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睨他一眼,“你想得美。我这个女儿在他心里,难道还不值一张棋桌吗?”
喻城衍笑笑不说话。
南浔自己说完,都没有多少信心,看着那张精美的棋桌,讷讷道:“好像,还真是不一定。”
喻城衍不由笑出了声。
南浔顿时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
谁让她爹也是个古董迷呢,以前为了得到一个古董妆奁,把身上的钱都花光了,连坐车回家的钱都没有,大雪天的带着她长途跋涉往回走,途中经过一个包子铺,还笑言要把她卖了换包子吃,吓得她哇哇大哭。
抓起地上一捧雪滚成雪球就朝他打过去,骂道:“坏爸爸,我告诉我妈去!”
最后洛茵女士冒着雪开着车找到他们的时候,俩人打雪仗打得不亦乐乎,都快冻成了雪人。
给她妈气得,一边帮她抖落身上的雪,一边骂老爸,十几种语言的脏话混在一起骂,骂的南先生跟孙子似的。
反正他们家里人,没几个正常的,唉。
大娘不一会儿过来,还抱来一床被子和两个枕头,那绣着鸳鸯图案的大红喜被,着实把南浔惊着了。
“大娘,这是……结婚用的喜被吗?”
大娘笑道:“对。家里只有这床被子是新的了,本来是打算给我闺女结婚用的,谁曾想后来……婚没结成,这被子也就闲置了下来。我用了好几斤棉花呢,缎面都是最好的,盖着暖和。”
南浔忙道:“我们来就行了。”
“没事,这就铺好了。”
大娘很是利索地铺好了床,很快大爷也拎了暖水壶过来,还拎了两个新茶杯,“刚烧开的水,小心烫。”
喻城衍忙道声谢,“麻烦你们了。”
他问大爷这些旧家具怎么卖,大爷道:“嗨,不值什么钱的东西,你们看着给点就行。”
大娘笑道:“小夏来的时候就给我们塞了不少钱,要我们千万留着这些旧家具别卖,说是会来收。小夏是我儿子的大学同学,你们是小夏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外人。这些年啊,小夏帮了我们挺多的,每年都来看我们,我们家里也许久没来人了。你们愿意留下住一晚,我们也挺高兴的。”
南浔听着,不由问,“儿女们不常回来吗?”
说到这里,大娘和大爷的脸上都现出一份感伤,大爷默默地扫地不说话,大娘道:“女儿没了,去山区支教,遇上泥石流,救了几个娃娃,把自己的命丢了;儿子呢,遇到个女孩跳湖自杀,他跳下去救人,结果人救上来,他不行了……一双儿女,都考上大学了,就这么没了,没了……”
南浔和喻城衍听得心口都沉甸甸的,出声道歉,“对不起,我们不知道……”
“没事,过去这几年,我们把能流的泪都流干了,没疯都是奇迹。”
大娘朝老头看了一眼,“我们就互相骗,假装儿女们都还活着,这样日子能好过点。”
南浔看着老大爷佝偻的身影,心头一酸,眼眶立时红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说了一会儿话,大爷对大娘道:“好了,咱们别打扰他们休息了,你们两口子也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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