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轩儿的死,就有风清门和天衍宗的参与。
这五年来,他派千冥阁的人出洞,对当时参与过此事的正道弟子进行围剿,见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因此,洛霜幽身上动了些杀气。
哪怕这两个弟子没有参与过,洛霜幽也没有任何好印象,也不介意在某个合适的时刻给她们来一刀,顺便送她们去见阎王。
谢玄玉自然也看见了她们,对这两个宗门的人,谢玄玉同样没有好印象,不过,谢玄玉以为再见到这些人,自己情绪会起伏,但心情却比想象的平静。
他已经重生了,那些前尘往事,似乎已经尘封在五年前,早回想起来,似乎能以平常心待之了。
谢玄玉喝了一口酒,这是好事啊,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当时光落尽了铅华,谁能想到,云轩予已死,如今他以谢玄玉的身份,来到了夜城,光明正大听着楼下的正道人士叽叽喳喳。
只听那天衍宗女弟子道:“小兰师姐,那南城郑家也是大族,一下子死了三个人,啧,你觉得是谁干的?”
那风清门的女修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死的三个都是小妾,你说,谁这么希望小妾死呢?”
“师姐的意思是——?”
“八成就是了。”
“可是我听说,那三个小妾死的蹊跷,死因恐怕不简单。”
那小兰师姐道:“谁暗中把人做掉,手法弄得那么简单?依我看,不是故意摆迷魂阵,就是重金请了修士,仅此而已。”
那天衍宗的夸奖道:“还是小兰师姐蕙质兰心!”
“轩儿,你说,事情真像她们说的那么简单?”洛霜幽摇着扇子,听着楼下的讨论问。
谢玄玉注意到洛霜幽的称呼,叫了三年,习惯了,谢玄玉也懒得纠正,由他去了。
谢玄玉埋头吃饭:“不知道。”
洛霜幽:“轩儿,你别这么冷漠嘛?好歹要把这两个孩子送过去的。”
洛霜幽倾身凑近了他:“轩儿,怎么样,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就赌事情真相,我说啊,事情不会像她们说的那么简单。”洛霜幽道。
“赌注呢?”谢玄玉百忙之中抬起头来,终于瞄了洛霜幽一眼。
“若是我赢了,你就让我抱一抱。”洛霜幽含笑道。
“输了呢?”
“那我就让你抱一抱。”洛霜幽大言不惭道。
谢玄玉放下筷子,飞身离开:“走了。”
“哎,轩儿,就这么说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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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郑家主和郑夫人看着郑毅和郑琦两个孩子,连声道:“好啊,好啊,你们两个,父亲是我们的堂表兄弟,当年还在一块玩过,一别经年,唉,你们也不容易,就在郑府住下吧,别客气,往后就是一家人。”
郑家主说完,朝着谢玄玉和洛霜幽作了个揖:“多谢两位仙师将郑家幼子送到,在下万分感谢。”
他朝着管家一挥手,管家便拿来了一箱金银:“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小七见状,喜笑颜开,将箱子收进了自己法宝,郑家财大气粗,谢玄玉便也没管。
郑家主忽然神色一转,郑重道:“想必两位仙师也听说了郑家的事情。”
谢玄玉微微颔首。
郑家主道:“观两位仙师修为高深,又与我郑家有缘,郑某有一个不情之请,家里的几桩命案,至今未能告破,不知可否劳烦仙师帮忙,调查真相。”
郑家主补充道:“不管事成与否,郑某必有重谢。”
洛霜幽含笑摇着扇子,漫不经心地说道:“哦?重谢,那倒是不错。”
却见一旁的郑夫人给郑家主使眼色,极为不赞成,压低了声音道:“老爷,家丑不可外扬,这是我们郑家的家事,何必兴师动众呢?”
郑家主一脸凝重:“可……”
“不是已经有仙师过来了吗?听说宗门与宗门之间,关系也并非那么亲密无间,我们何必生事呢?”郑夫人神情有些急了,五官都拧了起来。
郑家主只好朝两人作了个揖道,带着歉意道:“不论如何,两位上仙一路舟车劳顿,先在府上休息几日吧。”
谢玄玉与洛霜幽对视一眼,点点头。
他之所以留下来,是觉得这郑府有些不正常,似乎有些森森的鬼气,让他想起那夜的绿衣女鬼。
入夜,谢玄玉和洛霜幽呆在郑家的客房里。
客房在东厢,连着的一排,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的修仙者入住。
洛霜幽和谢玄玉各得了一间房,谢玄玉正一手撸小狐狸,一手摆弄自己的血骨扇,心道那只小白猫去哪了,已经好久不见了……却见洛霜幽打开门,鬼鬼祟祟的进来。
谢玄玉瞪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洛霜幽运起轻功,轻手轻脚来到谢玄玉身边,伸出手指比了一下,轻轻搂着谢玄玉的肩,示意他听隔壁的动静。
谢玄玉停下手中的动作,屏气凝神,神识外放,便听到了隔壁修仙者的谈话。
“听说这郑家富甲一方,是夜城首富,曾在拍卖会上花重金购得一张古画残图,应该就是九天洛云图的一角。”
“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发了啊!就是不知,这洛云图在哪里?”
