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碰到池夏就已经算是见了鬼了,还被人拆穿嘲笑,自尊心受到了重创,黄毛发火了,“多管闲事,你也想挨打?”
而巷子口的男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不合时宜的轻哂了声。
他眯了眯眼,故意拖长了慵懒的音调,显得傲慢又有点欠,“打我?你确定?”
黄毛的脸顿时黑了,今天都什么狗屎运,碰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嚣张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狂。
“等着,一会就收拾你!”
黄毛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把目标转移到了池夏身上。
谢衡今天心情还挺不错,但也懒得跟这群地痞流氓动手。
他慢悠悠地摸出手机在屏幕上按下三个数字。
池夏在一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磨磨唧唧的,有完没完了!”
黄毛被她这一催,脸色更不好了,商量了几句,剩下的两人决定一起上。
正要上前,还没来得及动手。
路边响起的警笛越来越近。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池夏的脸色已经黑得如锅底一般。
做了整个两小时笔录,初来乍到就碰上这破事儿,还莫名其妙去句子里逛了一趟,真是被霉运之神临|幸了个遍。
“站住——!”
警局门口,池夏气愤地拦住了正要离开的男人。
“我说你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你属太平洋警察的啊,管这么宽!”
谢衡顿时感觉有些郁闷,他好不容易做回好事,结果还被要被人反咬一口。
他扯了扯嘴角,散漫的回了她一句,“好歹是我救了你,不用说谢谢的?”
不说还好,一说她更来气了,“谢谢?要不是你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傻逼,我会在这儿?!”
谢衡觉得他今天脾气是真的好,被人这样说,还没生气。
他薄唇微挑,闲散的目光注视着她,缓声提醒,“同学,注意你的用词,人家警察叔叔说了,文明用语,礼貌做人。”
“池小夏!”一道男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刚接到电话才赶来的顾艺看着这一幕也是摸不着头脑。
他才离开多久,池夏又是打人又是进局子的,现在还在警察叔叔的门口吵架?
这池小夏的表情看起来还想干一架啊、顾艺连忙上前打圆场,“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看见是顾艺,她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没事,遇到了几个流氓。”
“流氓?”闻言,顾艺不□□露出担忧的神色,赶紧询问情况,“那你没把他们怎么样吧?”
谢衡在一边听得微微蹙眉,这话好像问反了吧。
池夏眉眼间的不耐烦松动了几分,“没事,还不至于残废。”
谢衡:“”
这年头出来混社会的小姑娘都这么嚣张的吗?
回答完顾艺的问题,她这才侧身盯上了一边的谢衡。
“这位礼貌的傻逼同学,我说你脑子被门夹过还是被驴踢过,我架都快打完了,你上来抢人头的?”
谢衡撇了一眼气焰高涨的女生,淡淡开口,“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骂我?”他这么一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池夏刚迈出脚,准备上前教训教训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
眼看着这可是在警局门口啊,顾艺眼疾手快赶紧将她扯回来,“我说姑奶奶,你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你刚出来还想进去啊。”
池夏有气没出撒,盛满怒火的眼睛死盯着面前的男人。
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顾艺出来当和事佬,“好了好了,大家都各退一步,一人少说一句,咱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天这么热,找个地方喝点?我请客!”
“谁要请他了”
池夏话说一半又想起什么,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的重新看向旁边的人,“你得赔钱。”
谢衡看着眼前要钱要得一脸理所当然的女生,有些无语,“赔什么钱?
“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医药费、营养费。”池夏扳着手指一样一样有理有据的数给他听。
谢衡嘴角抽了抽,“同学,看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不学好,学人打架,还碰瓷儿?”
池夏理直气壮的挺直了腰杆,“什么叫我碰瓷,我给你算算,要不是你,我刚才收拾完那几个傻逼就可以走的,现在却因为你在这里做了俩小时笔录,你知不知道,对于我这么一个穷苦的劳动人民来说,俩小时意味着什么?”
“两小时我能搬九百八十二块砖外加三十二袋水泥,这难道不是被你耽误的?时间就是生命,无端的空耗别人的时间就是在谋钱害命。”
一口气说完一大堆理由,池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谢衡,然后向他摊出一只手,“所以,这位礼貌且文明的傻逼同学,赔钱吧。”
谢衡低头视线瞥过她白嫩的掌心,没想到这好不容易做一回善事,人家不仅不感谢反而还讹上自己了。
人心不古啊。
“要钱没有,但我不介意再陪你做两小时笔录。”谢衡嗓音逐渐沉了下去。
眼瞧着风声不对。
顾艺一把揽过池夏的肩膀,将她拉到一边,他回头望了一眼在原地的谢衡。
“这事儿,咱可不占理啊,这小子一看就不好糊弄,要不算了,别节外生枝了。”他贴在池夏耳边小声说道。
女生一听不乐意了,“凭什么,这亏我不吃!”
