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隐拎着鸿陵紫跑在一个大叔旁边,大叔看起来像个大善人的模样。

    大善人道:“竟没人能阻止得了毕恨生吗?”

    五隐斜看了他一眼,道:“让我这徒弟打你一掌,你可以去试试。”

    五隐道:“我也很好奇,两个走火入魔的人能不能互相把对方打死。”

    大善人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他回头看了看毕恨生,道:“那还是不必了,万一我们没有打在一起,反而手牵手一起杀人,那就真是……太难看了。”

    春申被五隐一眼认出,也不走开,仍旧跟着她,却也不对她出手。

    毕竟她手里那个徒弟现在就是走火入魔的火种,他怕他也被一把火烧了。

    五隐冷哼一声,回头去看,毕恨生这一走火入魔,倒是把人都炸出来了。

    竟然还有一支军队。

    人虽然不多,但是是实实在在的士兵。

    春申道:“那是王陵守军,毕恨生领命来修会州王陵,王陵守军也归他调遣,你瞧着他可是要弃了天谕卫?”

    五隐没理他:我们很熟吗?大叔。

    春申又道:“春让还活着吧。”

    五隐仍旧没反应。

    春申还道:“十年前的事,你不想知道吗?我们做个生意好不好?”

    五隐这回有反应了:“一千两黄金?”

    春让说的是一千两银子,后来这一千两变成了黄金。

    春申其实一直都在盯着她。

    天谕卫在明,他在暗。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是倒是真父女。”不过她对春申的提议不敢兴趣。

    一开始她为了少些麻烦,所以才和春让做生意,然后麻烦一个接着一个来,今日要是和春申做生意,只怕她这辈子都得活在麻烦里了。

    “师父。”鸿陵紫拽着五隐的袖子,“他停了。”

    五隐又回头去看,毕恨生居然真的不再发狂了,王陵守军守在他身边,并没有被他杀死。

    凤潇潇停在五隐身边:“我说他怎么舍得把天谕卫当马前卒送去九溪山庄冲锋,原来早就将王陵守军握在了手里。”

    “不就是几个守墓的,居然比天谕卫更有价值不成?”九莲子问问题问习惯了,这一句问出来,很有几分想把它和嘴里的血一起咽下去的冲动。

    凤潇潇没嘲笑她,反而解释道:“如果是一个完全由他掌控的天谕卫,那王陵守军自然是比不上天谕卫的,但是现在,姜云洲和我都不想再跟着他混了,一心往上爬的王陵守军自然更容易掌控。况且,他经营天谕卫多少年,又不是所有人都向着我和姜云洲,他自然也有自己的亲信,只要今日将我和姜云洲杀了,天谕卫和王陵守卫都是他的,怎么算他都不亏。”

    “我怎么觉得今日死的会是他呢。”

    凤潇潇笑:“那就借温大小姐吉言了。”

    温灵鹊凉凉道:“刚刚不还要杀了我?这会子又对我笑了。”

    凤潇潇立刻想起那枚碎掉的玉玺来,冷声道:“温大小姐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解释清楚这一真一假两枚玉玺,究竟碎掉的是真还是留下来的是真。”

    “我又不在乎真的假的。”温灵鹊道,“谁在乎,谁解释。”

    九莲子被他们真的假的绕得头疼,从她俩中间移开了。

    凤潇潇和温灵鹊之间没有了缓冲,气氛反而僵硬起来,各自冷哼一声,扭开头去。

    温灵鹊转而去问五隐:“可看见姜云洲了?”

    五隐奇怪道:“我又没见过姜云洲,怎么知道他是谁?”

    温灵鹊一指春申:“那这个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他和春让长得像。”

    “哦。”温灵鹊有些失望。

    五隐觉得她是脑子动多了,现在转不起来了,才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到现在都没动静,还真沉得住气。”温灵鹊自然不知道五隐腹诽,同她道:“阿武,你安静些待着。”

    然后又对鸿陵紫道:“小紫,要保护好你师父。”

    鸿陵紫狠狠点头,五隐疑惑:“我看起来像是需要保护的样子?”

    温灵鹊朝她点头,五隐看不见她自己的模样,比起九溪山那天来说,她觉得五隐今天的样子更惨烈些。

    总之就是一副看着就马上要倒下去的样子。

    她从进入成云墓到现在前前后后受了很多内伤,鸿陵紫那一鞭子又将她整只右手炸得血肉模糊,雪松薇后来给她包扎的时候又掉了一筐眼泪。

    但五隐仍旧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只是她的右手一直在微微颤抖,可见这对她并不是没有影响。

    她只是不说罢了。

    “其实。”五隐道,“他们又不会现在就杀了我。”

    “是吧。”五隐看向春申,“至少也要等到进入雾山之后。但是很可惜,你们谁都进不去。”

    春申半垂着眼眸看五隐,神色不明。

    五隐道:“我其实不是很明白,你们并没有真正见过雾山,为什么非要认为雾山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想要,就去抢吗?”

