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荔回到家的时候，像是根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海带。
她尽量没发出多余的动静，趁着陈淑荣还没察觉的时候，径直躲进了卫生间。
陈淑荣看到地板上从门口一路延续到卫生间的水渍，才知道江荔回来了。
“荔荔，先吃饭吧。”陈淑荣把热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
江荔打开花洒，冲着外面喊道：“妈，你先吃，雨太大我淋湿了，先洗个澡。”
温热的水汽很快填满了狭小的卫生间。
江荔蜷缩在马桶边，把头埋进了臂弯里，任凭眼泪顺着鼻间滴落。
她已经憋闷了一整天，现在胸口依旧喘不过气来。
明天她还要继续去学校，他们又会怎样嘲笑自己呢？还有阮燕那帮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吧。
要告诉妈妈吗？
还是告诉老师？
或者直接报警……可是警察会管吗？
江荔的思绪很混乱，她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陈淑荣还坐在桌边等她吃饭。
“怎么洗这么久啊，快吃饭吧，”陈淑荣端起碗筷，注意到了她前额上被伞柄撞出的红印，“荔荔，你头上这是怎么了？”
江荔用手摸了摸额头，按压起来还有些痛感：“哦……在学校不小心撞到了门边。”
“怎么这么不小心，”陈淑荣浅叹了一口气，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外婆寄了一些樱桃过来，自家树上结的，明天你拿一点去学校，给你的同学们分分。”
“妈，我……”江荔欲言又止，碗里的虾仁夹了几次都没夹起来。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刚来没多久，得要和同学搞好关系，这样你才能更快地融入进去，再说这华光有很多尖子生，到时候在学习上也可以互相帮助。”
“嗯。”
江荔轻应了一声，低着头继续扒拉碗里的饭。
她已经可以想象的到，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她也只会劝自己息事宁人。
第二天，江荔看到桌子上放着陈淑荣袋装好的樱桃，她犹豫了一下，从书包里拿出了两本书，把那袋樱桃塞了进去。
经过昨天那场暴雨的冲刷，校园里的香樟树变得越发油绿了。
江荔特地比平时早来了十分钟，没有直接去教室，而是站在一楼的树下等蓝蕊。
女孩瘦小的身影出现，看到江荔时顿了一下脚步，又打算装作视若无睹地径直走过去。
“蓝蕊！”
江荔叫住她：“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蓝蕊迟疑了几秒后，才转身朝她走了过来。
“对不起江荔，那件事是我告诉阮燕的。”她微垂双眸，还没等江荔张口问，自己就先全盘托出了。
虽然已经是意料之中，但她亲自说出口的时候，还是很让人难以置信。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对我家的事情并不了解，你为什么在还没搞清楚的情况下就出去乱说，而且还是对阮燕……”
“是她们逼我的！”蓝蕊蓦地抬起双眸，尾音微颤，“她们逼着我多透露一点关于你的事情，不然就不会让我好过，江荔，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们逼你？”
江荔木然地看着她，喉咙里翻起一阵苦涩，觉得可悲又可笑。
她不明白，逃离深渊的办法，难道就是把别人也拉进深渊吗。
“真的对不起……江荔，你不要和她们对着干，过段时间她们腻了，就会把这件事淡忘了，就不会总找你麻烦了……”
可真是“好心”的劝告。
“我要去告诉老师。”江荔打断她。
“不要去，”蓝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这样做只会惹怒她们。”
江荔甩开了她的手，径直向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她把阮燕放学后围堵自己的事情大致和张老师叙述了一遍，从张老师的神情可以看出，这不是第一次有学生来她这里告状了。
张老师走到另一个头发有些稀疏的男老师身旁，轻敲了敲他的桌面：“宋老师，你们班的阮燕、马菲菲和程佳，是不是真得好好管管了？”
宋老师抬起头看了一眼江荔，用手指推了推眼镜：“每一届都有几个难管的学生，她们几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长都请过几次了，有什么用啊尤其那个阮燕，她爸上次来差点把咱们办公室都砸了，你说我怎么管？”
张老师：“那也不能欺负新来的同学吧，这个事你必须得给个说法。”
宋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叫住了进来送作业的同学：“你去班里把阮燕，马菲菲，程佳叫过来。”
几分钟后，那三个人就嬉皮笑脸的走进了办公室。
“老师，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阮燕瞥了江荔一眼，明知故问。
“我怎么听说你们三个欺负新来的转校生，”宋老师拧着眉毛，嗓音也严肃了许多，“人家刚来咱们学校，你们应该多多帮助才对啊，怎么能欺负人呢？”
“我们没欺负她，就是和她闹着玩而已。”马菲菲一脸无辜的扬了扬眉毛。
程佳也跟着狡辩：“对啊老师，她说我们欺负她，有证据吗？也不能随便就冤枉人吧。”
江荔攥紧了掌心：“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警察抓人都要讲证据的，你有吗？凭什么就说我们欺负你？”
