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着诱人香味的烤串吸引了顾艺的注意,一坐下他就拿起面前的一串,边吃边说,“你这手艺,不出摊都可惜了。”
沈浪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一出马,得让多少人失业啊,罪过罪过。”
“就你?得了吧,真是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啊。”顾艺瞧了瞧谢衡,再看沈浪。
简直嫌弃到不行,“我说你俩还一起长大的,怎么人谢衡就没你自恋又自大的臭毛病。”
谢衡撩起眼皮看他俩,眼含笑意,“是我的错,子不教,父之过。”
顾艺在一旁哈哈大笑。
“嘶”沈浪不满道:“你们俩成心的吧。”
他转头又盯上笑得放肆的顾艺,“还有你,笑什么笑,你跟池夏也是发小,人家考全班第二,你考全班倒数第二。”
顾艺怼了回去:“你个倒数第一也好意思说我。”
此时,池夏面前已经多了一把竹签,听着几人的对话,她往旁边的位置上靠了靠,插了一句,“俩都是倒数还争起来了。”
谢衡瞥了一眼桌上一大把的空竹签,“你饿死鬼投胎?”
女生嘴里包着食物,含糊道:“太久没吃了,而且沈浪烤得真的好好吃啊。”
他淡声道:“别吃太多了,晚上容易睡不着。”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只是一个劲的点头,手却已经伸向另一盘了。
不过一刻钟,桌上的食物已经被她一个人席卷大半了。
看她这狼吞虎咽劲,沈浪顿了顿说:“你俩中午没吃饭啊?”
他盯着谢衡说:“你也是,跟人女孩子逛街不知道请人吃个饭?”
“我是那种人?”谢衡看了眼旁边的女生,“你自己问她。”
他怎么知道池夏中午吃了这么多,到晚上还是一副没吃过饭的样子。
沈浪刚把目光投向池夏,没等他说话。
就听她说:“吃了,我家的条件大家也是知道的,我就是太久没吃过烧烤了。”
再次提到她的家庭状况,沈浪有些疑惑了,说她有钱,她之前满大街捡水瓶,要说她穷吧,看样子也不像啊,花钱那叫一个大方。
最后,他皱了下眉,问出声:“池夏,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她不假思索,几乎是脱口而出:“挖矿的。”
脸上的神色没有半分不自然。
反倒是顾艺听到这话,嘴里的酒还没下咽,呛了一下,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这要是被池叔叔知道,还不得气死。
沈浪了然的“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重复呢喃了一遍,“挖矿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画面就是电视剧里那些矿工的模样。
“那你呢?”突然起了兴致,他又把话题转向顾艺。
顾艺横眉,“你查户口啊。”
沈浪咧嘴笑着,“这不无聊,大家聊聊天嘛。”
“我家”他思索了一下,“干工地的。”
这个理由他自己编得还是挺满意的,池夏家里那么多家珠宝钻石商铺都能说成是矿工,他家是干工地的,简直不要太贴切了。
池夏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一本正经说瞎话本事也不知道是谁学的谁。
他的答案让沈浪不满的嘤咛一声,“那你丫的还一天到晚打游戏,不思进取,你对得起你在工地干活的父母吗?!”
“对不起啊。”顾艺无所谓的笑了一声,“我家三代单传就我一个男丁,家里人都挺宠我的,学习成绩什么的,也不是很重要。”
他这态度却引得沈浪不满了,“顾艺,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狼心狗肺的话!”
顾艺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一边吃着串,一边漫不经心地继续说:“大不了以后子承父业,我也去工地呗。”
“你就这点追求?”
平时互怼习惯了,顾艺下意识说了句,“又没影响到你。”
沈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气到不行,奈何当事人丝毫没有点迷途知返的觉悟。
他眼底烧着两簇火,直接抬脚踹在他的椅子上,“你没救了。”
顾艺这态度确是让他有点来气。
原本和睦的气氛一时冷了下去。
安静的气息持续了一会。
“沈浪。”谢衡出声叫他。
“干嘛?!”刚才那股子火气还没消,他现在跟谁都有点冲。
谢衡:“没酒了。”
他没再说什么,瞥了一眼地上的空荡荡的纸箱,转身进了屋。
顾艺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还是有那么点愧疚,他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逗他玩。
怎么他好像真生气,不至于吧。
他手指捏着跟光溜溜的竹签,心不在焉的在桌沿上戳着。
“挖矿的,干工地的?”谢衡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池夏身上,指尖轻敲了敲实木桌子。
已经吃得有七八分饱了,池夏将最后一根竹签往桌上一丢,对上他的视线,“有问题么?”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做人得低调,这人在江湖飘,没点像样的家世,早就饿死了。”
谢衡低笑了两声。
但却引得人小姑娘不悦的蹙眉,“你笑什么。”
“没,就是好奇,你俩出去怎么没被打死。”
“”
“我们又没做什么违法犯纪的事。”
“招摇撞骗不算?”
