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样的一个高度会很难办,可就萧白看祁璟刚刚在掉下洞口时的反应来看,这应当不是一个难题。
萧白乖巧的又缩回玉玺中,被祁璟一步一步的带着爬了上去。
这洞穴的四周是岩石,长刀不好作为辅助,不过那一个个的不规则的洞穴倒是起了帮助,一个一个的上去,相比用刀还要轻松一些。
脚掌真正的重新落到实处,萧白感动的差点落泪。
哪怕不知道这个通道是何人所修,可也多亏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她和祁璟才算是暂时安全下来。
这个洞穴的外面是和周国一样的密林,四周荒无人烟。
萧白真的更加佩服修建这样一条通道连通山脚和山顶的人,这密道可不是一般的隐秘,如果他们不是不小心落下来,又有谁能想到这世间还会有这样一条密道。
为了防止之前那批刺客追杀上来,祁璟又在洞口守到天黑才离开。
走出密林的过程中祁璟随手捉了一只野鸡,找到一条溪流处理以后用火烤了,就作为他今日的饭食。
第二日。
二人又走了半天才出了密林,又走小半日才遇见第一户人家。
祁璟将长刀挖了一个坑埋起来,这才前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纪颇大的阿婆,阿婆佝偻着腰背,抬起半边脸去看站在门口的祁璟。
萧白这才注意到阿婆另外一只眼睛生了翳病,灰蒙蒙的应当是看不见了。
她看清眼前的是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吓得把门哐当一声关住。
正准备问路顺便再讨一口水喝的祁璟黑着脸准备再抬起手敲门。
然而,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手拦住了他接着敲门的动作。
祁璟感受着接触到手背有体温的修长柔弱的手指,一时间有些分不太清是不是渴太久出现的幻觉。
萧白轻咳一声,准备开始对这件事情来个解释。
虽然现在告诉祁璟她可以现身这件事情并不太合时宜,可早说晚说都是说,拖得越久她越是心虚。
她现在告诉至少还能帮他一些。
萧白:“要不我来试试?”
祁璟直愣愣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翻转手掌,反客为主的握住覆盖在他手背上的小手。
手心的小手和他之前想过的一样,他的手可以轻易的把它包裹住。皮肤暖暖的柔滑无骨,祁璟下意识的想要用力握紧,可又怕力气过大伤害到手里的珍宝。
“你,怎么——”
“哈哈哈哈——”这个时候笑肯定是没有错的,“我也是刚发现不久,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祁璟还在盯着她看。
“是。”
萧白向来不会演戏,她的演技又尬又假恐怕就只有傻子看不出来她在说谎。
可祁璟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
所以在一瞬间就猜透了萧白向他隐瞒的事情——她可以这样触碰他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是什么时候呢?
或许就是在那天她修炼的时间莫名变长的那天?
祁璟微微眯着眼睛看向还在四处张望,试图掩盖心虚的萧白,决定先不追究她骗他的这件事情。
左右也不是第一次了,哪天一起算个清楚。
萧白尝试拽了拽被祁璟握住的手:“那我试试?”
“好。”
那你倒是松手啊!
“你先松手?”
祁璟不着痕迹的又握了握,试图记住手中柔滑的触感,这才慢慢的松开手。
萧白得了自由,盯着被祁璟捏的通红的右手有苦不能说。
她皮肤白,祁璟也并没有很用力气,虽然她不疼,可这也不能掩盖他在乘机报私仇的目的。
祁璟后退两步将门前的位置让给萧白。
萧白抬手敲门,“阿婆,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借个地方歇歇脚,您能开下门吗?”
或许是同为女人的关系,刚刚一把关门的夏阿婆透过门缝看了看,果然见门外是一个女子。
她又重新把门开了一条缝,瘦弱矮小的身子探过来,侧着眼睛看清楚。
“刚才不是个姑娘?”