“……”
“好了好了，”宋老师清咳了一声，“你们三个，每人写一千字的自我检讨，明天交给我。”
“老师，一千字也太多了吧！要不就五百吧？”阮燕换了种缓和些的语气。
“这种事情还要讨价还价？”宋老师皱着眉头，冲她们摆了摆手，“赶紧回去准备上课吧。”
双方对处理结果都不是很满意，但也只能就此作罢。
走出办公室，阮燕斜着睨了江荔一眼：“敢跑到老师这来打小报告，真有你的，婊——子。”
她的语气让江荔觉得脊背发凉，只能在心里祈祷她们可以就此收敛一点。
然而，事实证明蓝蕊说的没错。
放学的时候，江荔几乎是被拖拽着进女厕所的，还没站稳脚步，就被迎面甩了几个巴掌。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会不说话了？明天再去告诉老师啊。”
“燕姐，咱们可得轻点，不然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证据，她又要作妖了。”
“她敢！”
阮燕说着又对着江荔的脸啐了一口：“怕什么，又不是没打过人，这种烂货就是欠收拾。”
江荔捂着火辣辣地脸颊，目光在她们每个人脸上扫过。
施暴者除了那篇可能都不需要亲自写的检讨，并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甚至还变本加厉。
她没有证据，就算是报警，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不服气？”阮燕捏过江荔的脸颊，又环视了一圈潮湿昏暗的女厕所，“还记得昨天答应你的事吗？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拍吧。”
说罢，三个人就开始上手去扒她的校服。
“我求你们，”江荔紧紧攥着领口，声音带着哽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告诉老师了。”
可是求饶并没有用。
她们很快就把她的书包拽下扔到一旁，校服也被扯得快要变形，却因为江荔死命护住，最终也没能扒下。
阮燕举着手机对着她录了一段长达五分钟的视频。
三个人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的前仰后合。
江荔实在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笑，厕所里阴湿的空气让她觉得反胃，几乎快要吐出来。
程佳踢了一脚地上已经沾了脏水的书包：“妈的，装的什么东西这么沉。”
说完就拉开了书包的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橙红的樱桃滚落一地，江荔在书包里放了整整一天也没勇气拿出来分给同学。
“还有吃的呢，早不拿出来。”程佳把袋子里剩余的干净樱桃拿起来，又用她那双厚底鞋一脚一脚地把滚落在地上的樱桃踩烂。
阮燕的手机响起，语气立刻变得娇嗔起来：“彬哥，好好好，马上就来。”
“我们走吧，彬哥在催了，”阮燕挂断电话，又看了一眼江荔，“想死就赶紧去，不然明天全校都会看到你的视频。”
她们离开后，江荔整理了一下校服，蹲在地上收拾书包。
她才不会去死，她还要高考，还有和她们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不会像这些樱桃一样烂在污水里。
“也哥，怎么还没走啊？”厕所外面传来阮燕的声音，“吃樱桃吗？”
江荔抱着书包悄声站在那里，想等她们走远了再出去。
“还挺好吃的。”外面又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吃点吗也哥？”
没有听到周时也的回应。
几秒后，阮燕再次开口：““那……也哥，我们先走了。”
她们的脚步声渐远。
几分钟后，外面没了动静，江荔才从厕所走了出去。
现下，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肮脏的地方。
却因为步子太快，刚走出厕所没几步就直直地撞到了一个人，冲击力让她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那个人身上有淡淡的中草药味道，被清新的皂香中和了一下，异常好闻。
她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撞到的正是周时也。
他竟然还没走。
江荔抱在胸前的书包因为沾了脏水，立刻在他干净的校服上留下了一块脏兮兮的污渍。
“我去，你是在厕所里打滚了吗？”站在周时也身旁的男生看着那块污渍轻啧了两声，“有纸巾吗？”
“没……没有……”江荔磕磕巴巴地回答。
“也哥，你在这等下，我回班里去给你拿。”那个男生说完就跑开了。
周时也只是皱了皱眉，一句话也没说。
连阮燕见到都摇尾巴的周时也，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江荔忽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这根救命稻草，自己一定要试着去抓一把，而现在四下无人，是最好的时机。
“同……同学，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她的声音紧张的微颤了起来。
周时也这才偏头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面色无波地把视线挪开了。
“同学，我知道你也不喜欢霸凌这种事，可是阮燕她们最近盯上我了，我就是想让你帮帮我……”她几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一口气把这段话说完。
“我是不喜欢，但不代表我就要帮你。”
