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出来玩儿,就见你们俩,躲起来说悄悄话儿了,倒是我和采星,累的脚不沾地儿了!”
见白颜卿和白君致躲懒儿,站在角落里说话儿,赖碧芝可不乐意了。
“你瞧瞧你,都十五的大姑娘了,也不知打扮打扮自己,这整日一副素面朝天的模样,日后进了宫,谁瞧得上你?”
赖碧芝一把将白颜卿拉至跟前儿,将手上挑好的胭脂水粉,在她脸上比划了又比划。
“这个颜色不好看,这个也不好看,哎呀,这个还是不对!怎么每个都衬不上妹妹的肤色?妹妹这张脸啊,全天下的粉黛,都不及你半分容颜!”
赖碧芝挑了半天,都不见能有一盒配得上白颜卿肤色的胭脂水粉,遂一边唠叨,一边调侃起白颜卿来!
“姐姐这是夸我呢?”
白颜卿也是会顺着杆子爬的人,这姐妹二人,一贯如此,采星早就习惯了。倒是白君致,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他长这么大,可还从来没有陪女子逛过胭脂铺呢!
“君致弟弟,你说是不是?你颜卿姐姐,是不是好看的这些俗物都配不得她?”
赖碧芝话锋一转,笑着问白君致。
白君致一愣,很显然他没有同女孩子聊过这些,堪堪十二岁的白君致,再一次臊红了脸。
“好了!姐姐,你就莫要逗他了!”
白颜卿当然知道,赖碧芝是想逗白君致多开开口,多说说话儿,十二岁的少年,本该是活泼开朗的年纪,却偏偏白君致不似旁的儿郎,整理日沉默寡言,静默的像个小老头儿似的!
望着白颜卿一副护犊子的样子,赖碧芝正要开口笑她,却偏偏此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寻常俗物配不上她,我这里倒有一物,偏巧儿能配得上她了!”
一道男声,自外头响起,紧接着,便有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年,带着人进了铺子。
“三……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颜卿惊呆了!怎么走哪儿都能遇到云骥?
“就许你带着小白脸儿到处逛,就不许我我逛了?”
云骥一贯是个口无遮拦的性子,白颜卿早就习惯了,只是赖碧芝和白君致,可不习惯!
赖碧芝见过他,自然知道白颜卿能应付他,便没开口。白君致可没见过他,又听他说了一句“小白脸”,只觉有侮辱自己和白颜卿的感觉,当下有些恼怒了!
“你这登徒子,怎么这么说话?你侮辱我便罢了,此话若被旁人听到,不是毁我姐姐清誉吗?”
白君致挺身而出,挡在白颜卿身前,径直同云骥对上了!
此刻的白君致,一身凛然正气,眸中毫无惧色!真真儿是个男子汉的样子!
“姐姐?”
云骥也愣住了,他也只是逞一时口快,没想到这小子,看似瘦弱,胆子倒是挺大!只不过,他也没听说过,白颜卿还有个弟弟啊?
“这是我小叔叔家的儿郎,我的堂弟白君致。”
白颜卿上前,安抚了一下白君致,而后简单同云骥介绍道。
“君致,这位是三公子,是……我与父亲的旧识!他一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你不用介意!”
白颜卿同白君致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云骥,这才让白君致放心了,他还以为遇到什么纨绔子弟呢!
“喏,这个给你!”
云骥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来,随手就丢给了白颜卿。
怀揣着几分好奇心,白颜卿将那小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盒上好的口脂!
“这是……飞云斋的口脂?!”
一旁的赖碧芝惊叫出声!
飞云斋?
白颜卿思索了半晌,总算想起,在哪儿听过“飞云斋”了!
飞云斋是京城最大也是最有名的胭脂铺子!其中,最出名的当属他们家的口脂了,据说飞云斋的口脂,千金难求一盒,寻常人家买不起,富贵人家买不到!
飞云斋的口脂,之所以人人为之趋之若鹜也是有原因的!
其一,是它的种类独特。应四季气候的不同,其口脂的品种也不同。譬如春季,飞云斋推出的口脂,便以“春”为主,口脂以百花酿而制,意为春暖花开,百花齐放之意。而现在正值秋季,他们的口脂则以“秋”为主,用桂花、菊花、彼岸花、金茶花、牵牛花、美女樱、木芙蓉花、木槿花等等应季的花,研磨混合,调配出,秋意浓浓的口脂!
其二,是它的出产量低,十分的稀罕。飞云斋的口脂,每月只售十盒。偌大的京城多少名门世家?多少夫人、小姐?仅售十盒的口脂,千金难求,便是她们抢破了脑袋,都抢不到的!因此,京城中多少世家女子,以能买到飞云斋的口脂为傲!
这样珍稀的口脂,多少人都抢不到的口脂,偏偏被云骥,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丢给了白颜卿,这叫人怎能不惊讶?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我可不要!男女授受不亲,私相授受,是要遭世人唾弃的!”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却被白颜卿像烫手的山芋一般,直接丢回了云骥怀中。
赖碧芝眼巴巴儿地望着那盒口脂,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偏她这个妹妹,真不争气啊,这么好的东西,先收下再说啊!丢回去干什么?她不心疼,我心疼啊!赖碧芝的心,都在滴血!
