旒寂还未出声,扶吾便说道:“旒兄在外被一只魔给袭击了。”
“什么?魔?”
季清准与段颂舟对视一眼,几人朝着旒寂快步走去,在看清对方嘴角的血迹后面色凝重。
扶吾见此爽朗一笑,“诸位道友不必担心,不过是一筑基修为的魔,在下已经将其诛杀。”
这番话语使得众人面面相觑,待到将旒寂安顿好后扶吾便简单地处理了一下那只魔残留的魔气,段颂舟朝着扶吾拱手,“多谢这位道友救了师弟。”
“算不得什么。”扶吾摆摆手,他看了看四周,“这里似乎有些许怨气残留,诸位是扶崖宗前来历练的弟子吧?”
段颂舟点点头,接着便听得眼前之人兴奋道:“在下扶吾,乃问心宗弟子,也是来历练的!”
真是巧合,但……
“只有扶道友一人前来历练?”
“实不相瞒,我是自请出宗历练的。行至此处便觉有异,果不其然让我在这遇见了只魔。”
几人交谈间,玄莜抱臂斜靠在白念梨房间门口,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在看见扶吾时眼中明灭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转明,镜城也一夜之间变了天,老城主骤然暴毙,姜家直系血脉突然间病的病,死的死,而老城主的义女冯樱带着镜城的信物成为了新城主,众人这才逐渐知晓了姜家那怪事背后的原因。
几百年前的镜城还未像如今这般繁华,当初也只不过是一个小村落。
这里的人世代守着灵镜,灵镜也为这里带来了无尽的灵气。
这个村落的人虽守着这样的灵器,但从未想过要用它做些什么,只不过是安安生生的过日子,然而终究还是抵不过贪婪的人心。
某一日,村里来了一个白面书生,书生长得很俊,他昏倒在村庄门口,被村民所救,说自己外出游历,不想遇到悍匪,现在身无分文,为报答村民救命之恩,便自愿留下教书。村长欣然同意,于是书生便住在了村长家。书生姓姜,村民叫他姜先生。
后来,寂静的村庄迎来了一件大喜事,村长那貌美如花的女儿与姜先生喜结连理了。冯村一下子热闹起来。
当所有人沉浸在这欢喜的氛围,便无人发现将至的屠杀,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喜日,竟然是他们的祭日。
冯樱身为村长独女,从未离开过这里,内心纯善,直到自己亲眼看着村民亲人在她面前死去,她才发现这一切皆是骗局。
姜青阳用村民献祭,她身为村长独女也逃不开这命运。只是不知为姜青阳留下了她的肉身,她的魂魄一半被困于镜中,成为了镜灵,另一半则留在了身体里,成为了姜青阳的傀儡。
村中所有人的怨气被镇压在这片土地下,每个人的生气与灵气被汲取供这帮渣滓吸收,如此几百年。
只不过她没想到姜青阳为了平复怨气竟然能做出每三年献祭一个姜家血脉的事,可笑至极。
殊不知这样除了徒增怨灵外毫无用处。
城中人唏嘘不已,对此议论纷纷,皆猜测那冯樱便是姜青阳仅存的一缕良心,是当初冯村唯一的后人,一直养在他身边算是赎罪。
然而真相如何无人知晓。
旒寂转醒,他舔了舔干燥的双唇,起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先前被那魔物攻击的地方已经不太疼了,不知道他昏睡了多久,白念梨怎么样了。
此处安静,冯樱特意叮嘱过府中之人,是以除了他们几个不会有人来,旒寂甫一开门便刚好看见秦若筝从另一间房走出,他便走了上去。
“师弟你醒了?”秦若筝面上带着些许担忧,“可好些了?”
“我很好,”旒寂朝她身后看过去,“师姐在里面吗?她怎么样了?”
秦若筝的视线在他脸上流转,将旒寂面上的担忧尽收眼底,道:“还昏着,你去看看她吧。”
“嗯。”
旒寂应声,秦若筝看着对方迫不及待的身影低笑着摇了摇头。
少女的衣衫像是被人换过,脸色依旧苍有些苍白,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一般。
旒寂在床边坐下,哪怕知道对方昏着,动作还是很轻。
他伸出手,在白念梨脸上一指远的地方停下,隔空描绘着少女的轮廓,眼眸漆黑,全是她的影子。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修为不高,所以拼了命地想要变得更强,哪怕每次修炼都难受不已,每次修为提升都险些丧命,哪怕在扶崖宗尊严扫地也不离开。
旒寂看着白念梨,放于腿上的那只手渐渐地聚拢成拳。
但他还是太弱了,他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地迫切,迫切地想要变得更强。
强大到不需要别人来保护,强大到没有人能伤害到他在乎的人。
少女闭着的双眸轻动,她长睫颤动,有转醒之迹,旒寂收回手,轻轻唤她的名字,“白念梨?”
“怎么不叫我师姐?”声音有气无力,白念梨看着旒寂,忽而轻笑,嗓音虚弱,打趣他道:“是还在讨厌我吗?”
旒寂摇头,“不讨厌……师姐。”他没有资格讨厌她。
他更讨厌他自己。
白念梨的视线看向对方,轻声道:“扶我起来。”
旒寂闻言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皱眉,话语中不乏关心,“师姐你还未恢复,先躺着。”
“不躺,这样说话不舒服,扶我起来。”白念梨说着自己便要撑身而起,旒寂无奈,他一手扶着白念梨,另一只手不忘拿软枕在她身后靠着,动作小心轻柔。
白念梨想到什么,看向旒寂的眼睛,“你受伤了?”
这是白念梨瞎说的,但是对方似乎只是诧异了一下,接着便故作不在意,“小伤。”
白念梨也不知他的魔脉有没有躁动过,她抿了抿唇,问道:“谁救了我?”
旒寂手指微动,他朝着白念梨看去,“玄莜。”
“他?”白念梨看向窗外,心中不免复杂。
玄莜此人从初见时便是神神秘秘的,目的也未知,那日交谈过后白念梨更是对他有所忌惮。
但这人三番两次地救她,虽不清楚他是出于何种目的,自己却也是实打实地欠了他的恩情。
“对了,我昏睡了多久?”
白念梨想到这茬便看向旒寂,不料对方微愣,终是道:“……不知。”
他也才醒没多久。
白念梨看了旒寂一会,突然道:“你骗我!”
“你还说是小伤,你都和我昏的时间差不多!”
旒寂:“……”
“老实交代。”白念梨心中也有了猜测,旒寂抹去了自己魔脉躁动的事,把遇见魔和扶吾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念梨听得认真,在听见一个熟悉的人名时双眼微微睁大,她尽量表现得不那么震惊,朝着旒寂确认道:“扶吾?”
书里面可没说!
旒寂抬眸,白念梨脸上带着笑,“你说他是问心宗的?”
“嗯。”旒寂低眸,白念梨的反应有些奇怪。
“我说怎么没看见你,原来是在这啊!”门口传来少年爽朗清澈的声音,白念梨朝着声源处望去,在看见少年的样貌时表情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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