周时也头都没转一下，语调里没什么耐心：“我不是校霸，你找错人了。”
她尽量没发出多余的动静，趁着陈淑荣还没察觉的时候，径直躲进了卫生间。
陈淑荣看到地板上从门口一路延续到卫生间的水渍，才知道江荔回来了。
“荔荔，先吃饭吧。”陈淑荣把热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
江荔打开花洒，冲着外面喊道：“妈，你先吃，雨太大我淋湿了，先洗个澡。”
温热的水汽很快填满了狭小的卫生间。
江荔蜷缩在马桶边，把头埋进了臂弯里，任凭眼泪顺着鼻间滴落。
她已经憋闷了一整天，现在胸口依旧喘不过气来。
明天她还要继续去学校，他们又会怎样嘲笑自己呢？还有阮燕那帮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吧。
要告诉妈妈吗？
还是告诉老师？
或者直接报警……可是警察会管吗？
江荔的思绪很混乱，她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陈淑荣还坐在桌边等她吃饭。
“怎么洗这么久啊，快吃饭吧，”陈淑荣端起碗筷，注意到了她前额上被伞柄撞出的红印，“荔荔，你头上这是怎么了？”
江荔用手摸了摸额头，按压起来还有些痛感：“哦……在学校不小心撞到了门边。”
“怎么这么不小心，”陈淑荣浅叹了一口气，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外婆寄了一些樱桃过来，自家树上结的，明天你拿一点去学校，给你的同学们分分。”
“妈，我……”江荔欲言又止，碗里的虾仁夹了几次都没夹起来。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刚来没多久，得要和同学搞好关系，这样你才能更快地融入进去，再说这华光有很多尖子生，到时候在学习上也可以互相帮助。”
“嗯。”
江荔轻应了一声，低着头继续扒拉碗里的饭。
她已经可以想象的到，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她也只会劝自己息事宁人。
第二天，江荔看到桌子上放着陈淑荣袋装好的樱桃，她犹豫了一下，从书包里拿出了两本书，把那袋樱桃塞了进去。
经过昨天那场暴雨的冲刷，校园里的香樟树变得越发油绿了。
江荔特地比平时早来了十分钟，没有直接去教室，而是站在一楼的树下等蓝蕊。
女孩瘦小的身影出现，看到江荔时顿了一下脚步，又打算装作视若无睹地径直走过去。
“蓝蕊！”
江荔叫住她：“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蓝蕊迟疑了几秒后，才转身朝她走了过来。
“对不起江荔，那件事是我告诉阮燕的。”她微垂双眸，还没等江荔张口问，自己就先全盘托出了。
虽然已经是意料之中，但她亲自说出口的时候，还是很让人难以置信。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对我家的事情并不了解，你为什么在还没搞清楚的情况下就出去乱说，而且还是对阮燕……”
“是她们逼我的！”蓝蕊蓦地抬起双眸，尾音微颤，“她们逼着我多透露一点关于你的事情，不然就不会让我好过，江荔，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们逼你？”
江荔木然地看着她，喉咙里翻起一阵苦涩，觉得可悲又可笑。
她不明白，逃离深渊的办法，难道就是把别人也拉进深渊吗。
“真的对不起……江荔，你不要和她们对着干，过段时间她们腻了，就会把这件事淡忘了，就不会总找你麻烦了……”
可真是“好心”的劝告。
“我要去告诉老师。”江荔打断她。
“不要去，”蓝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这样做只会惹怒她们。”
江荔甩开了她的手，径直向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她把阮燕放学后围堵自己的事情大致和张老师叙述了一遍，从张老师的神情可以看出，这不是第一次有学生来她这里告状了。
张老师走到另一个头发有些稀疏的男老师身旁，轻敲了敲他的桌面：“宋老师，你们班的阮燕、马菲菲和程佳，是不是真得好好管管了？”
宋老师抬起头看了一眼江荔，用手指推了推眼镜：“每一届都有几个难管的学生，她们几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长都请过几次了，有什么用啊尤其那个阮燕，她爸上次来差点把咱们办公室都砸了，你说我怎么管？”
张老师：“那也不能欺负新来的同学吧，这个事你必须得给个说法。”
宋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叫住了进来送作业的同学：“你去班里把阮燕，马菲菲，程佳叫过来。”
几分钟后，那三个人就嬉皮笑脸的走进了办公室。
“老师，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阮燕瞥了江荔一眼，明知故问。
“我怎么听说你们三个欺负新来的转校生，”宋老师拧着眉毛，嗓音也严肃了许多，“人家刚来咱们学校，你们应该多多帮助才对啊，怎么能欺负人呢？”
“我们没欺负她，就是和她闹着玩而已。”马菲菲一脸无辜的扬了扬眉毛。
程佳也跟着狡辩：“对啊老师，她说我们欺负她，有证据吗？也不能随便就冤枉人吧。”
江荔攥紧了掌心：“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警察抓人都要讲证据的，你有吗？凭什么就说我们欺负你？”
“……”
“好了好了，”宋老师清咳了一声，“你们三个，每人写一千字的自我检讨，明天交给我。”
“老师，一千字也太多了吧！要不就五百吧？”阮燕换了种缓和些的语气。
