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骰子掷出的点数高,也不一定能检定成功吗?”

    在森井知笑摔了个狗啃泥失去意识之后,她在梦境里和系统有了一段灵魂交流。

    不过,知笑真正在意的,也就只有自己那两次失败的检定而已。

    对此,系统毫不吝啬它的回答。

    【骰子只是将检定结果直观表现出来的一种形式,只有掷出两个六点才表示一定成功;相反,掷出两个一点就是一定失败。】

    【真正的成功率取决于百分比,掷出骰子的一瞬间,检定结果就已经确定了。】

    换句话说,就算掷出了一个五和一个六,就像99=0一样,也是可能会失败的。

    知笑默默叹气。

    也不知道自己的记忆什么时候可以找全……

    系统信誓旦旦地和她承诺,等完成了帮她找回记忆的任务,就会自动结束和她的绑定。

    “你最好是!”森井知笑咬牙。

    系统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对知笑的牢骚一声不吭。

    ……

    知笑睁开眼,很荣幸地享受了一把在医院醒来的女主标准配置。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此刻她身边没有簇拥的人群,甚至连个大叫“大夫,她醒啦!”并冲出病房的小护士都没有。

    她小幅活动四肢缓和了一下僵硬,视线顺着点滴管看向头顶的吊瓶。

    看吊瓶里剩下的药水量,应该是刚扎上一小时不到。

    不算厚重的病房窗帘隐约透出一点亮光,知笑估摸着自己至少睡到了第二天正午之前。

    查房的时间应该也过了,难怪病房里除了她自己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她又贴着枕头转了两下脑袋,很好,头也不痛了。

    知笑觉得自己又能行了。

    她从被子里伸出没被扎针的那只手,在床头附近摸索着按响了呼叫铃。

    没等多久,推着小车的护士便推开了病房门。

    知笑见小护士探头探脑小心谨慎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

    “您洗……醒了!”她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差点把头磕到推车上层的玻璃瓶上。

    甚至还差点咬到舌头。

    不等知笑回话,她便低着头快速说道:“我这就去叫有路大夫过来,请您躺着稍等片刻!”

    说完,护士一溜烟儿地推着小车消失了踪影。

    被晾在原地的知笑:……

    她回想起刚才瞄到的小护士胸口的铭牌,好像是姓筑馆来着。

    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无果,知笑只能先把这个小插曲放到一旁。

    筑馆小护士这一去属实是有点久,知笑都快把贴在病房墙上的住院守则倒背如流了,走廊上才终于传来脚步声。

    听着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夹杂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知笑挑眉。

    前一秒她这里还冷冷清清,怎么这人一来就是一群……

    从脚步声判断,这波来了三个人。

    也就是说,除了小护士和刚才她说的那位有路大夫之外,还有一个人。

    ……不过在这地方,能来看她的除了医生,也就只有其他组织成员了。

    那几个没见过两面的上司……不太可能。那就是波本?也可能是苏格兰?

    下一秒,几人便出现在了她的病房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陌生的中年医生,穿着白大褂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靠。

    知笑的视线飘向医生胸前的铭牌,在看到“有路”二字后,确认了这就是小护士所说的大夫,同时也是这家私人诊所的所长。

    筑馆护士紧跟其后,双肩瑟缩着,样子依旧谨慎。

    接着,在筑馆护士身后又探出一个人头。

    “中午好,霞多丽。”

    “苏格兰!”知笑伸手朝门口的青年挥了挥。

    “筑馆来告诉我说你醒了的时候,我正巧和苏格兰先生提到你。”示意苏格兰进屋后,有路医生关上了病房的门,“正好苏格兰先生也不忙的样子,他就说想来看望您一下呢……啊对了筑馆,你来帮霞多丽小姐调一下病床位置吧。”

    似乎想要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护士,在被点名之后明显抖了抖。

    然而,她还是听话地走上前来,慢吞吞地替知笑把床调整到了背靠模式。

    小护士的模样被离她最近的知笑尽收眼底。

    知笑再次狐疑地看了小护士一眼,实在是搞不懂她在怕什么。

    “感觉怎么样,霞多丽小姐?”筑馆护士逃也似地退下后,有路医生给苏格兰拉了把椅子过来,自己则上前看了看她的吊瓶,站着问道。

    知笑仰起头,活动了两下脖子,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回答:“比昨天好多了,有路医生。我今天可以出院吗?”