萧白小心的把后面的祁璟让出来,介绍道:“这是我兄长,我们兄妹二人不小心迷路了,想来借口水,顺便再问下路。”
祁璟在听见萧白说他们是兄妹的时候眼神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倒是也没有阻止她。
夏阿婆那一只还完好的眼睛盯着二人来回看了一会,浑黄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
她慢慢拉开院门,走回去,“先进来吧。”
萧白高兴的看了祁璟一眼跟他做了一个口型,跟着夏阿婆进了院子。
她的口型表达的意思是:看吧,是你太凶了。
祁璟看着她的笑颜,一时间鬼斧神差的只注意到她来回张合的殷红嘴唇。
嘴唇饱满不染而红只上唇有些偏薄,可称着她清冷的外貌倒是很合适。至于她说了什么直到进入院子里他才反应过来。
夏阿婆端了两碗水过来,萧白笑着跑去帮她的忙,接过她手中的两碗茶水,又将多些的那碗递给了祁璟。
“喏,给你水,在发什么呆?”
“没有发呆。”
祁璟接过她手中装有茶水的粗碗。
碗中还有两三个碎茶叶漂浮在最上面,这应当是夏阿婆用来招待客人才用上的茶水。
茶水防困,祁璟在宫里的时候喝过最多的就是茶水,什么样的茶叶,味道如何,冲泡的时间是否恰当,他几乎看上一眼就知道。
可现在他看着碗中自己的倒影,神色肃穆,轮廓分明,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
哪里凶了?
大半碗茶水下肚,解了渴,可他愣是没有尝出来这是什么茶叶。
萧白看他喝完还盯着茶碗瞧以为他没有喝好又羞于说出来,又把手中只小抿了一口茶水也递给他。
“我不渴,你会不会嫌弃我喝过的?”
祁璟刚刚还觉得已经不渴的嗓子开始变的干巴巴的,“不嫌弃。”
他接过萧白手中的茶碗抬头看了一眼她比着刚才更加湿润殷红的嘴唇,抬头将手中的茶碗也给喝了个底朝天。
萧白看着他急切的喝水动作只以为他是渴急了,用眼神示意还要吗?
祁璟放下碗,目光不再看向她,开始向一旁的夏阿婆询问事情。
夏阿婆虽然年纪大了眼神也不是特别好,可她的耳朵还算听的清楚,费了一番功夫,他们总算是弄清楚了现在的处境。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齐国的边界小镇,而夏阿婆家里就只剩下她自己,就挑了个远一点的地方住。
“我一个老婆子,就是喜欢安静,受不得镇上的吵闹。你们要是想去镇上就顺着我家院子后面那条小路一直走下去就到了。”
时间不宜耽误,祁璟失踪,如果他太长时间不出现被人发现端倪恐怕要惹起骚乱。并且他们现在是在齐国的地界,齐国使臣也在周国,如果消息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又陪着夏阿婆说了一会话,萧白抬头看见已经高高升起的太阳,笑着和阿婆告别。
“夏阿婆,就送到这里就可以啦,您赶紧回去吧。”
萧白和夏阿婆说着话,右手偷偷的扯了一下祁璟,用手挡着嘴巴低声问:“你身上有银子没有?就当我借你的。”
祁璟:“没有。”
他素日用不到银子,自然也不会带。
“不过,刚刚你在和阿婆说话的时候寡——我把后面的水缸挑满了,今年冬天的木材也劈够了。”
祁璟也学着她的样子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
萧白听见这些,吃惊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真没想到堂堂一个王上还懂得这些。
见她看过来,祁璟挑眉,静静的回看她。
萧白捂着嘴巴的手还没有拿开,倒是就着这个姿势开心的笑了起来,她瓷白的两个小虎牙露了出来。
这样近的距离,祁璟第一次注意到,原来萧白有一对小虎牙,一笑就会露出来,配着笑弯了的杏眼一点都没有了清冷难接触的感觉。
萧白还在笑,夏阿婆看着他们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中更加确认了心中的猜想,她带着一丝了然的把手中的包裹递给萧白。
“老婆子年纪大了,看多了,知道你们俩不容易,想当年我和老头子——不过啊,哪怕到了这里还是要小心一些,这包袱里面的两件衣服是干净的,你们拿着去穿。”
萧白意外的接过,喃喃的道:“夏阿婆——”
夏阿婆摆手,“你们呀还是太不小心了,看你们的穿着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太容易惹人眼了。”
萧白看向祁璟身上的黑色劲装,虽然不如宫装繁复可也是刺绣做工样样精细的,一看就容易让人注意到,而她自己身上由法术幻化的白衣也是一样。
她感激的看了这个佝偻着腰的老人一眼,心里感动,红了眼睛。
她手心积蓄法力,轻轻的捧起夏阿婆的干枯的手,真诚的道:“谢谢夏阿婆。”
两人一起离开,寻了一个隐蔽些的地方换上夏阿婆给的衣服。
祁璟很快就换好,萧白第一次穿古人的衣服难免有些生疏,多用了一些时间。
夏阿婆给的衣服应当是她年轻时的,是青芽的绿色,袖口和领口还有绣花。
衣服有些短小,不过宽松倒也看不太出来。
祁璟也是换了一身褐色的短打,腰背挺直,满身遮不住的贵气,愣是把普通百姓的衣服穿出不一样的感觉。
看她也换好了,祁璟不自在的移开目光,“走吧,先去镇上。”
“哎!不急。”萧白拦住他。
“怎么了?”
