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知述的到来,给山崖两侧蒙上一层阴影。

    又是军队,又是征西军,难不成九溪山庄上的事还要再来上一遭不成?

    江湖众人都朝五隐他们所在靠过去。

    穆知述也不管他们的动作,只朝五隐问道:“他所言可真?”

    五隐不理他,倒是往他身后看了看,不知钟却有没有来,九莲子杵着剑,气若游丝地道:“怎不见钟却?”

    温灵鹊道:“这样的情况,他也不好出现。”

    “也是。”九莲子点点头,几人便都将目光收了回来。

    穆知述被五隐无视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倒是想习惯,但是她当着这么多人不给他面子就太不合适了。

    “五隐!”穆知述怒吼一声,将底下的人吓得差点跳起来,五隐才懒懒道:“不知道,我杀那么多人,哪里知道哪个是哪个?”

    穆知述感受着身后某处灼热的目光,对五隐恨得咬牙切齿,抬了下手,道:“把她拿下。”

    五隐握着剑的手一旋,已成攻势,温灵鹊几人也将五隐围在中间,竟是要和穆知述对抗到底。

    姜云洲眉头紧锁,要是五隐真的被穆知述带走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他和春申眼神交汇。

    虽则依旧觉得对方不靠谱,但是比起穆知述来说,他们至少合作过。

    虽然上一次合作并不怎么成功。

    三方都是蓄势待发,忽而一阵马蹄声从山崖远处而来,有两人逐渐进入众人眼中。

    朝前那人一身白衣,穿得比寻常人都要厚一些,她身后是个背着剑的姑娘,看起来年岁都不大。

    她们骑着马一直到了他们跟前,往上看了一眼,穆知述便立刻下了马。

    “臣征西将军穆知述,拜见越王殿下。”

    一时征西军和王陵守军齐齐跪下参拜越王,凤潇潇一撩衣袍,也拜了下去,天谕卫看看凤潇潇又看看姜云洲犹犹豫豫地跪下去一部分。

    姜云洲看着马上的人,双膝一曲,也跪了下去:“拜见越王殿下。”

    “越……越王?”九莲子大吃一惊,“是我眼睛花了吗?这不是玉……玉姨?”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飘得几乎听不见了,温执也有不敢相信,但是那人确实是玉笙寒,他也道:“我也……我……,算了。”他转而问温灵鹊:“阿姐?”

    “越王乐正崇云,先帝独女,当年就是因为有她的存在,先帝才咬死不肯过继孩子,指望着还能再生,谁知到死都只有她一个孩子。”

    九莲子的声音还在飘:“那不是该封公主,如何封了个王爷?”

    温灵鹊道:“封号越王,越王公主。”

    周围人头上一圈问号,这是怎么个情况?

    “先帝要封她做亲王,因她是先帝唯一的孩子,且当时已有早夭之象,众臣便没有太过反对,谁知她又平安长大,及至先帝驾崩,今上继位,前些年寻了个借口改称公主,只是她一上寒山十三年,没出现在众人眼中,所以穆知述一开口就是从前的叫法。”

    温灵鹊打量了下穆知述和凤潇潇,觉得他们应该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玉笙寒像是不认识他们一样,压根就没给他们多余的眼神,只问凤潇潇:“传国玉玺可找回来了?”

    凤潇潇起身奉上玉玺,道:“找回来了。”

    一时周围议论声起,说是传国玉玺不是被温灵鹊捏碎了吗?怎么又出现一个传国玉玺。

    玉笙寒似是不悦,责问道:“怎么回事?”

    “温大小姐以为她拿着的是真的,其实那是假的,真的早就被我掉了包。”

    “是吗?”温灵鹊道,“那凤府令不如看一看,我手里这个是不是也是假的?”

    温灵鹊手里又取出一块玉玺来,和凤潇潇手里的一模一样。

    凤潇潇也是一惊,这哪里又来的玉玺?她眼神落在自己手上,断然不能承认自己的是假的,但是温灵鹊到底是在搞什么?

    “两枚传国玉玺?”玉笙寒道,“这事情可就大了。”

    她往上看去,道:“有劳穆将军随本王回京城去,将今日见闻一一转达给皇兄知道。”

    穆知述再拜,道:“遵旨。”

    “姜云洲,你也一同前去作证。”

    姜云洲不敢当众违逆,只得应下,起身朝玉笙寒走去。

    五隐见他要走,脚下微动,离开众人保护她的圈子,追上姜云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揍。

    姜云洲才要还手,又想起来若是真当着越王和穆知述的面还了手,他在皇帝面前可就说不清了,故而只是格挡,并不动手。

    五隐将他揍到地上,一把夺过他的剑来,寒声道:“渡河,我的。”

    玉笙寒头疼地看着五隐,这不是给她找事吗?就不能离开了再偷偷打,实在不行给她递个话让她去要也成啊,有必要当众干这事吗?