    在医院里长草实在是难受,这地方她真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有路医生:“……您还真是心急。”

    他将目光投向苏格兰,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也快说她几句”。

    “……”苏格兰像是被噎到一般沉默了两秒,随后语重心长地劝说起来,“有路医生刚和我说你至少得住院三天,反正波本已经替你报了工伤,最近应该也没什么外勤任务,这期间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过如果此刻他和霞多丽的身份互换,大概他也会想原地出院……苏格兰在心里嘀咕。

    闻言,知笑不满地撇了撇嘴。

    看着有路医生笑眯眯的脸,以及那一副“我切开黑,不要惹我”的大boss表情,她只得暂时把出院的念头压了下去。

    做完常规检查,又嘱咐了知笑不要乱跑,最后留下一句“有什么事随时按铃”,有路医生便带着筑馆护士离开了。

    知笑看着小护士宛若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向着仍坐在身边的苏格兰问道:“我是毁容了吗?她为什么看到我像见鬼一样?”

    苏格兰弯唇:“你说筑馆护士吗?听有路医生说她是新来的……好像在她看来,我们都是那种电视剧里的□□老大,估计是怕我们一个不高兴就把她灭口,所以尽量躲得远远的吧。”

    知笑震撼了:“那她当初为什么要加入组织?来这里练胆子的?”

    既然诊所是组织的秘密诊所,那理所当然的,诊所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加入了组织的人,也知道组织在干什么勾当。

    “过段时间就好了吧,等她接触的伤员多了就会知道,其实组织的人也不都像琴酒那样……”说到这里,见知笑捂嘴偷乐,苏格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如果这孩子不是黑色的,该有多好。

    这一刻,诸伏景光心中浮现出了和降谷零一模一样的想法。

    而知笑心里想的其实是,琴酒好惨哦,天天被自己的卧底下属说坏话!

    “说起来,波本去哪儿了?”知笑突然想起某个不见踪影的人。

    苏格兰敛起笑容:“他昨天把你送进来以后好像待了一阵子,后来联络员找他回组织交任务报告了……你知道的,他姑且算是我们任务的负责人。”

    原来如此!

    “我说怎么醒来他就没影了,原来是急着回去报销手电筒了啊……”知笑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真是的,急什么!她不都说了她出钱嘛!

    苏格兰歪头:“什么手电筒?”

    “波本没告诉你吗?”知笑有些惊讶,“其实呢,我们昨天来诊所的路上经历了一场公路飙车大战……”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苏格兰点头,“波本昨天回去见到琴酒,好像还和他说‘多亏了霞多丽才能顺利拜托追兵’。”

    知笑挑眉:“哦?他居然夸我?”

    不应该啊,这人不是很记仇的吗?再说了,一心想要混到组织高层的公安卧底先生竟然舍得在琴酒面前夸她,这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见苏格兰还是云里雾里,知笑便把自己扔掉波本车上应急手电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末了,她还不忘吐槽一句:“你说他怪不怪,扔他一个手电筒而已,我都说我自己掏腰包赔他一个了,他怎么还摆个臭脸……”

    “噗……”

    满腔倾诉,换来的却是苏格兰一声破功的闷笑。

    知笑:……?怎么回事呢小老弟?

    “……抱歉抱歉。”苏格兰总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收获了过剩的快乐,但没办法,他忍不住,“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波本生气的理由多半不是因为你扔了他的手电筒,而是觉得你当时的行为太冒险了吧。”

    知笑愣住:“哈?这么说,他是怕我一个不注意,被追上来的家伙反杀了?”

    “嗯。如果你很在意真相的话,可以自己去找他问问。”苏格兰憋笑。

    自己的好友在想什么,他当然能轻易看穿——当然,这话不能告诉霞多丽就是了。

    森井知笑陷入了沉思。

    完了,糗大了。

    她不光会错意了,还在心里偷偷骂波本小气了!

    不过知笑左右不是会因为这点事就觉得脸面尽失的人,她加入组织后的第一则生存信条就是:什么都可以没有,但脸皮一定要够大够厚!

    废话,不然怎么在这个卧底扎堆勾心斗角的组织里获得一席之地呢!

    正当知笑摆脱了尴尬,苏格兰也终于止住笑意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苏格兰从口袋里取出那部组织联络用的手机。在看到来电人的名字后,他抬眸看了知笑一眼。

    知笑被这一眼盯得有些莫名,目光却在苏格兰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凝固了。

    居然是波本。

    因为刚才的话题,知笑和苏格兰的心情都有那么一丝微妙。

    更没想到,苏格兰接起电话,说了两句后,竟是把手机推给了知笑,示意她来听。

    看到知笑有些惊恐的眼神,苏格兰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的样子。

    知笑一头雾水,带着三分忐忑,把耳朵凑到了听筒上。

    “……呃,波本?你找我有事?”

    电话那头,波本的声音十分平静。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嘛。”

    “……过奖了,但至少我的生命力还是挺顽强的!”

    波本轻笑。

    “那么恭喜你,生命力顽强的霞多丽小姐。你升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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