    春申一笑:“人不都是这样吗?有了好的就想要更好的。”

    “当初……”春申没再往下说,转而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小姑娘,你真的拿真阳决没有办法吗?”

    春申问这一句的时候周身气息也变得强烈起来,似乎五隐的回答一定要让他满意,不然五隐就会有一个非常不好的结果。

    温灵鹊不悦道:“春老爷是土财主坐久了,真当自己是个土皇帝,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面前摆谱。”

    温灵鹊很少生气,几乎不对人说重话,更不骂人。

    可见春申这行为非常令人不舒服。

    他当五隐是他家下人不成?

    “他不是东西。”

    众人目光下移,鸿陵紫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道,“他是个人,阿灵姐姐。”

    只能说鸿陵紫不愧是五隐的徒弟,气人的本事如出一辙。

    温灵鹊道:“小紫,你得喊我一声师叔。”

    鸿陵紫不懂:“阿执哥哥喊姐姐。”

    “你师父也要喊我姐姐。”

    “她不喊。”

    “两位。”凤潇潇打断她们姐姐不姐姐的争辩,“毕恨生恢复正常了。”

    几人抬头去看,果然毕恨生好好地站在那里。

    毕恨生远远看着五隐,若非要进雾山,这个丫头他绝对不会留。

    “春老爷与其追着阿武,不如去问问毕恨生,到底是怎么压制住走火入魔的。”

    春申看一眼温灵鹊,这个丫头的性子既不像温成濡也不像秦如,狂得内敛。

    “他屠我春家满门,侵占春家财产,我若朝他低头,岂非愧对列祖列宗。”

    温灵鹊冷笑几声,“你做的恶也不少,倒有脸嫌弃毕恨生。”

    她这话说得太不客气,春申能忍她指桑骂槐,却忍不了这一句,警告道:“温家丫头,我看在两家世交的份儿上,不计较你言语不敬,你也该知道适可而止。”

    温灵鹊冷哼,“断交罢。”

    她这话就有点小孩子闹脾气的意味了,只是温家大少主说出口的话,哪怕是句玩笑,那也是作数的。

    当年春家和天谕卫联手算计雾山,直接导致五隐全家除了她无一幸免,这账既要算在毕恨生头上,也要算在春申头上。

    五隐把鸿陵紫放下,脚下微一用力,人便朝着毕恨生飞射而去。

    眨眼便至毕恨生跟前,双手合握遥州月,一剑冲着毕恨生头顶劈下,毕恨生体内两股内力正在对冲,一时动弹不得,他身旁那个王陵守军的将领□□一握,挡在毕恨生之前。

    五隐这一剑却没受到半分阻拦,直接劈断□□,划破他的铠甲,一路往下,削下他半个身子来。

    毕恨生眼前一红,这个将领已经死在他面前。

    这场面又唤起了他杀人的恶念,将将才控制住的感觉又卷土重来。

    凤枕寒紧随五隐的脚步,一刀砍向毕恨生,离天亮已经越来越近了,他怕到时候他撑不住,只能趁着天光未明,放手一搏。

    毕恨生再一次失去神志,癫狂无比。

    本来他不会让自己当着天下人的面走火入魔的,但是那个小丫头太过古怪,让他无法再自行压制。

    既然如此,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活着离开。

    正如凤潇潇所说,一个老而无用的天谕卫指挥使,会有怎样的结果不言而喻,如果是一个老而无用又随时可能走火入魔的天谕卫指挥使呢?

    他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他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明明他修炼真阳决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会走火入魔?

    难道真如雪舒所说,真阳决原本就只是强健体魄固本培元的功法,他们得到的这一册‘真阳决’其实就是遭人恶意修改的邪功。

    原本就是冲着害死人而改的。

    究竟是谁?!

    毕恨生左眼呆滞无光,而他的右眼逐渐失去神志,他处在一种清醒而混沌的状态里。

    挣扎着想要杀光这里所有人。

    他要坐回他天谕卫指挥使的位置,他不能死在这里。

    凤潇潇和温执几人再次围攻上去,王陵守军失去了首领,有些不知所措,毕恨生带着无限怨毒道:“抓住五隐,不惜一切代价。”

    ‘真阳诀’是从雾山流传下来的,五隐一定知道些什么,他要抓住她,他早就该抓住她了,从她才下山就该动手。

    说完他仰天长啸一声,便又冒出很多天谕卫来,他们应该就是毕恨生的亲信了,是他在天谕卫里最后的力量。

    他们一言不发地冲向五隐,根本不去管毕恨生的情况。

    他们只需要执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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