    五隐可不管那么多,抢了剑就走,也不和玉笙寒说话。

    九莲子拿着明月照雪,有些犹豫,她不太知道这个时候适不适合去还剑。

    看五隐装作不认识玉笙寒的样子,她觉得是不大合适的,但是此时如果不还,有可能一辈子都还不了了。

    毕竟她是皇家公主,今日一别,她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玉笙寒完全不提他们在会州动兵戈流血这件事,让孤烟接过温灵鹊手里的玉玺之后,便带着朝廷的人走了。

    孤烟来拿玉玺的时候朝五隐笑了笑,没敢直接和她道谢,谢她收留春让,虽然她没能见上春让一面,但是越王殿下作证春让还活得好好的,她也就放心了。

    玉笙寒带着人一走,山崖之下立刻就空旷起来。

    众人劫后余生之后,又纷纷上前和温灵鹊道谢,他们多是从九溪山庄之上逃生之人,如今见了温灵鹊和五隐,也都很关心她们。

    春申和昆呈相互看看,也知现在这样的情况是带不走五隐了,只能先行离开,再做打算。

    温灵鹊被这些人围着,五隐早就闪开了,钟却趁人不注意,悄悄过来了,穆知述留了副将等着他。

    “阿武。”钟却满眼都是担心,明明上回见面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得很好了,结果这回一见面,她竟然比在九溪山庄伤得更惨烈,“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无事。”五隐道,下一瞬就被雪松薇塞了一嘴人参。

    难为邢回这一路奔劳也没把这东西弄丢,雪松薇便赶紧给五隐塞一片,往后人参怕是要常备了,就他们这种打法,哪里受得住。

    钟却又问雪松薇,雪松薇摇摇头,又朝他一笑,留他和五隐说话,自己又去寻其他几人喂药。

    “她在成云墓里伤了喉咙,一时还说不得话。”

    钟却道:“怎么会伤了喉咙?”

    五隐有一瞬间的犹豫,最后还是诚实道:“喊我喊的。”

    钟却眉头一皱,“你做了什么?”竟然能让雪松薇喊伤喉咙。

    五隐不想解释,她朝钟却靠过去,“让我靠一会儿。”

    钟却便不敢再问,把五隐护在怀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五隐的瘦弱。

    原来他比她高这么多,原来她这么瘦。

    钟却抱着她使了使力,发现即便五隐这么瘦,他也抱不起来,顿时有些挫败。

    五隐闷声道:“你数数我背着几把剑?”

    钟却便去数了,这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居然有四把,比之前都多。

    而且他一把都不认识。

    五隐抬了抬手,道:“这是渡河,背上的分别是遥州月,承平和成云剑。”

    “都是成云墓里带出来的?”

    “不是。”五隐靠着钟却,觉得他应该是又长了些肉,倒是不硌人,“除了成云剑,其他都是我的剑,只有满城雪没有找到了。”

    五隐休息得好好的,恰又听见温灵鹊那边闹哄哄地说起成云剑,便反手□□往那边一丢,直插在地上,道:“谁要?来拿。”

    众人往后退去,谁也不肯上前,有人道:“我等只是好奇,绝不敢和五隐女侠争抢成云剑,再说了这世上除了您,还有谁能拿这把剑?”

    他话音才落,便有一人拔了剑拿在手里,那说话的人连把话咽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关键是来拿剑这人他也惹不起。

    天下第一剑,曲尘。

    五隐看了他一眼算是打了招呼,又靠回钟却怀里,总算扔出去一把。

    还有三把,要带回雾山去。

    但是短期内大概是不可能了。

    钟却塞了一个鼓得快要炸开的荷包给五隐,低声道:“你们在这里闹得这样大的阵仗,接下来的日子只怕不会很好,恐还会有通缉令和海捕文书,不过你不要着急,很快就会没事的。”

    “嗯。”五隐无意识地应着,有温灵鹊呢,进去之前她就该料到了,肯定会有所准备。

    “我不能呆太久。”钟却有些惆怅,“阿武,我们下次见面不知又是什么时候了?”

    五隐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也要到京城去?”

    “对。”钟却道,他不能一直逃避。

    “有时间我去看你。”

    钟却惊喜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五隐又道:“等我伤好一点。”

    “嗯。”钟却又担心起她的伤来,“不着急,你养伤要紧。”

    穆知述的副将已经无声地催促了钟却好几回了,但是又不大敢上前来,钟却一拖再拖,最后只能和几人一一打过招呼,恋恋不舍地走了。

    五隐转而去靠在邢回身上,一时又觉得邢回身上全是硬肉,靠着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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