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眼巴巴盯着单独分组期待头像亮起来

    

    岁月是什么？

    郁南乔趴在宿舍阳台上，吹着雨后才有些凉意的夏季晚风，撑着脑袋看宿舍楼下因毕业季而更加热闹的人来人往。

    这星期赶着毕业前，第八个来表白的，第九对成了的，郁南乔掰着手指数。嗯？哦多出来的那一对是前天晚上那对来壮胆子的兄弟和凑热闹的舍友。

    这么数着，郁南乔无来由地蹦出了这个问题。

    岁月啊？

    是吕征搬进来的前一天，爸爸在平安市局的朋友郭叔叔请他多多照顾老战友的儿子，爸爸便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刚下素描课被带去市局“上班蹭饭”的郁南乔。于是在吕征出现的第一个下午，郁南乔跟在爸爸身后，敲开了吕家的门，听着大人们之间的客套，一眼看到了那个余生刻在她心里的清瘦少年。

    是初三午间手被脑袋压麻醒来时，不经意瞟到同桌埋在胳膊里的眼睛露出的点点笑意，嘟嘟囔囔地撇过头，把红透的脸藏得严严实实。

    是临时被通知要穿长袖校服上台领奖的升旗仪式上，钻入恰好只穿了夏季校服的她鼻腔中的属于那个男孩子的干净气味。

    是梅雨季里的补习班课后，永远不记得自己带伞的人同样永远会倾斜向她那边的雨伞。

    是趁父母不在家，溜出去炸串烤串北冰洋塞个肚圆的闷热夏夜。

    是不敢面对离别，所以特地告诉他不准确的离开时间，让他安安心心在上海参加比赛，临走前思来想去却只往信箱里扔了一张“晴带雨伞(=▽=)”。

    是大一开学后，小心翼翼地打听平安警院的规章制度，生怕自己打扰了他，知道大一大二学生周五晚上八点起至周日下午五点前可以随意使用电子设备后，眼巴巴地等着单独分组里那个头像的亮起。

    “乔宝，开空调了！把窗户关上！”舍友从楼下吹完头回来，随手开了空调，边说着边绑了个丸子头，不留一丝碎发。

    “我再趴会儿，就当通会儿风。”

    “表白而已，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看的呀？”舍友打开cbook，点开了老师传来的教学ppt，一瞬间产生了放弃复习、听天由命的想法，“再说了，你缺吗？但凡您老人家主动一点，信不信你那个线条辣———么好看的竹马绝对坐着火箭来楼底下喊楼？诶对了，今天下午在咖啡馆找你那个大叔谁啊？是不是想追你？不能啊，追你还不知道你不能喝咖啡？”

    “人家也就三十出头好吗？怎么就大叔了呢？再说了，来找我就一定关我事吗？”郁南乔关了窗，往自己床位走，“人冲着郑希桐来的。”

    “北航那个数一数二的无人机女飞手？”

    “我们严谨一点，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女飞手。”郁南乔也开始在书架上翻教材和笔记本，“毕竟全国你也找不出几个自己能设计无人机的飞手不是？”

    “说起来我之前听你说她搞无人机的，还以为是个技术宅，没想到见真人之后是个温柔大方的仙女。我每次见到她都在心里默默啜泣——仙女下凡辛苦了。那个大叔和仙女姐姐还有八卦？方便透露吗？”

    “不方便。”郁南乔仍旧热爱满足自己的八卦之魂，但逐渐学会了不把那些当事人讳莫如深的内容进行二次传播，毕竟这其实是人家对她的信任，“而且你不要再叫人家大叔啦！再这么说人家警察叔叔、呸、警察哥哥把你抓起来啦！”

    如果要问郑希桐，岁月是什么？

    18岁的郑希桐会说，是喜欢林楠的那十年。

    但22岁的郑希桐会说，是走向世界上无数比林楠有趣的事物的余生。

    但是呢，这只是郑希桐自己所以为的。

    “郑希桐当然还喜欢你。”这是下午郁南乔面对林楠给出的答案，“但是这份喜欢还能维持多久，就是你和她的事了。”

    郁南乔是在前一天郑希桐的毕业典礼后，被郑希桐拉着疯狂合影时看到的林楠，他一个人远远地站在草坪边的玉兰树下，像极了一个凑巧停下歇息的路人，只是他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郑希桐。

    郁南乔对林楠虽然记忆不深，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印象，毕竟是当年校庆晚会上，能让一直保持端庄典雅人设的郑希桐，扒在后台幕布上偷看的人啊。

    意识到郁南乔已经发现他之后，林楠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于是就有了那天下午的咖啡馆之约。

    林楠为了找到郁南乔的联系方式可谓煞费苦心，是通过观察分析郑希桐□□空间的互动频率和内容，来确定郁南乔的□□昵称的。

    然而郁南乔对此嗤之以鼻：“有这闲心和功夫来企图从我这儿旁敲侧击，不如直接一点，把这些时间和精力花在郑希桐本人身上啊。”

    “您以为我都能发现您，曾经满心满眼只有您的郑希桐会没注意到吗？只是她自己说的好听，在感情上其实根本就一点长进都没有，还在故意逃避呢，说什么已经放下了？”

    “我求求你们不要这么自以为是了好不好？你们以为推远了就是保护，可是真正爱你的人，只想和你站在一起。郑希桐，谁不说夸她一句美人如花隔云端呢？可她从来都把自己视作，可以与楠木并肩而立、共抗风雨的，凤栖梧啊。”

    “林警官，听说过去五年里您桃花不错，您又对郑希桐这么熟悉，这点心思您看不出来？我不信。”

    “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傻，您这么高情商的人，自己心里清楚。”

    “只是我要提醒您一句：林警官，没有人有义务，被你拼命推开之后，还会你招招手，就冲回去拥抱你。”

    郁南乔自觉并没有给林楠好脸色的必要，因为自己见过郑希桐为情所困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见过她在实验室里沉迷机械如痴如醉的样子，并且可以坦言，更喜欢后者的郑希桐。

    郁南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林楠拜托她，帮忙去给整故意无视他的郑希桐敲敲边鼔的请求——这是林楠和郑希桐两个人的事，就算是闺蜜，她也不该掺和什么。

    因为明明白白知道郑希桐放不下林楠，所以不会去说他坏话；同样也因为知道她放不下他，所以不会去帮他。

    啊啊啊啊啊啊烦人，情情爱爱什么的真的很影响我行走江湖好吗！

    郁南乔下意识地点亮手机屏幕，吕征倒是上线了，可还没来找她。

    尤其是别人的情情爱爱！

    郁南乔莫名气鼓鼓地盯着屏幕上那个用她先前画的那张速写做头像的人名，点开又退出点开又退出反反复复四五次，终于还是手指一滑直接关了□□。

    打开番茄todo，点开“法国文学史”待办：“背书！考试！”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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