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指尖,将其擦干,可不知道为什么,眼角的液体越擦越多,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没完。
她依然倔强地擦着,不想要流一滴泪。
何照走过来,将那支断了的木簪从地上捡起来,捧在掌心,递到南浔面前。
他声音嘶哑,“这是,喻总紧紧攥在手里,怎么也不肯放掉的一样东西。南总,物归原主。”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南浔蹲在地上,将脸埋进了掌心里。
走廊上,安安静静的,只有低低的呜咽声。
像是小孩子在哭。
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有护士高喊,“言渊的家人在吗?家属来了没有?患者失血过多需要输血,谁是ab型血?”
白鹿予和贺深齐齐站出来,“我是!”
“过来验一下血型。”
里面传来议论声,“不行啊,伤得太重了,呼吸又没了……院长来了吗?快打电话去!”
洛君珩走过去,蹲下,宽厚的大手在南浔细软的头发上轻抚着。
“小六,别哭了。言渊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
他拿开南浔的手,看到了满脸泪痕的一张脸。
洛君珩抬手,为她擦干了眼泪,半抱着将她扶了起来,“去吧。我帮你照顾好他。”
南浔深深地看了喻城衍一眼,进了手术室。
言渊躺在病床上,已经进行了两次加大功率急救,主治医生和护士面如土灰,束手无措。
看着被护士带进来,证实了名医身份的南浔,如同看到了希望,赶紧把情况交代了一番。
南浔查看了一下言渊的情况,平铺直叙、简洁有力地下达着命令,如同一具没有感情的医疗机器。
可,在看到言渊手里攥着的半截木簪时,她的眼眶,再次氤氲。
*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言渊抢救过来,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医护人员满头汗地从手术室走出来,为方才的凶险情势感到心有余悸,又为grace医生的医术钦佩至极。
南浔最后一个走出来,身上还穿着手术服。
“好样的。”
洛君珩迎上去,摸摸她的脸,将她抱进了怀里。
南浔靠在他的肩头,浑身直抖,泣不成声,“哥,他死了,他死了……”
喻城衍就这样去了。
南浔在最讨厌他的时候,她都没想过让他死。
可现在,他死了。
和乔冷同归于尽。
上一次他出车祸,是三年前,那一次差点要了他的命,南浔花了三个多小时将他身上碎掉的骨头一块一块地拼接起来;
再上一次,他头部遭受重创,颅内淤血,南浔进手术室给他进行了开颅手术,又一次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可是这一次,南浔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救他,他就这么没了。
太平间。
南浔呆呆地坐着,陪了他好久。
看着躺在冰冷的床架上,一张无比惨白的容颜,她几乎不敢认,这就是那个被她爱了十年的男人。
他依旧是俊朗的、清冷的,一张薄唇抿成平直的一条线,瞧着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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