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啊,看见她我又想起来当时你从老家来这里的时候了,不过你那时候应该比她大一点吧。”

    “嗯,我那时候是满7岁来的,大概是该上小学的时候回来的。”劳一新答道。

    “你那时候看着跟她现在长得一样,个子倒是比若菲高一些,但是也是这个短头发,小小的,还不敢看人,就知道往大人身后躲。咳咳。”

    见劳一新没接话,蔡叔接着说:“我知道你结婚以后和你爸妈有些矛盾,我后面也都听说了,我觉得你做的没错,成家的男人当然要以自己的小家为主,你爸妈在你结婚以后还问你每个月要钱是他们不对。刚出生没多久他们就把你送回老家让家里的老人养了,到懂事了接来上小学,那孩子能跟你亲吗?“

    说着蔡叔又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他端起杯子喝干了水,又去接满然后坐回到位置接着说:

    “不过你也得理解理解你爸妈,那时候我们每家的第一个孩子都是送回老家养的,两个年轻人每天要工作,没时间单独带孩子。你小时候真的是受苦了,长大了上完初中就回家帮着干活和放羊,我知道放羊多熬人呐,就是在那里耗时间。好在你学了个手艺,也结婚了。”

    劳一新只是坐在凳子上一边看着吃东西的若菲,一边默默地听着,没有应答。

    他很少想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因为是在是太苦了。

    从小他跟着老家的老人们长大,他们告诉他,他的爸妈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没时间照顾他,等他上学的时候就能回去了,他要好好听话,不要惹事。

    在该上学的年龄,被亲戚带来这个团场,印象中那是他第一次见爸爸和妈妈,可是对年幼的一新来说,那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当然不会主动跟他们亲近。而且被带到新家里的一新发现家里并不只有”爸爸妈妈“这两个人,还有两个小女孩,爸爸妈妈告诉他那是他的妹妹。

    一新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没时间带他却有时间带两个更小更需要人照顾的妹妹呢?但是他没有问出来。

    在这个新家待了一段时间,一新还是不适应,他跟那些亲人也没有感觉到又多亲近。然后又过了三年,他又有了一个小妹咩和一个小弟弟。

    等这些弟弟妹妹都开始慢慢长大,一新发现他的日子更不好过了,这群调皮的孩子,像是发现了怎么欺负这个所谓的哥哥都不会受到惩罚,于是越发的大胆,恶作剧也越来越厉害。

    十岁的时候,一新放学以后去铡草喂牲口,他们就一起偷吃家里留给一新的饭菜。

    十三四岁的时候,一新开始长个子,原来的布鞋子前面大脚趾的地方烂了一个大洞,鞋底和鞋面也裂开了一段,他妈妈给他做了一双新布鞋,告诉他放在他的小床上,然后就跟着他爸爸一起下地干活了。一新干完活以后兴冲冲地跑去看,却没有发现鞋子的踪影。他知道又被弟弟妹妹恶作剧收起来了,他没有找弟弟妹妹们算账,而是直接去找了麻绳。他剪掉一段麻绳,用它绑住鞋子前面“张嘴”的地方,然后就继续干活去了。

    ”藏鞋事件“发生一个星期以后,家长才发现他还穿着旧鞋,再三追问下,一新才说出了当时没有找到新鞋子。爸爸妈妈训了他的弟弟妹妹,那以后他们欺负一新也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的了,但是留给一新的饭菜里的菜还是经常会少,一新也不在乎,反正还有面条和馍馍,他虽然吃不饱,但是也饿不死。

    初中毕业,一新不再上学,他开始每天帮家里干活。每天放羊,干地里的活,然后回家再喂圈养的牲畜,很快他的脸被就被风和太阳摧残的黑黑的。

    其实一新长得很帅个子也不矮,他的鼻梁高高的,眼睛虽然是单眼皮但是并不小,而且眼皮也是薄薄的,脸上还有两个大酒窝,所以即使他的脸因为放羊被晒得黝黑发亮,但是在他的那些朋友里他也仍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17岁那年家里找了一个开早餐店的师傅让一新跟着人家当学徒,他一干就是3年,每个月一点点的工资也全数交给了家里。

    20岁一新开始跟别人搭伙做生意,因为这样可以挣更多的钱。他卖主食,别人卖稀饭,赚的钱两家分,像是知道他很好拿捏,明明生意越来越好,分给他的钱却越来越少,一新也不主动去问为什么,合伙人给多少他就拿多少。

