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身世凄惨,但后来性子也确实不好,生命里仿佛只有报仇这一件事,所有人都是他可以利用的工具,才给了梁慎予漏子可以钻。

    可话说回来,他就是个厨子!

    容瑟想了一路的破局之路,越想越烦,他只是看见了原主的记忆,但并非继承了他的人格,原主能权倾朝野,其实力可见一斑,最后还是落得凄惨下场。

    换言之,逆天改命之路漫漫……

    原主,真会出难题!

    容瑟蔫了。

    这种萎靡不振的丧一直持续到了容瑟下马车,走进雕梁綉户的王府,行过幽静庭院,这座王府雕栏玉砌,碧瓦朱甍,绿植与假山错落雅致,堪称神工天巧,犹如人间桃源,房屋飞檐反宇,檐下风铃是满绿的翡翠镂空雕刻,下边缀着圆润饱满的三颗东珠,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奢华。

    远观还能瞧见几座翼楼,楼阁间连有飞阁流丹,悬灯熠熠。

    容瑟面不改色,宽大袖袍里的手微微颤抖。

    这代表着什么?

    拼搏半辈子才勉勉强强付得起一套二线小城市不过百平房首付的他,拥有了一座坐地面积目测不少于六七万平且精装修的私宅!!

    容瑟的眼睛瞬间亮了,甚至带了几分陶醉。

    原主!真有你的!

    慢悠悠地走到卧房前时,容瑟用尽毕生自制力才让脚步不那么飘忽,眼神不那么恍惚。

    云初恭声说:“王爷可要沐浴?”

    容瑟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他接收的记忆太多太杂,但其中倒是对这座宅子没多少印象,可见原主根本没把这大宅子当回事,这座宅子,不配出现在他认为重要的记忆中。

    容瑟心情有些微妙,一直持续到进了名曰沧澜暖阁的浴室,他已经麻木了。

    他还以为沐浴也就是木盆洗澡,可他还是低估了原主,沧澜暖阁这间洗沐间分两室,以厚重帷幔隔开,外室摆着贵妃榻小炕桌茶点,内室以陶为砖,木屐、浴凳、铜灯以及搓澡用的浮石一应俱全,甚至还摆着一面一人高的花鸟铜镜,雕刻精美,镜面圆滑。出水口是镀金的麒麟头,保暖有壁炉,甚至还设置了排水的地漏,以及一个可容纳三人泡进去的乌鸡翡翠浴盆。

    ……容瑟沉默良久,对未来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想做反派的摄政王不是好厨子!

    云初见王爷面色喜怒不定,犹豫道:“王爷,可要人伺候?”

    “不必。”容瑟回神,用平稳地语气说:“明日,将府里账本拿来,本王看看。”

    他要看看自己还有多少积蓄!

    云初愣了一下,“都要?”

    容瑟点头:“都要。”

    云初走后,容瑟忍着激动放好热水,泡在奢侈浴盆里后缓缓舒了口气。

    容瑟稍稍偏头,铜镜映出了他的样貌,不由微微挑眉。

    原主这张脸和他几乎一样,明艳昳丽,发如墨缎,生了副斯文凉薄的脸,偏偏左侧眼下有一颗鲜红小痣,顷刻间让这张脸上的疏离冷漠变为张扬秀艳的美。

    男生女相,他上学的时候没少因为这个备受诟病,不过倒是没因此受欺负。

    行吧,好歹脸没变,看着也顺眼一点,容瑟对此看得很开。

    凡是敢挑衅他的,就搏命打回去,打不过就玩阴的,那些洋洋得意施加暴力的人也怕死,当你真的威胁到他们性命时,大家一命换一命,最先退却的一定是这些施暴者,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虽说原主留下的烂摊子不太好处理,可容瑟却一身轻松,无论因为什么来到了这儿,他都拥有了一个全新的生命,不必被吸血的赌徒亲爹和他的债主纠缠不清,到了一个新地方就紧接着想下一步该去哪躲藏。

