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云奉月便立刻出城顺着去沧元山的路寻找魏震凡的踪迹,她一路连吃饭都顾不上,怕耽误片刻,便又是一笔人命。
追了一天一夜,未发现任何踪迹,她的身体却有些吃不消了。魏震凡出城已有四日,他与程敬棠一行人相向而行,算着时间该遇上了。可她已路过了四座城,皆未有消息传来。
她不敢停留,买了些烧饼边走边吃。又追了一日,她已到了玉水,到珍宝阁一问才知,程敬棠一行两日前已从玉水离开,暗探已跟上。
云奉月心中大震,她竟与他们错过了,但官道上并未相遇,不该如此。
除非他们离开玉水之后换了路线!
若是如此,只怕魏震凡提前便计划好了,程敬棠多半已凶多吉少。
无法猜出他们走的哪条路线,但既是柏川方向,往回走便离他们近一些。云奉月已甚是疲惫,回程便没有来时那样快,走了两日多回到了离柏川只有一城之遥的莅阳。
烈阳悬于头顶,她牵马行于城中,却见街上萧条起来,与她前次经过时大相径庭。不过三日的光景,这座城仿佛变了副样子。
腹中饥肠辘辘,云奉月想找家酒馆先填饱肚子再去珍宝阁,谁知刚一脚踏入店中,小二却要关门谢客。
云奉月不解,问道:“此时正是客满之时,为何要关门?”
小二神秘兮兮探出头在街上扫了一眼,小声与云奉月说道:“客官要是打外地来的,赶紧走吧。莅阳出了杀人狂魔,前日有十几名江湖人在莅阳城外被人重伤了,到现在还躺在医馆昏迷不醒。”
“什么?是什么样的江湖人?”
小二见她大惊失色,便添油加醋道:“看着都是些弱冠之年的少年,现下莅阳城中人人自危,客官快些离开吧。”
云奉月未等小二最后一句话说完,转身便走,听他所述,这些人或许是沧元山和丹霞宫弟子,她须得去确认一番。
珍宝阁并未关门谢客,但店内无人光顾。云奉月被小二领进后堂,刚走进屋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她走进里屋,床上躺着一个人,掌柜正在给那人喂药。
见到云奉月,掌柜立刻把手中的碗放下,起身便要行礼,床上那人看起来伤得不重,也作势要下床来。
云奉月将二人拦将下来:“不必多礼,发生了何事?”
床上那人似有些失声,掌柜代他说道:“此人乃是玉水的暗探,从玉水跟随沧元山的弟子们,前日过午晕倒在店门口,我看到他身上的信物便请了大夫来,大夫说他受了内伤。我从他怀中取出一封血书,上面写着‘城东五里外’,我立刻带了人前去,便发现沧元山和丹霞宫的弟子们躺了一地,有附近村民进城卖柴火,我便用他们的板车将那些弟子们全都带回城中送进了医馆。”
云奉月面无血色:“那些弟子如何了?程敬棠呢?”
掌柜眉头蹙起,一脸忧色:“内伤严重,这名暗探便是因为遭了波及,才受了伤。他养了两天,总算能断断续续把事情讲清楚了。据他所言,他们出了玉水便弃了官道,从小路绕行,路上似乎是程敬棠出了些状况,他们才弃了小路上了官道,却不是往东边的柏川走,而是折回头往莅阳来。走了十几里路就快到莅阳城了,遇到了魏震凡。程敬棠没有防备,被魏震凡打晕带走,其他弟子则是被箫音所伤弃在了原地,教主猜的没错,魏震凡的确习得了我玄鸾教内功。”
云奉月久久未言,万千思绪冲击,她生出了逃避之意。
掌柜得不到她的指示,只能稍加揣测,回道:“教主放心,我出城之时装作是外出送货偶然遇到了那些弟子,不会连累到珍宝阁。那些丹霞宫弟子身着弟子服,我便命人前去丹霞宫报信,想必这一两日丹霞宫便会来人了。”
云奉月稍微回了些神:“你做的很好,魏震凡倒也是下了血本,连自己门中弟子都搭进去了。”
说完她才觉自己所言有些可笑,魏震凡连亲生儿子都豁的出去,更何况是几名弟子。
云奉月猜想魏震凡定会用这些弟子做文章,他将这些弟子们接回丹霞宫,想必会好生养着,等试剑大会拿出来用。
而沧元山那边……
“你好生照顾这位兄弟,我写一封信,帮我送到沧元山。”她须将此事与肖红槿原原本本说清楚。