萧白绕着他看了一圈,摇摇头,“你这样看着不行,太好看了。”
可疑的红晕爬上祁璟的耳尖,他制止萧白继续观察的目光:“别胡闹!”
她可没有胡闹,萧白开始指挥他。
“你腰不要挺这么直,弯一些,头上的发簪也放下来,对!用布条绑起来就好——”
一圈折腾下来,祁璟总算将身上的气势遮掩起来一些。
可他那张脸……唉,就这样吧。
祁璟看着她,“你也不像。”
萧白转了一圈不解道:“哪里不像?”
“脸。”
“……”
所以,谢谢,英雄所见略同?
二人默契的弯腰从地上摸了一把灰涂在脸上。
周国。
萧玠急得昨夜嘴巴上都起了燎泡,一看见羽林卫首领进来急忙上前几步问道:“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羽林卫首领易英摇摇头,他们已经找了整整一天一夜,整个猎场和后山都被他们翻了一个遍可就是没有找到王上。
昨天他眼睁睁的看着王上离开却没有阻止,他现在是追悔莫及。
萧玠现在也是后悔,怎么就想出这么一个假刺杀把戏,这才让敌人钻了空子。
“是谁走漏的风声查出来没有?”
整个过程没有其余的人知道,应当很好查,可一天过去了,他们依然没有任何的线索。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现如今都被控制起来,被连续翻查了好几遍。
易英:“回左相,尚未查出……”
萧玠一贯嬉笑的脸色阴沉下来,“继续查!”
那些人在平日都是喝酒嬉笑的兄弟,是并肩作战时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
现如今却被告知这其中出了内鬼,易英的心里也不好受,但他还是艰难的低声应是。
可他刚走到营帐门口就重新被萧玠叫了回来。
“去找个和王上身形差不多的,换上王上的衣服,从今天开始装病!”
不能惊动其他人,所以不能进行地毯式的搜索,这就导致哪怕众人找到了那片有奇怪洞穴的密林,也暂时没有发现,倒是把准备下去的白袍人吓跑了。
猎场的范围很大,一点一点的找过去确实不易,一直到第三天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个奇怪的洞穴。
等萧玠赶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这个深不见底的洞穴陷入了沉思。
到底有多大的几率祁璟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才会掉进这个洞里。
好了,估计大白日见鬼的几率都比这个高。
说起鬼,萧玠不由想到了那个脾气不好的玉玺。
他绕着这个奇怪的洞又走了一圈,仔细的想了想,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去找绳子,下去看看。”
白袍人一行来的时候有三十几号人,可到如今,加上他都只有十几人而已,折了大半。
最主要的是人还没有抓住。
手下小心翼翼的将最新得到的消息呈给白袍人,“首领,影子来消息了。”
白袍人看完信中的内容不由的大怒。
之前他们找了绳子正准备下去的时候被周国的士兵打断,这些天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再去,现如今大周的人发现了这个洞,那他们就再也没机会了!
手中的信纸被握成一团,白袍人咬牙切齿的道:
“先回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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