“这种事情还要讨价还价？”宋老师皱着眉头，冲她们摆了摆手，“赶紧回去准备上课吧。”
双方对处理结果都不是很满意，但也只能就此作罢。
走出办公室，阮燕斜着睨了江荔一眼：“敢跑到老师这来打小报告，真有你的，婊——子。”
她的语气让江荔觉得脊背发凉，只能在心里祈祷她们可以就此收敛一点。
然而，事实证明蓝蕊说的没错。
放学的时候，江荔几乎是被拖拽着进女厕所的，还没站稳脚步，就被迎面甩了几个巴掌。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会不说话了？明天再去告诉老师啊。”
“燕姐，咱们可得轻点，不然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证据，她又要作妖了。”
“她敢！”
阮燕说着又对着江荔的脸啐了一口：“怕什么，又不是没打过人，这种烂货就是欠收拾。”
江荔捂着火辣辣地脸颊，目光在她们每个人脸上扫过。
施暴者除了那篇可能都不需要亲自写的检讨，并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甚至还变本加厉。
她没有证据，就算是报警，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不服气？”阮燕捏过江荔的脸颊，又环视了一圈潮湿昏暗的女厕所，“还记得昨天答应你的事吗？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拍吧。”
说罢，三个人就开始上手去扒她的校服。
“我求你们，”江荔紧紧攥着领口，声音带着哽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告诉老师了。”
可是求饶并没有用。
她们很快就把她的书包拽下扔到一旁，校服也被扯得快要变形，却因为江荔死命护住，最终也没能扒下。
阮燕举着手机对着她录了一段长达五分钟的视频。
三个人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的前仰后合。
江荔实在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笑，厕所里阴湿的空气让她觉得反胃，几乎快要吐出来。
程佳踢了一脚地上已经沾了脏水的书包：“妈的，装的什么东西这么沉。”
说完就拉开了书包的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橙红的樱桃滚落一地，江荔在书包里放了整整一天也没勇气拿出来分给同学。
“还有吃的呢，早不拿出来。”程佳把袋子里剩余的干净樱桃拿起来，又用她那双厚底鞋一脚一脚地把滚落在地上的樱桃踩烂。
阮燕的手机响起，语气立刻变得娇嗔起来：“彬哥，好好好，马上就来。”
“我们走吧，彬哥在催了，”阮燕挂断电话，又看了一眼江荔，“想死就赶紧去，不然明天全校都会看到你的视频。”
她们离开后，江荔整理了一下校服，蹲在地上收拾书包。
她才不会去死，她还要高考，还有和她们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不会像这些樱桃一样烂在污水里。
“也哥，怎么还没走啊？”厕所外面传来阮燕的声音，“吃樱桃吗？”
江荔抱着书包悄声站在那里，想等她们走远了再出去。
“还挺好吃的。”外面又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吃点吗也哥？”
没有听到周时也的回应。
几秒后，阮燕再次开口：““那……也哥，我们先走了。”
她们的脚步声渐远。
几分钟后，外面没了动静，江荔才从厕所走了出去。
现下，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肮脏的地方。
却因为步子太快，刚走出厕所没几步就直直地撞到了一个人，冲击力让她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那个人身上有淡淡的中草药味道，被清新的皂香中和了一下，异常好闻。
她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撞到的正是周时也。
他竟然还没走。
江荔抱在胸前的书包因为沾了脏水，立刻在他干净的校服上留下了一块脏兮兮的污渍。
“我去，你是在厕所里打滚了吗？”站在周时也身旁的男生看着那块污渍轻啧了两声，“有纸巾吗？”
“没……没有……”江荔磕磕巴巴地回答。
“也哥，你在这等下，我回班里去给你拿。”那个男生说完就跑开了。
周时也只是皱了皱眉，一句话也没说。
连阮燕见到都摇尾巴的周时也，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江荔忽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这根救命稻草，自己一定要试着去抓一把，而现在四下无人，是最好的时机。
“同……同学，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她的声音紧张的微颤了起来。
周时也这才偏头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面色无波地把视线挪开了。
“同学，我知道你也不喜欢霸凌这种事，可是阮燕她们最近盯上我了，我就是想让你帮帮我……”她几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一口气把这段话说完。
“我是不喜欢，但不代表我就要帮你。”
周时也头都没转一下，语调里没什么耐心：“我不是校霸，你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