阳师吧?阴阳怪气的大师!
“先生何出此言?我师尊哪里傲慢了?”
白念梨在李进那句话出口后便抢了话头,话里的维护引得旒寂和归惑的注目,周遭一圈弟子默默地站在旁边看着。
“况且我师尊乃是问心宗仙尊,担长老之位,便是掌门也未曾以这样的语气同师尊说过话,说句不好听的,”白念梨在李进的目光下认真道:“先生您怎么敢的?”
白念梨最后的夸张疑问一出口,身旁原本神情严肃的归惑脸上的表情有些破裂,他看向白念梨,又看了看脸色如同菜色的李进,眼里带了些笑意。
似是因为之前白念梨听他训斥时都没有什么反驳,李进便以为这是个软柿子,现下她这般犀利带刺的疑问是自己没有料到的。
一时间李进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一是因为自己竟然被一个小辈说得哑口无言,二是因为这个小辈说的话他无法反驳,没有什么比这更糟心的了。
白念梨一口一个“我师尊”喊得无比自然,旒寂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她似乎一点也不记仇,分明前些日子他还险些错手杀了她。
旒寂心中有些异样,这样明目张胆的维护带来的感觉十分奇怪,分明他才是更强大的那个人。
思及白念梨自拜师以来的所做所为,旒寂眼里不由得带了些深意,白念梨,你究竟是太傻还是太会演?
“弟子有错,自当领罚,但也请先生给我师尊道个歉。”
白念梨说完还向他鞠了一躬,起身后便将他看着,李进的胡子抽动了下,手指指着白念梨晃动个不停,“你”了个半天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最终狠狠一甩袖,朝旒寂抬手作礼,“老夫言过了,还望尊者别放在心上。”
旒寂见此看向白念梨,对方正朝着他笑着,眼里带着的小得意使她本就充满灵气的眼睛更为生动。
白念梨此刻的模样使旒寂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他淡淡地移开视线,隐下了眼底浅淡的笑意,她一向伶牙俐齿。
旒寂本就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尽管此刻的心情较好,但话语间的语气仍旧是冷冷淡淡的,“自是不会。”
李进气得要死,说不得旒寂,他还说不得白念梨了吗?
白念梨让他颜面扫地,他不仅要说她,还要罚她!
“白念梨!你——”
“既是本尊的徒弟,那也该由本尊来罚。”
李进的话被旒寂以一种平静的语调截断,他还没来得及发作,便在听完旒寂的话后差点吐血,合着这师徒二人一起玩他呢?
不出李进所料,旒寂在他的目光下缓缓道:“便罚她自省一日。”
好个自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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