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书将纸巾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口吻淡淡,“孩子没了,医生说,是个畸形胎。”
“……”
卓月尚未平复下来的心,又开始上下翻涌,噗通噗通地跳着。
她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为什么要瞒着我?”
沈流书冷清的眼眸落在卓月脸上,那双如秋水般的瞳仁中没有半点温度,他面容平静,眸色染寒。
“我……”卓月知道方主任肯定把她卖了,装作不知情已经不现实。
她紧紧抿了抿唇,微微垂下头,一副舐犊情深的模样,“我舍不得他,也怕你……不要他。”
“糊涂!畸形胎儿,当然不能要!”
沈流书神情又变得阴沉锋利起来,“你要是一早告诉我,我早就带你来医院流掉了,也好过拖到月份这么大,想流都流不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无非是想借着孩子讨一个名分,你是在利用他!引产会给身体带来多么大的伤害,你知道吗?”
他气得将手中的水杯“啪”的一声摔落于地,一声脆响,惊得卓月一个哆嗦。
卓月本就是高龄产妇,以前不是没做过人流,子宫壁本来就比较薄,能够怀上这个孩子非常幸运了,却又做了一次引产。
医生说,她以后再也没有办法生小孩了,后期还得注重保养,不然还会引发很多并发症。
卓月又惊又怕、又痛又悔,呜呜地哭起来。
护工进来收拾一地的碎片,沈流书沉着一张脸走了出去,捂着心脏处,扶着墙,只觉得心一个劲儿地绞着痛。
他闭了闭眼,想起医生对他的判决——
“沈先生,您的病情基本可以诊断为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也就是心肌梗塞,目前情况不容乐观,您的胃也出了些毛病……”
沈流书踱步去了趟洗手间,摘下眼睛,洗了把脸。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间有些认不出来,这个面容丑陋、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男人,是他吗?
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他迫切地,想找回以前的自己。
***
时间在指缝间悄悄溜走。
很快到了4月底。
民政局门口,南浔和喻城衍坐在车里等着。
今天是喻凤娇和丁卯领证的日子,一大清早的,真是兵荒马乱,不是她忘记拿照片了,就是他忘记拿证件了。
喻城衍开着车,一来一回地跑了好几趟。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不要紧张。”
南浔一路嘟嘟囔囔的,安抚着喻凤娇和丁卯,喻城衍则是笑个不停,总觉得她比他们看上去还要紧张。
“进去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不是说这个很快吗?”
南浔鼓着腮帮子,不住探头往民政局张望着。
喻城衍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估计来领证的情侣比较多。别急,怎么也就办完了。”
南浔拍着小鹿乱撞的心口,“我怎么有种嫁女儿的感觉,神奇得很。”
“我跟你的心情不太一样。”
喻城衍缓缓悠悠叹口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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