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冲过来的持刀老头,杏来原本想跟着前面的人一起躲开,可还没等动作,她转念一想,又停下了脚步,故作恐慌地站在原地,装成一副被吓到腿软的样子。

    “快让开!”工藤在人群中大喊。

    杏来没动,故意被老头劫持,成为他新的人质。

    “都别动!再跟过来我就杀了她!”老头的身材并不高大,他躲在杏来身后,将她的身体作为掩体。

    看到又有人质被劫持,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杏来见站在人群中的工藤眉头紧蹙,小兰已经将小女孩交给了其他人,两个人凑在一起低声商讨着什么。

    老头见所有人都被镇住,没有人再敢上前了,挟持着杏来一步一步往外走,期间他还被滚落在地上的橙子绊了一下,要不是及时扶住杏来就得原地摔到。

    外面的街道已经被闻讯赶来的警察封锁,无数的记者蜂拥而至,站在警戒线外疯狂拍照。杏来和老头刚一出来,就被突然飞过来的无人机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这无人机是哪家电视台的设备,为了拍到独家特写,居然置人质的生命安全于不顾,等这事结束之后她一定要打电话骂他们。

    “我是警视厅刑事部搜查第一课的目暮十三,请您先冷静一下,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们说。”为了不让嫌疑人紧张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目暮警官站在几米外沉稳地说道。

    老头藏在杏来身后,背靠墙角,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安全区,听到目暮警官的话,他大骂道:“你们这群税金小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是不会上当的!”说完,他将刀尖抵在杏来的脖子上,“反正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带走一个是一个!”

    杏来听到老头的话,她尽量脖颈处的凉意,柔声询问道:“大叔您怎么了?”

    “我愿意代替那个孩子成为人质,她还年轻!”目暮警官继续说道:“想想您的女儿,她和您的女孩差不多大啊!”

    听到目暮警官的话,老头的呼吸变得粗重,杏来感觉到他的手在轻轻颤抖。

    “大叔您到底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呢?”杏来努力回想着小兰的样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温和,“听那个警官说您的女儿和我差不多大,您的女儿又在哪里呢?”

    “那不是我的女儿,那是我替人养了三十年的野种!”老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现在身无分文还得了病,她们母女还抛弃我了。”说完,他猛地掐住杏来的腰,大声吼道:“反正我一个人也活不下去,你们这群该死的女人,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超市里的围观群众大声尖叫着,目暮警官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杏来突然抛出一个问题:“您有考虑过在监狱养老吗?”

    “你说什么?”老人愣住了。

    “您现在身无分文,还身患重病,在外面流浪肯定是活不了多久。”杏来一边说,一边朝两边的大楼打量,机动队的狙击手肯定已经赶到现场埋伏起来了,不知道基安蒂她们有没有离开。

    “如果现在您现在放开我,投案自首,就可以去监狱里养老了,供吃供住,一日三餐都不用发愁,您年纪大了在里面还不用劳动,每天看书写字,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突发疾病直接送医院,如果有什么身体不适,狱警怕担责任绝对比护工着急。”杏来感觉掐着她的手越来越松了,“牢有所养,何乐而不为呢?”

    她看见机动队的狙击手了,他的同伴正在和地面上的警察打手势交流,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个手势的意思是……清除?

    他们要清除谁?人质吗?她是遇见俄式反恐了吗?

    “总之,放开我,然后蹲下自首,是您现在最好的选择。”杏来稳住情绪继续劝说老头。

    老头沉默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生怕刺激到他的情绪。

    良久,老头声音嘶哑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女人都是骗子,我已经被女人骗了一辈子了!”说完他举起尖刀朝杏来刺来。

    “住手!”跟在目暮身边的佐藤大喊着,在那些普通的围观群众中,已经有人闭上了双眼,害怕看到让自己噩梦连连的恐怖景象。

    说时迟那时快,在所有人都以为人质要血溅当场,各台记者以为自己能拍到大新闻的时候,杏来反手抓住老头持刀的右手腕,使劲一掰,只听嘎嘣一声脆响,老头的手腕诡异地朝另一个方向折去,刀子顺势落地,剧烈的疼痛让他厉声惨叫。

    杏来一脚将地上的刀子踢到远处,随后用标准的警用擒拿术将其制服,“好好说话你不听,非得逼我动粗是不是?”趁着警察还没靠近,杏来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将已经快疼抽过去的歹徒交给警方之后,杏来还需要去警视厅配合调查,上车之前她又下意识地看向路边,琴酒和基安蒂的车还在,他们还没有走。

