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何一听五隐在找雪绥绥,顿时也不继续那已经胎死腹中的谋杀,也不去拥翠山找雪松薇,打定主意跟着五隐。

    只是他却跟不上五隐,只能朝着会州一路奔去。

    会州境内还是一样的炎热,五隐到了会州才想起来,温灵鹊压根就没告诉她,他们去哪里围姜云洲和凤潇潇。

    不过也不妨事,五隐想着去寻妗识也是可以的,她那里总是人来人往的,总有人会有些消息。

    只是她还没到博陵城,就已经知道了温灵鹊在哪了。

    武林盟重立,也算声势浩大,好多人都跟着来了,大家在这个皇帝金口玉言不可擅动兵戈的地界上,一次又一次的动手。

    不过皇帝已经管不到会州了。

    毕竟他已经死了。

    五隐跟着旁人一路走去,路上听着这些人热火朝天地展望着武林的美好未来。

    还是那道山崖,之前的血尚未被时光抹去,已被新的鲜血掩盖。

    这次换了五隐站在在山崖之上往下看,底下正是一片混战,甚至无法分清敌友。

    凤潇潇和姜云洲都在,反而温灵鹊没有踪影,她也没瞧见梁轻一和温执。

    不过倒是叫她先瞧见了云木香,她已许久未见这个人了。

    自从九溪山庄一战之后,云木香解散了凤栖楼,而后便失去了踪迹。

    凤枕寒虽说在成云剑墓里见过她一回,但云木香到底没有出现在五隐面前。

    而此时,她却被裹挟在混战里,正与她交手那人也是个女子,隔得有些远,五隐也分辨不出那人究竟是谁。

    五隐在这凝神找人,另有一人偷偷摸摸地朝她挪过来,脸上堆着笑,朝她道:“五隐姑娘,又换新剑了?”

    尹成墨不禁咂舌,五隐的剑未免也太多了些,且不论哪一把都可以称得上是举世无双。

    旁人有一把就了不得了,她一个人就有六七把之数,若非她这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早就叫眼红之人肆意抢夺了。

    “你怎在此?”五隐瞧了眼崖底的混战,又看尹成墨一身褴褛,只当他也下场了。

    尹成墨道:“人多,剑自然也多,我随着剑走,当然也在这里。”

    五隐问他:“可瞧见温灵鹊和温执?”

    “这个嘛。”尹成墨又好气又好笑,“温大小姐算无遗策,搅和得底下几人争斗起来,自个却带着武林盟躲起来了。”

    五隐轻笑了一下,总算学乖了点,没有自己往上冲。

    “眼下我也不知她们去了何处,但肯定就在这附近,不会太远。”尹成墨不大关心这些,仍旧看着五隐背上的剑。

    五隐伸了手握住剑柄,忽而闪过一个念头,又将手松开了,指了一下云木香,朝尹成墨道:“我有很多剑,比此处所有人的佩剑加起来都多,你把她的事仔仔细细与我说一遍,我就让你逐一记录,如何?”

    尹成墨被五隐这样认真地看着,心间不由颤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扫了眼下头混战,佩剑者足有数百。

    按五隐佩戴过的这几把剑来看,她的剑肯定要比这些人的剑更好。

    便说他家的春和剑,一套春和剑法,至今叫人趋之若鹜,但是这数百年来,虽偶有残本现世,终究不及从前风采。

    而五隐只怕不止有剑,剑法想必也是有的。

    他行走江湖这些年,所遇到的人之中,五隐可以算得上极好说话之人,若能去到她家,会见她家长辈,说清春和剑法来历,恐能叫春和剑法再现世间。

    从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只是毕竟是他们这些后人无能在前,才遗失春和剑和剑法,如今剑落在他人手里,贸贸然索要,只怕会被打死,且以他如今实力,断然是守不住的。

    而今五隐既然开口邀他,此事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是关于云木香,他也是有所承诺的,眼下要他打自己的脸,属实有些难为情。

    “不想说也没关系。”五隐拔了雾山剑,朝尹成墨道:“此剑名曰雾山,与我家所在雾山乃是同名,它的来历……”五隐想了想,方道:“武林断刃,避之雾山,应该便是此剑来历。”

    “故而此剑,无刃。”

    尹成墨靠近些去看,果然是无锋之剑,有些疑惑道:“武林断刃,避之雾山,此言何意?”

    五隐也瞧着雾山剑,道:“一百七十二年前,周朝初立,前朝灭亡,当时的武林为免带来更大的伤亡,无法出手帮助前朝,又不肯屈于新朝,于是纷纷隐世,避而不出。”

    “原来如此。”尹成墨有些出神,既然五隐是某些避世大能的后人,便可以解释她这一身武功的来历了。

    五隐又道:“雾山剑乃我家传,凡剑主者方可佩戴。”

    “未知姑娘宗门是哪几个字?”