“这可不是我给你的!是三……皇……子,让我给你的!”
云骥得意洋洋的开口。
三皇子?三皇子不就是他自己吗?
白颜卿翻了个白眼儿!
可白颜卿也明白,除了她自己知道,在场众人,无一人知晓。
“三皇子?就是那个死乞白赖、要死要活,非颜卿不娶的那个三皇子?”
赖碧芝闻言,同白颜卿一样,翻了个白眼儿!
二人神同步的表情,将一旁的采星都逗笑了!
“死乞白赖、要死要活?”
云骥怒了,是哪个混账这么说他的?
“可不是吗?我可是听说,那位三皇子,为了颜卿,大闹御书房呢!”
赖碧芝继续滔滔不绝道,丝毫没注意一旁白颜卿尴尬的神情,以及眼前云骥那一副快要杀人的表情!
“不过话说回来,那位三皇子,一定是极其爱慕我妹妹的,不然,怎么舍得这么大手笔?飞云斋的口脂哎!哎~”
赖碧芝露出了羡慕的神情,何时,她才能遇到一个对她倾心的男子呢?
“白家大小姐常年体弱,唇色暗淡,擦些口脂,气色也好些!”
云骥将心中的怒火,压了又压,而后转头对着白颜卿,语气温和的同她说道。
“公子有心了,此地不宜久留,公子珍重。”
白颜卿瞪了他一眼,而后瞥了眼周围,眼尖的发现,有越来越多的人靠近。
“快些走,人多眼杂。”
白颜卿拉着采星和赖碧芝,然后又唤上了白君致,姐弟几人,飞快的逃离了现场,哪里还有闲情管身后的云骥?
白颜卿如今在京城,风头正盛,一旦有人听闻她是白家大小姐,那些好事者,便会蜂拥而至。这一切,还不是拜那位三皇子所赐!
旁人不知云骥身份,亦不清楚内情,若有心之人见到此情此景,真把白颜卿说成那种“背着三皇子,到处勾搭公子哥,与他人私相授受”的女子,白颜卿是跳进大海都洗不清了!
几人逃至人烟稀少处,方才停下脚步,逛了这么久,彼时的他们,也已经是饥肠辘辘。
“走的累了,天色还早,我们去用些饭食再回府吧!顺便带君致尝尝我们京中最有名的清风楼的美食,如何?”
白颜卿眼瞅着他们几人所处的地方,离清风楼挺近的,遂开口提议道。
“清风楼?我们……进得去吗?”
赖碧芝现在在京中打理铺子,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多少也知道些京中各大酒楼的规矩,清风楼一般不会接散客的,清风楼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
“为什么进不去?”
白颜卿好奇了,她都去过好多次了,怎么就进不去了?
“这清风楼的客人,可非同一般,像我们这样的,怕是……不让进吧?”
赖碧芝有些迟疑道。
“放心,有我在,进得去。”
白颜卿拍拍胸脯保证道。随后,便领着赖碧芝和白君致以及采星几人,大喇喇的走向了清风楼。
清风楼的掌柜,本就认识白颜卿,见她带了人来,也知趣儿的不曾多问,便引着他们上了二楼雅间!
“还真进来了!还是妹妹你有本事!”
赖碧芝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就在他们几人正高兴着,准备点菜时,掌柜的却适时的出现,将白颜卿唤了出去。赖碧芝不解,正要拦下,却被采星一把抓住。
“表小姐,我家小姐这是去挑菜品去了呢!”
采星同白颜卿来过多次,自然知晓,白颜卿同掌柜是相识的。赖碧芝见状,这才放下心来,倒是一旁的白君致,久未吭声,望着那掌柜的对白颜卿毕恭毕敬的模样,心中暗暗有些怀疑。
“小姐,纪公子刚巧也在,想请你一见。”
掌柜四下里望了望,见无人察觉,这才谨慎地开口轻声道。
“景哥哥也在?”
白颜卿闻言,脸上是藏不住的惊喜之色,脚步也快了些。
“景哥哥!”
在见到纪南景的那一刻,白颜卿开的跑上前去,抓着他的衣角,撒起娇来!确实是有好些日子,没见到纪南景了!
“你这小没良心的,这些日子也没让人捎个信儿回纪家,祖父和父亲都愁的吃不下饭了!”
纪南景拎着白颜卿,像是拎小鸡儿似的,气的白颜卿,直跺脚!
“听说你带白家人来用饭了?”
平静下来的纪南景,瞪着白颜卿,满脸不高兴!
“我也是白家人,那我也吃不得?那我走?”
白颜卿见纪南景气鼓鼓的样子,觉着好笑,遂忍不住开口逗他!
纪南景无奈,他一向是拿白颜卿这个妹妹没甚法子的,说又说不过她,闹也闹不过她,打又打不得她,若真打了她,回去纪府,纪南景铁定要被纪家那俩老头揍成个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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