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问:“你那拉风的赛车呢?”
谢衡薄唇轻掀,“这是去上学,被老龚看见,我以后都别想再碰车了。”
池夏表情像是有点意外,“看不出来,你还怕他啊。”
谢衡看起来就不像好学生那一挂。
谢衡解释:“是怕我妈,她不让我开摩托车。”
苏女士一向不反对他的其他爱好,除了赛车,大概是从电视报纸上看到的各种新闻,总怕儿子出事,所以明令禁止赛车这一项。
“哦。”
“上车。”谢衡朝后座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池夏借着拐杖的支撑慢慢移动到后座坐下,她将拐杖打横放在腿上。
她单手扶着手里的拐杖,另一只手踌躇的碰了碰谢衡的衣角又迅速缩回了手。
无处安放的手停在半空中,正打算放下时,一个温暖的手掌她有些冰凉的手握住。
男人的手掌很大,完全将她包裹着,谢衡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腰上一带,隔着衣服的布料,她仿佛都还能感受到来自他肌肤的温度,手里握着的那一截校服顿时有些灼手了。
她刚松了松力道,谢衡衡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要抓就抓好了,别松手。”
池夏攥着他的腰侧的衣服,突然有些说不出话,含糊应和,“嗯,走吧。”
十月,风渐凉,自行车驶过落满枫叶的柏油马路,迎面吹来的风挟裹淡淡的桂花香掀起后座少女的发丝。
不少上学路过的人,都向他们投来惊羡的目光。
少年神采飞扬,少女眼眸含羞。
这一幕,美好得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画面。
有人拿出相机拍下眼前的场景,画面定格在这一帧,他们青涩的青春应该被纪念。
他和池夏还未走进教室门口,正好迎面撞上从里面出来的萧江铭。
他看着两人,说:“你俩才来?老龚正到处找你们呢。”
“我们?”池夏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萧江铭看他俩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也觉得奇怪,“对啊,沈浪跟顾艺已经被叫去办公室了。”
他也正好奇,“你们几个做什么了?”
池夏和谢衡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池夏眨眨眼,满脸无辜的说:“班长,我们都是好学生,能做什么坏事呢。”
萧江铭不语,脸上的表情就写着‘你看我信么’几个字。
经过这一学期的相处,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四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提醒道:“看样子,老龚这次挺生气的,你们自己小心点啊。”
早读的铃声已经拉响。
他们正朝教师办公室走去。
眼看快到门口了,谢衡垂眸看她,淡声说:“一会有事,你就往我身上推。”
池夏睨他一眼,似是不满,“凭什么,你以为就你讲义气啊。”
“有事你就往我身上推,有什么是你夏姐扛不了的。”
说完,她傲娇的仰着脑袋,杵着拐杖倔强的加快了步伐,先他一步进了办公室。
龚启明抬手扶了一下眼镜,看着眼前站成一排的四个人,脸上神情严肃。
“几位昨晚玩开心没有?”
沈浪笑了一声,老练又熟络的开口:“还行,就是太久没人了,地有点脏。”
龚启明也给面子的问了句,“那要不我给你打扫干净,你今晚再去一趟?”
“可以啊,那边地方挺大的。”
“沈浪!”龚启明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你知不知道,你们几个昨晚全被监控拍下来了。”
“学校明令禁止不准去实验楼,你们几个逃课不说,还往枪口上撞!”
他气不打一出来,对上这几人,脑仁嗡嗡的疼,“说吧,昨天进实验楼是谁的主意?”
“我——!”
四个人异口同声。
“到底是谁?”
沈浪最先开口:“老师,是我的主意,我怂恿他们的。”
龚启明一拍桌子,“我看就是你,沈浪啊沈浪,你是一点不让我省心!”
旁边顾艺悄悄举起了手,“老师,这跟他没关系,是我想去的。”
龚启明狐疑的看着他,语气质疑,“你?”
挨着顾艺的池夏也站了出来:“不是的,是我昨天晚上拉着他们讲鬼故事,也是我好奇想去的。”
三个人抢着揽责任。
“老师。”站在最边上的谢衡开口叫住他。
他的目光顺着三人平移过去,“怎么,也是你的主意?”
“你最好给我编个像样的理由。”
谢衡双手插在兜里,表情淡定,平静的说:“他们进不去,我有钥匙,是我带的路。”
龚启明气得吹胡子瞪眼,火气直往脑门冲,“行啊,你们几个都讲义气,既然都不说,那就都给我在办公室外面站着去!”