    五隐道:“雾山,隐门。”

    尹成墨想了又想,确实不曾听过哪个宗门叫做这个名字的,他又看了看云木香,叹了口气,道:“五隐姑娘如此坦诚,我若再有隐瞒,以后怕是没脸再见姑娘了。”

    尹成墨痛下决心,立时便道:“我与云楼主相识已久,怎么也有十七八年了,初识时,她知我想要绘这一册天下剑谱,先是大笑,后又同我讲,这世上有一把剑,只要有它在,其他所有的剑都将失去光彩,我的剑谱上若有此一剑,何愁没有名满天下之时。”

    “从那时起,她就在找满城雪了。”尹成墨苦笑道:“这些年我能录入这些值得一记之剑,大多来自于她,故而也帮她找剑。”

    “她原本来自西边一个叫做祝合宫的门派,名字听着是不出奇,然此门派修的乃是采阴补阳的邪功,云楼主带着一众姐妹灭了此宫,又建立了凤栖楼,给天下苦难女子争得一个立足之地。”

    尹成墨说着又生了些不忍,就多解释了几句。

    “因她们已练了那功夫,若强行废去,顷刻间便要死去,故而只能继续练下去,这世上若有负心人、恶人便会被她们抓去练功,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五隐打断尹成墨:“这些和满城雪有关?”

    尹成墨噎了一下,道:“没有。”就是想多博几分同情,他见五隐并不因云木香等人的悲惨经历而有所动容,只得息了这个心思。

    “她说这是她家祖传的剑,很多年前被人抢走了。”

    “她家的?”五隐生出些疑惑来,道:“明明是我的。”又道:“她和我说的是因为松薇的母亲救了她,又说自己叫满城雪,她才去找那把剑的。”

    而早在十几年前尹成墨就已经在帮云木香找剑了,那么云木香就是在骗她。

    “还有呢?”五隐又问。

    尹成墨指着崖下道:“抢剑的那个人就在底下,准确来说,应该是另一脉的人抢了她这一脉的……”

    尹成墨的话在五隐的眼神下咽了回去,五隐也说这把剑是她的。

    所以究竟是谁抢了谁的?

    五隐见他识趣,又问:“那人是谁?”

    尹成墨摇头:“不知,只知是个与云楼主年纪相仿的女子,来头神秘得很,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一队人马,虽不多,但是个个都强悍得很。”

    想了想又道:“我好似听见云楼主喊了她一声什么……岁岁之类的。”

    “雪绥绥?”五隐又去看缠斗的两人,这人若是雪绥绥,那么满城雪想来也在此处了。

    尹成墨眼睛一亮,道:“好像就是这么个名字。”

    再一看五隐要杀人的模样,顿时就觉不好,这位主每回动真格都是要闹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动静来的。

    五隐收回雾山剑,自崖上一跃而下,双臂一展,所过之处劲风四起,满地的剑似是受到指引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众剑落下,正好将雪绥绥和云木香围在中间,不止她二人,崖底正在争斗的众人都停了下来,齐齐看向五隐。

    五隐站在剑阵之外,冷眼瞧着云木香对面的人。

    她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叛逃下山的六个人她并不全部认识。

    毕竟当初雾山之上是有很多很多人的。

    五隐其实并不是很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雪绥绥。

    “雾山剑阵!”

    雪绥绥脸上是来不及收敛的震惊,当年下山之惨烈,没有人会想要再经历一次,眼前这一个剑阵虽不及雾山大阵,但本质上是一样的。

    这样小小一个剑阵,竟然让她再次感到战栗。

    “把满城雪还给我。”

    雪绥绥执剑立于身前,道:“那是我家的剑。”

    五隐还未及再开口,云木香已经骂道:“呸!剑明明是我家的,被你家这不要脸的抢走,如今竟也好意思说这话。”

    雪绥绥不为所动,只道:“我姓雪,你姓什么?连姓都丢弃掉的人,没有资格拿剑。”

    云木香冷笑道:“你姓雪又如何?你身上流的可不是雪家血脉,若是雪岚在此,倒还有资格和我争上一争,你算个什么东西?雪家养的一条狗罢了。”

    “你住口!”雪绥绥大怒,“你哪来的脸提我姐姐,若非是你,满城雪岂会被天谕卫灭门,当初她就不该救你,似你这等背弃祖宗之人就该永生永世困在祝合宫,不得善终。”

    两人话不投机,当即又打起来,剑阵也随之而动,两人尚未伤到对方,先被剑阵伤了,便齐齐转头来看五隐。

    五隐漠然道:“继续,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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