距试剑大会还有二十日,她要回柏川好好谋划该如何行事。
云奉月的信几乎是与丹霞宫的信前后脚到了沧元山。丹霞宫的信送到了穆倾风手中,而云奉月的信是直接送给肖红槿。
肖红槿读完信心中后悔之意顿生,她该不顾一切将程敬棠和弟子们留下。事关重大,她需立刻告诉穆倾风,还要想好说辞。谁知她匆匆赶到议事堂时,里面已坐满了人,几位长老和一些年长的弟子都在。
“师妹,你怎么来了青榆说你今日身子不适,我便没有告诉你。”
肖红槿问道:“可是程师叔之事”
“恩。”
穆倾风并未察觉到哪里不对,而严青榆却眉心一跳,在座之人除了他,皆是来了议事堂才知程敬棠之事,肖红槿是如何知晓
“师妹既来了,便坐下吧。”
肖红槿刚在严青榆身边坐下,便听虞长啸义愤填膺道:“魔教着实可恨,是当我们沧元山没人了吗”
严明书说道:“程师兄生死未明,几名弟子也深受重创,为今之计该尽快派人赶到柏川,商讨对策才是。”
程敬棠的徒弟急切道:“掌门师弟,出事的是我师父和师兄弟,我当仁不让,愿立即动身前往柏川。”
“我们也去!”
穆倾风听着弟子们的请愿,安抚道:“试剑大会还有半月将至,我打算明日便出发,玄鸾教如此行事,我沧元山定要讨个公道。路途遥远,几位师叔留守山门,我和青榆多带些武艺高强的弟子前往柏川,你们放心。”
虞长啸说道:“那怎么行,程师兄出事,我们怎能安守山中,我也要去!”
荀中越附和道:“倾风小子,你瞧不起我们这些老骨头”
“师兄,我们便听倾风的安排,留下吧,万一玄鸾教来袭,我们都不在,让弟子们如何自处”严明书的话显然动摇了虞长啸,他没有再反驳。
肖红槿抿了抿唇,出言道:“师兄,请带上我和师父。”云奉月在信中提到,一定要带上荀中越,有病人需他医治。
穆倾风迟疑片刻,终是应承下来,荀中越的医术确实于医治弟子有用。
议事完毕,严青榆与肖红槿一同出来,二人皆心事重重。
行至无人处,严青榆终是没能忍住,将心中疑问问出:“师姐,你如何得知程师叔之事”
肖红槿一愣,眼神瞥向一旁:“听门中弟子说起的。”
严青榆神色有几分受伤:“师姐,你我是夫妻,对我都不能言明实情吗你当知晓,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与你站在一起。”
肖红槿垂下头,并不答话。
“程师叔出发前师姐便力阻他前去,今日却在只有我和师兄看到丹霞宫来信的情况下,提前得知了程师叔之事。到底是因为什么,师姐连我都要瞒着”
“可是因为姜云”
严青榆句句紧逼,肖红槿知道,他今日定是要问个明白才肯罢休。她细思片刻,终是松了口:“走吧,回去再说。”
肖红槿将严青榆带到屋中,关上门之后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匣子。
严青榆看着她将匣子打开,取出几封信递给自己。云奉月的字迹他见过,信上虽未署名,但他一眼便认出是云奉月所写。
展信而阅,信上的内容令他越看越加震惊。
“这……怎么可能……此事过于匪夷所思。魏宫主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儿子当做棋子送到魔教中去,还习了魔教武功,嫁祸魔教”严青榆观肖红槿神色,似乎对信中内容深信不疑。
他继续说道:“即便云桓是棋子,但他之上还有魔教教主,他所作所为未必不是教主授意,又谈何嫁祸”
肖红槿仍在沉默,她在斟酌该如何开口。
严青榆抓到了重点,他紧盯着肖红槿问道:“姜云为什么会查到这种事江湖上这么多年未有半点魏宫主娶妻生子之事的风声,她又是通过何种手段查到的”
肖红槿垂眸,沉声说道:“因为她,便是你口中的魔教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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