    没多久之后通过相亲遇见了隔壁团场的适婚少女孙惠,俩人年龄一般大,孙惠属于小家碧玉型的长相,虽然第一眼看着长相并不是很出众,两个脸蛋还一直红红的,但是她个头不算矮,皮肤也白白的,而且是双眼皮,两个眼睛一笑起来就弯弯的,一新对她也有好感,于是俩人开始以结婚为前提的谈恋爱。

    当孙惠发现跟一新的合伙人是在明目张胆地欺负他以后,提议让他出来单干。没要彩礼和嫁妆,21岁的两个人结了婚,得到了那套有点老但是有大院子的婚房。两个人一起早出午归地出摊做起了自己的早餐生意。

    虽然只是临时摊位,好在一新的手艺是真的好,生意也就慢慢地好了起来。

    只是有时算账的时候孙惠会发现钱数不对,问一新,他也不回答,跟他吵,他也不说话。

    直到有一次,孙惠进客厅,发现一新站在那个靠着路的窗户听着外面的人对他说话,于是她绕到了大门口去偷听,这才知道以前消失的钱去了哪里。

    门外窗户底下站着的是她的婆婆,一新的妈妈,她在问一新要50块钱。那时候的50块算是他俩一天多的营业额了,不是盈利是所有的营业额。当时孙惠管钱越来越严,一新当然再也拿不出50块。

    此刻才知道真相的孙慧立刻拉开大门冲出去跟婆婆吵了起来。

    “没要彩礼我就嫁到你家了,怎么每个月还要往回给你钱啊,不是都已经分开家过了吗?”

    “你这孩子怎么跟大人说话呢?”

    “见过你这样的大人吗?怎么分家了还跟孩子要钱啊?”

    “我不和你说,你离我远一点,我跟我儿子说话呢。”

    从此婆媳关系越来越恶劣,孙惠管钱也更严,早餐店收钱盒子里的大额纸币,她一收到就装进自己的口袋,避免一新再背着她偷偷给家里钱。

    从那以后孙惠的婆婆不再一个人来,有时候她带着一两个孩子,也就是一新的弟弟妹妹来,有时候直接让家里的那几个孩子中的两三个结伴跑来要钱,每到这时孙惠就拿着扫把出去,她并不动手,只是张嘴一一骂回去。夹在中间的一新左右为难,只好一句话不说,看着两边,护着孙惠,生怕会打起来。

    等那些”瘟神“走了以后,孙惠就自己坐到院子里哭。她的娘家人并不在1126团,她只有一个舅舅在隔壁的1127团,她的其他亲戚都在老家。

    后来这婆媳俩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又在大门口吵上了,对面跟来的人里还推了大着肚子的孙惠一下,害得她差点摔倒,这次劳一新直接站出来表明了立场,“以后要彻彻底底地各过各的,不要总来我家了。”

    孙惠肚子越来越大,劳一新自己一个人又做早餐又收钱实在是照顾不过来,两人商量了后决定停了临时摊,去s市里谋生。于是他就带着大着肚子的孙惠到了s市,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快三年的婚房。

    这次劳一新一家回来1126团重新开店,一方面是解决二胎户口问题,另一方面也是想多赚些钱,团里这几年从外地来拾棉花挣钱的零工越来越多,农忙的时候,卖早餐生意不会差,挣得肯定比在市里那死工资要多。

    很久时间都没人说话了,若菲已经吃完了蛋糕,她端起蔡爷爷给她的那碗水,一口气喝干了,然后站起来拉了拉爸爸的袖子,“爸爸我吃好了,我们回家吧。”

    “好,也该回去了。”劳一新应道,站起来后又拿了四个蜂蜜小面包递给了蔡叔,“蔡叔你也没吃晚饭呢吧,我刚买的你先吃点垫垫。”

    见蔡叔摆手不接,劳一新直接把那几个面包放在了若菲刚才吃完蛋糕的袋子上,然后对若菲说:“跟蔡爷爷说再见。”

    “蔡爷爷再见。”

    “嗯,再见,以后有时间来玩啊,若菲。”

    回家的路上,劳一新的自行车速度稍微快了一点,若菲依旧看着周围的景象,小声说着“转盘“”桥”“下桥”“加工厂”“商店”“另一个商店”“澡。。。”若菲忘记这个白色房子叫什么了,还好很快她就听见了头顶上传来的爸爸的声音“澡堂。”

    “对,澡堂”

    “另一个商店。”

    “姑姑的家。”

    “拐弯。”

    离家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劳一新让若菲看了看左边的大红色铁门,告诉她这就是刚才见到的蔡爷爷的家。然后继续朝前骑了几米,左拐往前走,最后停在了最后的那扇天蓝色铁门前,两个人终于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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