    坐进警车后,杏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所有行为都是那么可疑,一切的一切都在琴酒的雷点上疯狂蹦迪。

    “都结束了,别害怕。”佐藤警官递过来一块手帕,“你脸色好差。”

    杏来接过了佐藤的手帕,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一片黏腻,全是冷汗。

    “朽木小姐不用害怕,我们只是需要您配合做一下笔录。”正在开车的白鸟安慰道。

    杏来勉强笑笑,开始为自己担忧。

    回到警视厅之后,一切工作都进行地十分顺利,警方想要联系杏来的家属,但被她以家人都在国外为由回绝了。那个老头的手腕被杏来硬生生掰骨折了,目前正在医院处理,这混蛋还扬言要向法院起诉,一定要杏来得到相应的惩罚。

    对此,目暮警官表示不用担心。

    “朽木小姐的身手很棒啊!有特意训练过吗?”佐藤警官问道。警方见她脸色实在太差,以为她现在还处于恐慌之中,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把警视厅之花派来给她做笔录。

    杏来斟酌着语言,半真半假地回答:“小时候我父亲怕我受欺负,特意送我去学了防身术。”

    “哦?朽木小姐您使的是标准的警用擒拿术。”

    “是的,我的老师是名功勋赫赫的老警察。”

    “根据现场监控视频来看,您明明可以躲开,为什么不动?”

    “在当时的围观群众中,让他劫持我可能是将伤害降低到最小的选择,您看视频里,周围都是老弱病残,我身后就是一个跛脚的老奶奶,只有我这一个身强体壮的练家子。而且店里面太拥挤了,在那里和他搏斗可能会伤害到无辜群众,只能将他引出来。”

    杏来一边说一边观察佐藤的表情,见她并没有怀疑的意思,继续说道:“我的父亲和老师曾教导过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有能力也有信心可以让自己全身而退。”

    说完,杏来突然想到之前看过的剧场版,坐直身体看着佐藤认认真真地说道:“我相信佐藤警官您遇到这种情况时,也会做和我一样的选择。”

    等完成全部工作已经是下午了,警视厅其他的警察都在忙案子,好心的目暮警官指派了一名新人警员送杏来回家,杏来一见这名警官,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了。

    来人正是高木,那个摘走了警视厅之花的男人。

    此时的高木还冒着新人的傻气,但光看外表还是一个帅气的小鲜肉,不像原著后期那样沧桑。

    杏来在高木的带领下来到警视厅的停车场,最边上停着一辆很不起眼的日产车,高木绅士地帮她拉开了副驾驶车门。

    “谢谢。”杏来轻声道谢,随后坐了上去,给自己绑好了安全带。

    高木见杏来已经坐好,转到车子另一边,坐上驾驶位,一言不发地启动汽车。

    杏来打开手机,新消息像雪花一样涌入信箱,嘀嘀嘀的提示音响了很久才停止,里面还有好几通未接电话,均是来自于松田和萩原,这两位身为机动队的成员,即使没有亲临现场,应该也在新闻里看到了相关报道,认出了歹徒怀里的那个人质就是她。

    “朽木小姐的朋友很担心您呢。”正在开车的高木突然说道。

    “是啊,让他们担心了。”正说着,一通电话打来,正是萩原。杏来看看身边的高木,不知道该不该接起电话。

    高木察觉到杏来的犹豫,笑着说道:“接电话吧,不用在意我。”

    刚接起电话,杏来就收到了来自萩原的三连问:“你现在在哪里?目前安全吗?身上有伤吗?”

    萩原的声音太大,杏来眼见着高木的嘴角微微扬起。

    “我很好,没受伤,马上就到家了,现在不太方便有什么事回家说。”说完她不顾萩原的挣扎,直接挂断了电话,“让您见笑了。”

    高木警官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杏来抬头看向前方,却惊讶地发现车子正在朝反方向行驶,离公寓所在的港区越来越远。

    “高木警唔唔唔唔!”她刚想提出质疑,就被人从背后用布捂住了口鼻,杏来剧烈地挣扎着,可是那双手就像铁钳一样,紧紧地钳制着她,让她难以挣脱。

    布上沾了大量迷药,杏来不可避免地将药吸了进去,意识一点一点模糊,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秒,她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袭击自己的人。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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