    他像曾经是游离在世界的边缘,浮萍一般无处扎根。

    而这是他的新生。

    想着想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又渐渐涌出。

    原主的记忆漫长又琐碎,这次详细了许多,一幕一幕飞快在他脑中闪过,这记忆就好像脑子里多了个储存卡,一直存在,只是得靠容瑟静下心来一点点地去回忆。

    然而就像看书一样,必须调出来才能查阅,否则很快又会忘记,他不知道这些记忆会存在多久,只能努力地却全记下来。

    这些年除了菜谱,他就没背过这么多东西。

    从沧澜暖阁中出来后,容瑟已经把原主的记忆理得差不多,脑子昏涨,依着记忆找到卧房,扑在紫檀木镂雕架子床上,天还热着,榻上玉片做垫,躺上去温凉舒适。

    容瑟睡着之前,还在感慨古代人类的智慧。

    翌日。

    容瑟被薅起来通知上早朝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万万想不到,摆脱996社畜生活多年后,竟还有早起上班的一天!

    这天还没亮呢!

    在马车里补了会儿觉,直到宣政殿时,容瑟才发现——好家伙,都开始进宫门了。

    但原主作为迟到大户,容瑟也不急,等着百官都列队站好,才慢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不情不愿地开始听政。

    容瑟的作息很规律,但规律也架不住凌晨就开始上朝,再加上早起时小厨房备了碗银耳羹,清汤寡水没有胶,甜的齁嗓子,吃一口容瑟就放弃了,难以下咽。

    不仅要负星上班,连早饭都没得吃,还要听这些言官文官,就“新帝应亲政”为论题与原主麾下朝臣展开辩论。

    你一言,我一句,引经据典,博古论今。

    容瑟听得不耐。

    于是站在殿中的朝臣们便发现,今日摄政王脸色尤其不好,本就凉薄的眉眼满覆阴云,生怕被波及。

    曹伦端着朝笏,冷道:“陛下既非幼帝,自该亲政,何须宗室摄政?定北侯以为呢?”

    朝臣的目光都移向这位手握重兵回京勤王的侯爷。

    容瑟的眼神也投向了他。

    若这位忠肝义胆霁月清风的定北侯发难,他也不惧,原主留下的家底可不少,一时半会他这个摄政王的位置必然是稳稳当当!

    梁慎予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踏出,朗声道:“臣一介武夫,只知行军打仗,不懂论道经邦那一套,诸位大人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袖手旁观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容瑟眯起了眼。

    奇了个怪,梁慎予万里疾行赶回来勤王,哪怕此刻对主角受还没感情,但也不至于和稀泥啊。

    原著里这会儿他不是应该和反派针锋相对么?

    容瑟正瞧着梁慎予,不料他蓦地看过来,猝不及防便对上了那双眼,带着点儿玩味的笑,意味不明,于是心口微微一窒。

    分明笑着,却像头狼。

    容瑟不动声色,移开了眼。

    殿中一时陷入死寂,曹伦更是难以置信,容靖冕旒后的脸更是隐隐泛白。

    “行了。”容瑟淡淡,随即起身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袖子,“等辩出个结果再与本王说。”

    而后便堂而皇之地走了。

    梁慎予作壁上观,任凭这些言官吵破天去也没用,容瑟腹中空空,饿得快恶心了,更不想听他们唇枪舌剑。

    刚走出宫门,便听得身后脚步声迫近,容瑟没当回事,一只手却忽然搭在他肩上。

    “王爷——”

    容瑟顷刻间僵住,呼吸急促,下意识攥上那只手腕狠狠一拧,脱口而出:“别碰我!”

    那人反应极快,顺着力道一转,轻轻松松挣开了。

    回头一看,竟是梁慎予,他眼中也噙着些错愕,又似促狭,最终无奈地双手抬起,气气地斯文笑道:“王爷,好大的力气。”

    容瑟在应激反应下失神片刻,很快又冷静下来,眉眼淡淡地说:“有事?”

    梁慎予眉眼弯弯,“提醒王爷,别忘了今日的晚膳。”

    “忘不了。”容瑟垂下眼,轻轻颔首后转身离去。

    而在他身后温文尔雅的男人若有所思地摩挲自己手腕,眼神却始终追随着那道玉树般的背影,渐渐涌上浓郁的兴味。

    这就是让那群老东西忌惮如斯的九王爷?

    梁慎予轻声一笑。

    阴沉狠毒没瞧出来,倒像个兔子,一戳就吓得恨不得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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