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深夜,高专禁缚专用地下室。
「……所以综上所述,妳将要被处刑啦。」五条悟轻拍一下额头,状似苦恼地抱怨:「啊啦啊啦,怎么我最近总是在干这种恐吓的勾当呢?人家明明不是这种恶角的说~」
一楼宿舍正在被窝中熟睡的虎杖悠仁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信子看着五条悟嬉皮笑脸却又明显不是在说笑的表情,实在不知该从何吐槽起。
「等等等等,你说你叫五条悟是吧?也就是最后救了我和另外三个人的咒术高专老师对吧?但你还是没有解释啊——究竟为甚么我要被处刑??」
「妳、猜、猜~?」
「……」
五条悟似乎根本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莞尔一笑自顾自说道:「那一级咒灵的术式相当特别呢。躯体放出的烟雾对普通人类来说是剧毒,基本一碰即死,可是对有咒力保护的咒术师而言,却只是会短暂昏厥、失去行动能力程度的微毒。」
他侧头思考,又开始喃喃自语,也不像是在对谁解释些甚么:「也许是为了尽可能咒杀更多人类而产生的天与咒缚吧?对一般人有奇效,对上术师的话效果则相当鸡肋,然而需要消耗的咒力却出奇地多。嗯~不过应该也是被迫到生死关头才迫不得已放出这大招就是了,要不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术式平日谁会用啊……」
「所以?究竟这与我有甚么关系?」
五条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所以……吸入剧毒烟雾的妳,怎么会没死,现在还在与我对话呢?」
「这,我也不知道?运气好?吸入的量比较少?」
「不不不,我刚才说过了吧,那烟雾对一般人来说是百分百致死的剧毒,但凡吸入一点,都必死无疑,要不然学校的那些老师和学生,还有妳那个叫藤崎纱奈的朋友也不会如此不走运地遭受池鱼之殃了。」
信子听他提起己故的纱奈,眼中闪过一抹阴沉:「你到底想说甚么?」
「既然烟雾对人类而言是剧毒,那妳还活着就只有一个理由了……」
五条悟如同大海般透蓝的瞳仁中映射出黑发少女的身影,那只是一个随处可见、无法控制咒力、也无法操控术式的女孩子——
「妳,是咒灵吧?」
——五条悟是最强的。
自称最强,实际上也确实是最强。
这「最强」的根基很大部分源于他出生时自带的天赋技能六眼。无论是咒灵、咒术师、诅咒师还是普通人,世间一切的咒力动向都无法逃过六眼的观察。这也是为甚么他对自打出生以来唯一无法完全看清的眼前的生物展现出高度兴趣——虽然不在乎其生死,却希望能理出个脉络来。
他见证着身前少女黑色的瞳眸中红光倏然一闪,肉体如同痉挛一般,浑身剧烈地抖动起来,几秒后又彷似脱力般瘫软下来。
「死了吗?」
五条悟伸出食指戳了戳一动不动的女孩的脸颊。
少女猛地抬起头,虽然仍是一样的黑色瞳仁,但眼神已截然不同——如果说刚才还是软弱无还击之力的小白兔,那现在便是负伤濒死、却依然气势逼人的豹子了。她勾起嘴角一笑,不知是在嘲讽还是自嘲——
「……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因为我是最强的啊。」
答非所问。
信子不认识这个男人,但直觉也能感知到他很危险——至少就咒力而言要比自己高上五六倍。如果是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大概追问也是无用功。
「那么那么,大野狼外婆的伪装被揭穿了。这位同学是时候来解释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吧?」五条悟打了个响指,以课堂突击测验的语气提问道:「就先从你是如何完美伪装成普通人类这点开始说明吧?惠可都说了呢,他最开始发现妳时,妳分明是个连咒力外溢都无法控制的普通人。」
敌强我弱。
而且自己还是负伤的状态。
——嘛,也就是撤谎没有任何意义的意思吧。
信子很快就掌握了目前的事态,所以并没有犹豫多久就老实地开口答道:「准确来说,我不是咒灵,而是半人半咒灵哦。你应该听说过九相图吧?」
「喔?人类和咒灵诞下的死胎?」
「对。不过他们都只是些没能出生的死胎,而我却成功由人类的父亲和咒灵的母亲交合而生,所以我的身体本来就有一半是人类——也就是说一般人类也能看得见我哦。至于伪装成纯人类是怎么做到的……就关乎我的术式了。」
「一个人的性格、能力是怎么形成的呢……说到底,不就是由他的经历和记忆组合塑造而成的吗?如果让一个国家队篮球选手坚信他自己不懂打篮球,也忘记所有与篮球相关的训练和技巧,那他还有没有办法上场比赛呢?简单点来说就是,只要能操控记忆,某程度上就能控制一个人对自己能力的自我认知。」
少女咧齿一笑:「——而我的术式,就是『记忆操作』。」
五条悟的眼睛迸发出感兴趣的光芒:「喔?怎么说?」
「我能够把虚假的记忆植入人类的脑袋,取代真实的记忆,这招不仅能用在别人身上,也能用在我自己身上。我运用术式,令自己确信这个肉体是人类而非咒灵,就能将咒力的流动控制在正常人类的水平。」
五条悟见过、祓除过咒灵无数,这样特殊的术式倒是第一次听闻。单凭「记忆操作」决无法达到如此极端的效果,她是透过自己本身半人半咒灵的天赋优势,才能实现在咒力流动上都出现根本变化的绝对伪装……这也算是某程度上的天与咒缚?
「明白了……那想必八王子高中的老师和学生也是被妳用术式改写了记忆?」
信子点点头:「只是让他们相信我是八王子高中的学生而已,也花不了多少咒力。」
「后来术式是怎么解开的?我是指妳用在自己身上的术式。」
问得还真他妈的详细啊——信子禁不住在心里吐槽。
嗯……不过倒也没甚么不能说的。
——反正只要别暴露「那一招」就可以了。
「我事先有设下两个限制条件:一是『生命受到威胁』,咒力可以暂时性回到正常术师水平;二是『身份暴露』,假如有人当面识破我咒灵的身份,咒力禁制就会全面解开,同时回复记忆。」
「嗯嗯,所以在八王子高中时,妳受咒灵咒胎的咒力动荡刺激,解开了第一重封印。刚才我当面揭穿妳咒灵的身份,就解开了第二重封印对吧。」
「没错。」
「好吧,情况我大致都了解了。那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也可能是最重要的问题……」
信子大概猜想到他要问些甚么,也知道接下来的这条问题大概才是这男人大费周章把她束缚起来而非立即处刑的真正原因。
「——妳,为甚么不惜伪装成人类都要混入八王子高中呢?」
「因为我想要……不,因为我需要。」
少女仔细思考了一下措辞,然后语气无比坚定地说道——
「我需要了解人类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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