池夏:“我又没拿刀逼你们。”
“唉”她佯装失落的叹了口气,“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桌情,原来你只把我当成招摇撞骗的小人,真是让人寒心啊。”
说完,她还若有其事的擦了擦眼角。
即便知道池夏是在装模作样,谢衡还是见不得她这副委屈的样子,他声音放缓了一些,“我开玩笑的。”
傲娇的脾气上来了,池夏把脑袋撇向一边,“伤心了,哄不好那种。”
她的余光似有若无的扫过桌上所剩无几的几串蔬菜。
谢衡笑了一下,“还想吃什么,我再给你烤点,算是赔礼道歉?”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吧。”
话音落地,小姑娘立即换了一副喜悦的表情,“那个牛肉、香肠、排骨、鸡柳,嗯还有鸡翅。”
她的目光落在前面的烤架旁边,手指着远处的盘子,“面筋,面筋也再来几串。”
“先就这些吧。”
谢衡抬手,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已经九点了。”
“每样两串,不能再多了。”
“可是我”
“嗯?”他眼睛看向她,只发出一个单薄音,语气却不容置喙。
池夏被他这一句颇有威严的声音堵住了后面的话,只得同意,可怜兮兮的应了一声,“好吧。”
看着谢衡的背影,顾艺把椅子往池夏的方向拉近了点,“你跟谢衡”
“怎么了。”
他蹙了下眉问:“我怎么觉着你俩有点奇怪。”
池夏身体往后倾,靠在椅背上,神色泰然自若,“哪里奇怪了?”
顾艺手搭在桌子上,眼睛里闪烁着看穿一切的光芒,“你连你爸的话都不听,你听他的?”
有吗?池夏心底一顿,找不到反驳的话,只是看到谢衡的眼神,她就鬼使神差的妥协了。
突然有了这个认知,她心里还有点不爽,真是见了鬼了,是说最近怎么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诶”顾艺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池小夏,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啊。”
他的声音打断了池夏飘忽的思绪,“我我那也是不好意思嘛,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也是这个理,顾艺没多想,轻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池夏莫名有些心虚的扯出一个微笑。
晚上喝了点酒,几个人早上都没能起来,后面的两天,顾艺跟沈浪几乎是零交流。
俩人都在为那天晚上的话耿耿于怀。
顾艺也自己检讨了一下,好像自己也挺不对的,而且沈浪的话也是在为他好,换位思考,确实让人寒心。
可他明里暗里也暗示过他很多次了,谁让他不领情。
两个都是心气儿高的,谁也不肯先低头,就这么僵着。
这天,池夏在院子里跟阿福玩,顾艺从堂屋里出来,刚往外迈出了一步,还未着地的脚又给吓回去了。
“它、它为什么没拴好?!”他手指着院子里的阿福,一脸的惊悚。
池夏嫌弃的瞥他一眼,“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把你拴两天试试?”
“那你就忍心放它出来吓我?”
池夏不受他影响继续跟阿福玩,“哦,害怕啊,害怕就回房间躲着啊。”
顾艺站在原地,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
池夏将手里的球往外一扔,阿福立刻冲了出去。
她目光看向顾艺,“你就跟人家服个软呗。”
他有点气,“我还不够软?再软就成软骨头了。”
“人沈浪对你挺好的,别作啊。”
顾艺不为所动,她继续说:“难不成你们要继续这样耗下去,两个大男人的,幼不幼稚。”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顾艺像是妥协了,问:“他人呢?”
池夏手指向左边的路,“那边,上回比赛那个池塘,我们下午去钓鱼,他在弄鱼竿。”
顾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出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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