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整个情报传递过程掺杂了多个掩人耳目的点,程导便先带着他们初步走了一遍路线。
“馄饨摊这个点,是这场戏的重头。付黎在远处观察付明,付明是知晓的,这里我需要温屿你给我个往后瞥的眼神,然后跟馄饨摊老板对暗号的语气需要家常化,你就自然说出来就好,‘老板,二两老汤馄饨,多加点麻油。’”程导手里拿着剧本,向温屿示范着台词语气。
“然后老板回‘不凑巧,麻油刚用完,要不先生您加点熟油也可以添香。’”程导压低着声音模仿着摊主的语气,又转身向一旁的宋忻瑶说道,“这时候乔装为舞女的岚情带着两个舞厅姐妹过来吃馄饨,你们坐这桌,离付明不近不远的距离就好。”
“忻瑶,这里也需要你给镜头一个眼神,因为这里你已经察觉到付明身后的尾巴了,但你这里不清楚付明是否知道,为了情报安全,你开始传递摩斯码,晚点会有老师教你怎么敲的,几个长短音,你就拿筷子敲这个筷筒就行。”
宋忻瑶点点头,从筷筒里抽出筷子试了下敲击声音,木质筒的声音沉闷却也足够传到温屿那边了。
“为了掩饰这个声音,你就得假装催这个摊主,表情自然一点,声音娇俏一点,‘好慢啊,怎么还没好啊。’就这种词就行。”程导捏着嗓子模仿着女声,倒是逗笑了宋忻瑶。
“馄饨摊对面就是歌舞厅,舞女的出现其实很正常,但付黎多疑,一直在盯着你们。对了唐易,这里需要表现出你的挣扎,因为付明已经完全取得了你的信任,你不信他会背叛你。神情变化可以有个过度,从怀疑到挣扎……”程导对着唐易说了很多剧情要点,但似乎对方并没有很认真地在听。
“唐易?”程导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好的,导演,我这里试一下。”唐易快速回神,低头看了看剧本。
程导皱了皱眉,觉得唐易的状态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讲剧情。
梳理完这场戏的走位及重点后,程导让众人休息半小时后再开拍。
许向阳走过来给温屿打伞,又将装着冰水的保温杯递给温屿:“屿哥,累吗?”
温屿摇摇头:“还行,我再背背台词吧。”
“去化妆间吧,有风扇,屿哥你也正好休息下。”
“嗯。下午你就别跟来了,太热了。”盛夏午后38度的高温,地面都被烈日晒得仿佛下一秒便会冒烟一般。
“我没事,看你们拍戏挺有趣的,正好我也学学表演。”许向阳的手机传来消息提示,他单手打开手机,原本笑嘻嘻的神情顿时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
“没事。还以为是什么重要消息呢,就是个垃圾短信。”许向阳很快收起手机,面色恢复如常,“对了屿哥,正好到化妆间让化妆老师补下妆吧……”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剧组各机位已准备就绪,随着程导一声“开拍”,场记打板后便进入拍摄模式。
温屿走在寂静的小巷,身后是尾随的唐易,眼看就要步入大街了,但唐易不慎踢到了巷子边上点缀的木篮子,遮挡了部分镜头画面,程导不得不喊停。
“重来一下。”
这次温屿顺利步入大街后,最先停留的地方是个卖古玩的小摊,他随意同那摊贩聊了几句,又拿起其中一个瓷器玩具端详了很久,但实际目光却是通过小摊上的一面小镜子往后查看情况,唐易的身影在镜子中隐约可见。
随后他便到了馄饨摊,按照约定好的暗号,温屿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对着暗号,那老板也自然回应。
宋忻瑶带着姐妹坐下,同老板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舞女独有的妩媚,她很快便开始向温屿传摩斯码,敲了几个音节后程导喊了“卡。”
“忻瑶,漏敲了一个长音节。然后,唐易,点位应该在这边,走位错了,应该不难记吧,怎么错了两次了。辛苦大家再来一下了。”程导拿着喇叭一边喊着一边擦了把汗,酷暑高温,这样的天气下人的耐心总是更快会被消耗。
“卡。停一下,我们先休息十分钟啊。”或是外界因素干扰,或是演员失误,由于一镜到底的要求,这场戏拍得着实艰难。
许向阳寻了个阴凉地,招手让温屿过去。
“屿哥,阿绫刚刚带来的冰拿铁。”温屿这才注意到周围似乎人手一杯。
“忻瑶买的?”温屿接过咖啡抿了一口,冰凉的口感瞬间冲去了大半的燥热。
“嗯。对了,晚上屿哥想吃什么?今天拍得好累,咱们放肆一回吧。”许向阳一边问着一边在手机上搜索着附近的美食。
“听起来,我的救命恩人今晚有时间?”宋忻瑶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晃了晃手机,笑着继续道,“泳池那事还没好好谢过你呢,晚上一起吃个饭?我订到了象川特有名的当地菜馆。”
“是象川·印象吗?这家店可难预定了,忻姐牛呀。”许向阳暗暗用手肘戳了戳温屿,暗示的意思十分明显,他想去。
“好。”进组开拍后,温屿的生活便只剩剧组与酒店,某个名字也似乎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温屿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也确实蛮久没有好好放松了。
这场情报传递戏尽管拍得磕磕绊绊,但好在还是顺利结束了。
“卡。非常好啊,情绪都到位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三位辛苦了。”程导满意地看着监视器里刚才拍摄的画面。
温屿验收完自己这场戏的表演正准备离开,刚出门便与迎面来的唐易撞了个正着。
“正找你呢,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叫上你助理。”
温屿觉得这话说得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今晚也确实没时间:“谢谢唐哥,晚上正好有约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好,改天吧。”唐易目光在周围逡巡了一圈,似乎没找到自己想见的人,眸色微暗,“怎么不见你助理?”
“他已经在外面等我了。唐哥,下次请你吃饭,先走了。”
唐易的手机停留在信息界面,他给对方发了很多信息,但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回应。
忽然,新的消息提示音响起,他一个人的独角戏终于得到了回应,然而那人的话让他才燃起的火苗被瞬间扑灭。
——易哥,以前的事我不在乎了,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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