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渊抬起浅灰色的眸子看了喻城衍一眼。
他没有怪罪他的唐突，也没有惊讶他的来意，反而很欣赏他的直接，因为那样会很节省时间，无需多费唇舌。
他便也直接告诉他，“我回中国是为了祭祖。来南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喻城衍漆黑的眼瞳微微一缩，“受南浔之托？”
言渊点头，“算是吧。”
洛君珩的意思，也是南浔的意思，差不多。
喻城衍心一格。
“哦。”
他仰头，又干下四分之一的啤酒，修长的手指捏了一下瓶罐，发出“嘎达”一声。
言渊倏尔抬眸，瞧出喻城衍的内心活动，眼梢微垂。
“你还很在乎她。”
他神鬼不惊地蹦出这一句。
喻城衍蓦地抬起头，朝他看过去，对上他一双深邃的眼眸，他的眼神很清透，里面没有夹杂任何讽刺和嘲弄，却盯得他无处遁形。
他供认不讳，“是，我很在乎她。”
“既然在乎，为什么不抓住她？”
言渊发出灵魂拷问，“据我所知，你们已经离婚了。”
千疮百孔的心脏又被扎了一下，本来以为已经麻木了，没想到还是会疼。
“是。”
喻城衍喉咙哽塞，“因为我的错误决定，伤害了她，也亲手把她从我的世界推开了。”
除了亲近的人知道他和南浔之间经历的那些事，他从来不曾主动跟别人提起过，以前是觉得没必要，后来……每次提起，都让他觉得心如刀割。
他一向是个不爱回忆过去的人，也从不留恋过去，可现在，他恨不得自己能够重生，重新回到三年半前，和南浔重来一回。
若是能重来，他一定不会再那么混蛋，他会好好地对待她，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就如同，那三年来，她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一样。
和南浔离婚后，这半年来，他追她追得辛苦。
都说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很多事情总要自己经历过后才能理解，当他和南浔之间的情感关系对调，他真正理解了她的心情。
“爱一个人，原本应该是很快乐的一件事情，但快乐的前提是，你爱的人，也刚好爱你。”
喻城衍眼神黯淡下来，“否则，那只是一场单向付出的苦恋，你爱的人不爱你，那就变成了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感情是最经不起消耗的一样东西，它顽强，也同样脆弱。
一旦死心，再想重新活过来，太难了。
喻城衍说的时候，言渊就静静地听着。
他无法想象，那个像小太阳一样明亮又强大的小姑娘，是怎么熬过长达三年的至暗时光的？
那样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值得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包括爱情。
待喻城衍说完，言渊才轻而缓地说出一句，“她坚持了三年，你能坚持多久？”
“什么？”喻城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间没听明白他的话。
言渊一双浅灰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喻城衍，不躲不闪，不避不逃，淡淡道：“我没什么恋爱经验，也不是很喜欢和别人争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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