四个人站在外面,池夏还杵着拐杖,倒成了高三走廊上一道风景线,路过的人都会好奇的看两眼。
看样子这次龚启明也是真的生气了,让他们出去后就没有了下文。
大课间的时候,校园广播里传出一则通报,传遍整个学校的角落。
“高三一班沈浪、顾艺、谢衡、池夏于昨晚晚自习私自逃课并进入学校禁止的实验楼,严重违反校规校纪,给予通报批评,警告处分一次,在此提醒大家,实验楼废弃已久,设备老化,学校正在计划重整,请各位同学注意安全”
这则通知一出,周围本来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现在都在纷纷议论。
池夏扶额,挡住其他人的视线,低声感叹:“这次丢人丢出名了。”
四人站了一上午,龚启明才放他们回去写检讨。
直到下午放学,他们写好并挨个当面朗读完检讨书,这事才算过去了。
走出校门,顾艺摸了摸肚子,“饿死了,咱晚上吃点什么?”
沈浪朝马路的尽头抬了抬下巴,“前面有家新开的米线,听说味道还可以。”
顾艺不挑,他回头看向动作慢半拍的池夏,“夏夏,你吃不吃?”
池夏没有先接他的话,而是偏过脑袋问旁边的人,“谢衡,你吃么?”
突然好像被重视了,谢衡还有点意外,顿了一下才回答她,“我不挑食。”
得到他的回复,池夏才重新回答他的问题,“可以,我也不挑。”
她这一动作却惹得顾艺不满了,从小到大,都是他将就池夏的口味,这么多年了,怎么没见她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自己。
他的话酸里酸气的,“我问你,你问他,你怎么不问问我吃不吃?”
池夏干笑了两声,“哎呀,你口味随我,我吃难道你不吃吗?”
顾艺冷哼一声,“借口,没良心。”
池夏带着脚伤艰难的走到他旁边,好声好气的安慰着他,“那人家昨天又是送我去医务室又是送我回家的,咱也应当对他好点儿,是不?”
“是。”顾艺叹了口气,阴阳怪气的说:“反正我就是地里的小白菜没人疼没人爱呗。”
池夏拍了拍他的肩,“行了,大不了下次多分你两个冰淇淋球。”
他“切”了一声,“又不稀罕你那几个球。”
“那别吃。”
“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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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开的店,又是在学校附近,生意总是要更好一些,几十平的店里约莫摆了六七张木桌,门口的人行道上还有两桌。
池夏站在门口望着里面,“这还有位置吗?”
沈浪:“进去看看吧。”
未走至前台,他的目光被靠墙的一桌人吸引住。
顾艺也还记得,这不上次打架那死胖子么?
想起上回那事,沈浪心里还是不爽,没发泄够,他讥讽的说道:“你说有些人吃得跟猪一样多,是不是只长体重不长脑子的?”
胖子也被这句话激怒了,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扣,立时起身,撸起袖子就要干起来的架势,“你再说一遍?”
沈浪笑着,眼底却尽是不屑的讽意,“我跟空气说话,你还非得对号入座,这么贱啊。”
周围的都是学生,大家只敢看戏不敢帮忙。
“你——”
胖子还想说什么,余光瞥到后面跟着进来的谢衡,那股已经涌上来的气焰顿时消了下去。
他立刻换上一副狗腿又讨好的笑容,“衡哥,这么巧,您也来吃饭啊。”
看着自己老大这副样子,另外坐着的几人也跟着站起来,“衡哥。”
此起彼伏的一片声音叫着,“衡哥。”
一个叫得比一个狗腿。
然而我们的大哥大谢衡同学神色清冷,眼眸漆黑,双手随意的插在兜里,没什么表情,高傲又散漫,经过他们时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根本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他的目光环视店里四周,最后落在胖子的那一桌。
四个人同时把他们看着。
胖子被盯得心里发虚,也看了眼周围,忽然明白过来。他突然一拍桌子,对着身后几人发火,“不懂事啊,衡哥要吃饭,还不赶紧挪位子!”
几个人面面相觑,立刻拿走自己的碗迅速闪开,连带把桌子也擦得干干净净。
胖子讨好的笑着,“您坐。”
谢衡连个眼神都没分过去,径直拉开凳子坐下,见四人已落座,他又说:“没事,那我们就走了?”
谢衡没说话,沈浪倒是不耐烦了,“滚吧。”
“诶诶,好嘞。”
几个人是以肉眼可见的迅速离开了米线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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