顾艺眼看着着急,早知道他就该跟着过来的,他们俩下午才到,天都还没黑,地皮都没踩熟,池夏就已经惹事了。
“你看我过来的时候外婆还说很想你,让你早点回去,外婆一个孤寡老人平时也没个人陪在身边多可怜啊,她就想早点见你。”顾艺换了一招,搬出她外婆来劝她。
这话也确实说到池夏心坎上了,她垂着的睫毛眨了眨,最后还是妥协了。
”好吧,这次暂时先放过他。“
谢衡没太听清两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什么,反正那个叫什么吃吃小虾的女生看样子好像不打算继续纠缠了。
他在原地轻咳了一声,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两位,聊好了么,我还有事。”
池夏双手交叠抱在胸前,一脸傲娇,显然不想理他。
顾艺笑了两声,凑到谢衡跟前来,又将他拉远了些,“兄弟,不好意思啊,我这个朋友就这样,脑子不太好使,看在她”
顾艺余光落在远处的女生身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神色也变得有些古怪,他又继续说:“看在她勉强是个女生的份上,你别往心里去啊。”
脑子不好使?那确实,显而易见。
怎么还勉强算个女生了?难不成是变性人?
谢衡挑了挑眉,“没关系,我向来大度。”
不欢而散后,池夏径直去了目的地。
记忆里外婆的家是一座两层的小洋楼,门口还有一个花圃,种满了白色的栀子花。
一到夏天,特别是傍晚,外婆抱着她坐在树下乘凉的时候,周身都是浸在栀子花香里的。
小时候她母亲还在的时候经常会带她回外婆家玩,可自从母亲了无音信之后,她也再没来过,她父亲故意跟她作对不准她来,不论她怎么闹都没用。
想到前天和池昊天吵架的场面,池夏眉间平添了一丝冷漠,她讨厌她的父亲,反正自从母亲走后他也从来没管过自己。
再次踏进这个充满儿时味道的小院子里,池夏眼眶有些湿润。
而接到池夏要过来的电话后,秦蓉早就坐在院子里翘首以盼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眼睛也不怎么好,几年未见过这个孙女了,在池夏走进来的时候,她差点没认出来。
“外婆”池夏轻唤了她一声。
眼前的老人有些激动的起身,忙不迭地将挂在胸口的老花眼镜慌乱的戴上。
眼前的人物变得清晰起来,秦蓉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夏夏啊。”
池夏上拉住她的手,“是我,外婆。”
她向来疼这个外孙女,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了,反而说不出什么话了。
秦蓉苍老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握得紧紧的,又在她手背上轻拍了好几下,“好好好,回来了就好,这几年没见过我们夏夏了,都长这么高了。”
池夏没忍住,一滴泪顺着眼角划落下来,滴在夏蓉的手背。
“哎哟怎么哭了,我们家夏夏宝贝长这么漂亮哭了就不好看了。”
秦蓉看着她,满脸的和蔼,眼里都是对她这个外孙女的喜爱之情。
池夏努力笑了笑,抬手擦去眼泪,“就是太久没见到您了,太想您了,激动的”
秦蓉笑了,“从小你就嘴甜。”
她边说边把池夏拉进屋里,里面的家具陈设和以前大致相同,没有什么变化。
桌子上的几道冒着热气的菜也是夏蓉忙活了一下午做的。
“夏夏啊,你看,外婆做的都是你小时候喜欢吃的,快尝尝。”
糖醋排骨,脆炸里脊,香辣蟹,山药排骨汤她小时候的最爱。
池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往嘴里送,这还是她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外婆,你的手艺还是和一样好。”池夏笑弯了眼。
秦蓉打心眼里高兴,又把另外几道菜往她面前推,“喜欢就吃一点,外婆做得多,管够啊。”
“嗯、嗯。”池夏嘴里塞得鼓鼓的,只得含糊不清的应了两声。
晚饭之后,婆孙俩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乘凉,秦蓉坐在木质的太师椅上,池夏则是搬了个小独凳坐在旁边。
一老一少,望着夕阳渐渐沉下,点点的繁星逐渐布满整个夜空。
“外婆,我来这边上学了,以后我都陪着您,”
池夏曲着腿,手肘搁在膝盖上,双手支撑着下颌,享受着这谧静又美好的一刻。
闻言,秦蓉皱了皱眉,“那你父亲那边”
提到她父亲,池夏脸色就变了,她撇撇嘴,“管他做什么。”
秦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夏夏啊,他是你的父亲,也是生养你的人。”
池夏不服气的反驳,“生我养我的都是我妈。”
说到她母亲,秦蓉脸上逐渐染上一层愧疚之意,只是未被旁边的女生捕捉到。
“你别怪你父亲,他没做错什么”秦蓉说。
池夏奇怪的把头转过去看她,委屈的咕哝了一句,“外婆,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啊。”
明明就是他父亲的错,要不然母亲怎么离开。
秦蓉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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