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妲美微微睁开眼睛,一双美丽的丹凤眼透着嗜血的味道,与她身上朴素的海青格格不入。
“我以为,我也要死了。”
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空空冷冷的,仿佛一个活死人,“可是他们没有杀我,因为伊兰族的女儿都是宝贝,贸然杀戮,是要受到诅咒的。我虽然没死,却生不如死,他们把我送去了买卖市场。那里的人,把我洗干净之后,像狗一样给我的脖子套上项圈,把我牵了出去,对我进行拍卖。”
苏妲美声音一顿,忽然转身,看着坐在茶几旁边的宋西,“你知道是谁买了我吗?”
宋西没有回答她,她静静喝着茶,一言不发,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
苏妲美自顾自地说下去,“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糟老头子。他把我买回去,就是让我给他当狗,我就像一只狗一样,在他身边过了三个月,那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屈辱的日子。后来,我趁他睡着,用他亲手给我系上的狗链,把他给勒死了,你没瞧见,他眼珠子都曝出来的样子,太丑了,哈哈哈……”
凄厉的笑声响彻雨夜,伴着外面的电闪雷鸣,显得格外恐怖。
宋西却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母亲的疯疯癫癫,满脸麻木地看着她的狰狞面孔。
苏妲美笑着笑着,笑容渐渐消失在脸上,又变回了活死人的模样,她将头上的尼姑帽摘下来,满头的瀑布黑发倾泻下来,她取过一把羊角梳,一下一下地梳着自己的头发,回忆还在继续,“我为了活命,求救于一直对我心生爱慕的保镖,我跟了他,求他把我带走。他把我带到了港城,为了生存下来,他成了你父亲的贴身保镖,可你父亲之所以任用他,是因为看上了我。他哄着我,让我跟他,说他会对我好,对我好啊……那我就跟他喽。可我要跟了他,那保镖怎么办,我只好,又杀了他咯。”
她说这些的时候,云淡风轻,好像人命在她这里,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勾勾手指头的事。
苏妲美回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宋西,“女儿,你觉得他该不该死?我该不该杀他?”
宋西给她递上一杯茶,淡淡道:“杀了就杀了,死了便死了,人终有一死,没什么该不该的。”
“说的对。”
苏妲美微微一笑,看着杯中摇摇晃晃的茶,“可我最想杀的人,还活着,怎么办呢?”
宋西眼中划过一抹暗芒,“我最想杀的人,也还活着。不过,快死了。”
苏妲美忽然抬眸,朝她看去,目光熹微。
“唔……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她的女儿死了,那么她,应该会更加痛苦吧。”
想到这里,她又仰头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
苏妲美走到窗边,将茶杯倒扣,将杯中的茶缓缓倒干,喃喃一声:
“阿茵啊,你为何要骗我呢?如果你不曾骗我……”
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南城天朗气清,繁星闪烁。
今天训练结束后,南宁松手痒,非缠着喻城衍下棋,翁婿两个移步书房,边喝茶边下棋。
南浔回房间洗了个澡,就敷着面膜溜达进了洛茵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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