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嬷嬷领着人快步往正房走去,她们已经搜完了下人和其他客院,就剩流芳苑了。那嬷嬷想着总归是要得罪林皓尘的,不如爽快些把事情办完,好去跟主子回话。

    徐竹小跑追在后头喊道:“哎……哎……”

    林二叔听到动静,披着大衣起身。他刚走出房门,迎头遇上那领头的嬷嬷,嬷嬷说道:“请舅老爷安,我们大公子丢了一物件,世子夫人命我们来寻,还请舅老爷见谅。”

    林二叔还在怔愣中,那嬷嬷带着人进屋,就要动手搜查。

    徐竹忙回东屋,禀报林皓尘。林皓尘打开怀表一看,已是夜里十一点。

    他快步走到西边林二叔的房间,喊道:“住手!半夜来翻找我们的东西,这就是你们侯府的待客之道?

    那嬷嬷见了他,心中有些瑟缩,然而,她想到怀表还没下落,只得硬着头皮道:“原不该打扰贵客,只是我们大公子丢失的……”

    她话还未说完,却瞥见林皓尘手里正拿着一个怀表。那嬷嬷急步上前,指着怀表问道:“这是舅少爷的?”

    林皓尘收起表,说道:“自然是我的,与你何干?”

    那嬷嬷面露喜色,说道:“我们大公子丢失的正是怀表,奴婢未见过那表,不能辨认,只能委屈舅少爷,随我到大公子面前,让他过目。”

    林皓尘气笑了,说道:“我的怀表,凭甚要给他看?莫不是徐思鹤丢了表,看到大街上有人用,便都觉得是他丢的那块?”

    嬷嬷面色古怪的解释道:“舅少爷说笑了,咱在京城满大街上找,一百个人也找不出一个有怀表的。”

    林皓尘闻言,暗道失策,忘记了这个时代的怀表是个稀罕物。眼下,自己只能跟她走一趟了。

    林二叔和徐竹也随他一同去。一行人走进徐思鹤的院子,只见世子夫人高氏正端坐在大厅。即使是深夜了,她仍妆容明艳,钗环繁复。

    那嬷嬷抢先上前,与世子夫人耳语。林皓尘他们刚走上台阶,坐在下首的徐思鹤远远认出林皓尘,惊得站起来叫道:“是你偷了我的怀表?”

    林皓尘不悦的说道:“徐公子,请慎言。”随即他简单的朝世子夫人拱手见礼,大半夜被怀疑是小偷,他心里极不快。

    高氏笑着说道,“听闻四弟妹的弟弟鲜眉亮眼,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她顿了顿,转而说道:“听下人们说,你身上有块怀表,可否让我看看?”

    她场面话说得极为漂亮,但语气不容拒绝。林皓尘只想早早了结此事,因此利落的将表掏出来。

    徐思鹤抢过怀表,打开一看,惊呼道:“这跟我爹送给我的怀表一模一样。”

    林皓尘断然说道:“不可能,你一定是看错了!”

    高氏站起来,说道:“鹤儿,拿来给我看。”

    徐思鹤上前,将怀表递给高氏,尔后转身,用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林皓尘。

    林二叔在一旁紧张的看着高氏,他很肯定自己侄儿的怀表是陈老夫子给的,怎会和徐思鹤的一模一样呢?

    高氏接过怀表,先是打开表盖看里面,又皱着眉头细细看怀表的正反两面。

    最后,她摩挲着怀表,冷冷的说道:“这正是鹤儿的怀表,你好大的胆子!竟做下这偷鸡摸狗的事,枉为官家子!”

    “不可能!”林皓尘和林二叔同时说道。“这是我夫子送我的礼物,我在表链顶端刻有一个“木”字,不可能是你们的表。”

    因他和谢京海常在一处,怕两人的怀表弄混,便在那不显眼的位置做了记号。

    徐思鹤听他所言,抢过怀表,果然在表链那摸到一个小小的“木”字,他说道:“有木字,也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就是你偷走后刻上去的。”

    高氏闻言,气急说道:“你竟在表上刻字,你可知这是宫里赏出来的物件,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件!”

    林皓尘也惊愕了,他只当这怀表是师父给的过年礼物,虽稀罕却不知竟如此珍贵。

    高氏和徐思鹤见他不说话,遂认为他心虚害怕。高氏说道:“你现在知道错了吧。”

    她状似大度的说道:“大家亲戚一场,你明日若能当着侯府众人的面,承认自己做错了事,并向鹤儿道歉,我们便原谅你罢。”

    徐思鹤喊道:“娘……”他觉得高氏太轻易绕过林皓尘了,应该让林皓尘哭着求自己才是。

    “你们在自说自话,自娱自乐吗?”林皓尘嗤笑道。

    他接着道:“我何时承认过这表是徐思鹤的?这表是我师父送我的礼物,我师弟也有一只,你们差人到我师父那一问便知真假。”