那两人是用传音,自以为其他人不会听到,殊不知他们这点修为,在谢玄玉和洛霜幽的强大神识下就如同剥了皮的香蕉在大街上跑一样——果奔。
谢玄玉拿着血骨扇摇了摇,唇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真是有意思,这个郑家云集了这么多门派的人,原来背后是这么个原因。
隔壁房说完了,渐渐没了动静,却见洛霜幽还搂着谢玄玉不放,手甚至还不老实的贴到了腰上。
谢玄玉瞪他:“你干嘛?”
洛霜幽委屈道:“轩儿,你说过,和我打赌的,我赢了,你要让我抱一抱。”
谢玄玉道:“我几时答应你了?”
洛霜幽睁大了眼睛:“你说话不算数!”
谢玄玉被洛霜幽缠的没办法,准备不理他上床睡觉。
洛霜幽从背后抱住他,声音委屈极了:“轩予哥哥。”
每当洛霜幽这么叫,谢玄玉的一颗心都化了,他深吸一口气:“你就这么肯定,我是你的轩予哥哥?”
洛霜幽拿不准,谢玄玉还记得前世几分,可他为了寻找谢玄玉的魂魄,寻遍了冥界和鬼界不得,只能肯定谢玄玉的灵魂还在人间。
他用自身精血与半界幽冥之力签订契约,虽然付出了代价,可相应的,他感应到的云轩予魂魄,不会错的。
况且……谢玄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其实,一个人的行为习惯,皆有迹可循。
洛霜幽在谢玄玉耳边哑声道:“嗯,我的感应,不会错的。”
谢玄玉心里五味杂陈,没招了,只能翻身上床,盖上被子蒙头,睡觉。
洛霜幽也没再闹他,守着谢玄玉睡着了,身轻如燕飞上房顶,在清冷的月光下,手中玉笛拦住了一个修仙者的去路。
那人穿着风清门的衣服,见到洛霜幽犹如见了鬼,只见洛霜幽不再遮掩自己的气息,一身紫衣,双眸一蓝一红,手中玉笛散发着破败的紫气,周围缠绕着象征不详的千冥之蝶。
冥界,比阴曹地府还要冷酷的地方。
冥界之子,这世上最冷血无情,没有温度的人。
那人只一照面就吓破了胆,惨叫着离开,洛霜幽露出一个惨白的微笑,手中玉笛轻轻一划,割开了那人的喉管,鲜血喷涌而出,那人的叫声被扼制在咽喉里,没有发出一丝动静,直挺挺倒下。
所有伤害过谢玄玉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什么天衍宗,流云派,风清门……但凡参与过当年的事,都要死。
洛霜幽心想,他的轩予哥哥死了,哪怕重生了,他还能得以再相见,可这些人,这些作恶的人,凭什么好好活着?
他们打破了他和轩予哥哥的宁静,在轩予哥哥即将和他夫妻对拜过门的时候,将轩予哥哥劫走,他们都该死。
洛霜幽坐在谢玄玉的房间顶上,望着天边的明月,看着夜城的万家灯火。
他拿出白天谢玄玉喝剩下的百花酿,对着谢玄玉喝过的地方,仰头轻轻灌了一口。
他想……人这一辈子,活着总要有些目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把这些魑魅魍魉都杀绝吗?是把那些虚伪的正道人士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吗?是让那些强行往他体内打入轮回之力,让他背负六道命运的人,全部自食恶果吗?
他摊开手,手中可爱的小狐狸吊坠在他手心滚了滚。
洛霜幽眼眸中蒙上一层雾,恍然笑了笑,原来,人生不过大梦一场,而他梦里梦外,梦醒时分,所求的,唯有守护一人而已。
洛霜幽化身成小白猫的样子,钻进了窗户,溜进了熟睡的谢玄玉怀里。
他心想,那日他和轩予哥哥拜堂拜到一半,轩予哥哥是他刚过门的妻子呢?还是未过门的妻子呢?
总之,轩予哥哥一定是他妻子的。
洛霜幽的两只小爪爪向上扒拉了扒拉,小脑袋蹭着谢玄玉的脖子,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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