    “哈哈哈……”徐思鹤嘲讽的大笑,随即说道:“你在痴人说梦话呢?这是宫里的物件,岂是凡夫俗子可得!你编借口也不用心些,还编出两只来。”

    高氏见林皓尘神色认真,不似说谎。她到底经了些世故,为稳妥起见,便说道:“你师父在何处,我明日一早就遣人去问。”

    “我师父住西街雨花胡同,胡同最里面,门口有棵桂花树的那户人家便是了。”林皓尘应道。

    “好,今日暂且歇下,明日定会水落石出。”高氏意味深长的说道。

    于是,林皓尘他们只好先回流芳苑歇息。他们刚走,徐思鹤摇晃着高氏的手臂,不满的说道:“娘,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为何要等明日?”

    高氏说道:“林皓尘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他师父住雨花胡同,那地块压根没有达官贵人,怎可能有宫里的怀表。”

    她拍了拍徐思鹤的手掌,接着说道:“明日再议,一来显得我们宽厚;二来明日在众人面前揭穿他的谎言,岂不更好!”

    “娘真英明!”

    …………

    林皓尘一行人回到客院,他和二叔都不担心,只要去了雨花胡同,就能真相大白。故而,叔侄俩一夜安眠,林皓尘早上仍寅时起床念书。

    待到辰时末,高氏唤人来请,林皓尘和二叔随之走到正荣院。这是他第二次来正荣院,第一次是到达侯府那天,来给侯夫人王氏请安。

    王氏仍是那和气的样子,坐在首位,笑得跟菩萨似的。她的左下首依次坐着世子夫人高氏、二奶奶梁氏、三奶奶章氏,以及林媛云。右边坐着徐思鹤并侯府的几个孙辈,徐思尧也在其中。

    林皓尘进屋给长辈们一一见礼,他姐姐林媛云惊讶的看向他,问道:“尘哥儿,你怎会在这?”

    那高氏捻着帕子笑道:“今儿,是我唤尘哥儿来的,我想请大家帮我们断一桩官司。”

    众人都被她勾起了好奇心,疑惑的问道:“甚么官司?”

    高氏站起来,款款走到王氏面前,递上怀表,说道:“娘,你且帮媳妇看看,这怀表可是世子当日拿回来的那只。”

    王氏接过怀表,举起来迎着光细看,点点头道:“正是那只。”

    三奶奶章氏在一旁问道:“娘和大嫂说的可是宫里赏的那只?那日听说,我尚未能一见,今日有眼福了。”

    林媛云也说道:“大嫂可别偏私,我也要看。”

    于是,怀表在几人的手中传了一圈。林媛云奇道:“怀表甚是珍贵,只是与我家尘哥儿有何相干?”自从林皓尘进屋,她的心就一直悬着。

    高氏笑语,“说出来四弟妹勿见怪。这怀表侯爷原是给了鹤儿,但鹤儿昨日发觉怀表不见了,后来在尘哥儿那发现了一只怀表,就是大家看到的这只,与鹤儿那只竟是一毫不差。”

    林媛云闻言,身子前倾,双手绞着帕子,看向林皓尘,说道:“怎会这样?”

    “四弟妹别紧张,尘哥儿说这只怀表乃是他师父赠送,表链上还刻着“木”字。我一看果真如此,一时竟不知如何决断,遂请娘和众位帮我参详参详。”高氏皱眉说道。

    林皓尘也微微点点头,示意林媛云放心。

    “哦,竟有这等事?”侯夫人王氏饶有兴致的说道,又问高氏:“你可差人去问过尘哥儿的师父了?”

    高氏说道:“问了,派去的下人来回话后,媳妇更发愁了,你们听听。”随即,她轻挥帕子。

    一个嬷嬷站出来说道:“回夫人和各位奶奶的话,奴婢今日一早就去了舅少爷说的雨花胡同院子。奴婢上前敲门无人应答,又等了一刻钟,仍不见人。那胡同的人说,院子的主人不在家,两日前就出门了。”

    林皓尘大吃一惊,怎的这般巧?谢京海去了他继父家过年,偏巧师父出门访友,无人在家。这可怎么证明自己清白?

    右边的徐思鹤见着他惊异的神色,冷哼道:“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让你编,今日又能编出甚理由?”

    林媛云紧张的站起来,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又慌忙坐下。

    那侯夫人王氏沉吟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老身绝不偏袒任何人。若是尘哥儿不承认这是鹤儿的怀表,需得拿出证据来方可。”

    三奶奶章氏连连点头,说道:“娘说的是,您最是公正不过了,谁也别想逃过您的法眼。”

    二奶奶也称是,就连徐思尧都在点头。

    唯有林媛云脸色煞白的看着林皓尘。她自是不相信林皓尘会偷怀表,他连自己给的东西都不要,何况偷呢?

    可眼下,怎么证明怀表是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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