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助的电话打进来, 万分焦急诚惶诚恐:“先生,刚才一支精装部队包围了拍卖行,所有的客人和工作人员被一并带走, 现在拍卖行已经被夷为平地了!我们所有的拍卖品都没来得及……”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人控制了起来。
紧接着,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在世界各地在三处拍卖行, 撒州只是其中一处, 我用你剩下两处来换陆耐意。”
换言之, 你不放人我就把你剩下的老巢一起炸平。
“白落锦,菲利克斯的麻烦你还没解决完, 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从我手里抢人了?”
简柏数的眼底泛着冷意,他轻嗤一声,看向时偏星道:“你竟然会选择一个天真的画家作为后手,你是觉得我会因为拍卖会投鼠忌器, 还是觉得他能就得了你?”
“都有吧, 我相信白落锦会救我, 也相信拍卖会对你的重要性。”时偏星纤瘦的腰被男人扣在手中,他的身体被压在栏杆处, 完全动弹不得,眉眼间却仍旧一片镇定,不动声色。
他看着简柏数阴冷的眼眸,游刃有余的笑了笑,毫不客气的说道:“简先生,你的确看起来是无懈可击的。你多疑敏感谋略深远,哪怕我怎么布局都仍然在你的算计之中, 甚至就连你选择制造艺术之岛、愚弄世人的敛财计划都是出自于乐趣。但是……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的。”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 主动揽住男人的脖颈, 轻轻说:“你太贪婪了,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抓在手里,你觉得我走进了你的局就是属于你的,你觉得你所操控过的一切艺术游戏都是属于你的,为此你每次都会留下纪念品。”
“恰恰是你这份贪婪的占有欲,让我知道,炸毁你的私库,对你而言打击性有多大。”
他说完,简先生的眼眸更加暗沉了。
与此同时,一架直升机出现在城堡的上空,在他们的头顶反复盘旋。时偏星指了指头顶,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简先生,现在轮到你来选择了,是强行留下我这一件纪念品,导致你过去所有的心血都一起被毁掉,还是放我离开保全你的心血?”
“艺术之岛或许是你玩腻的乐园,但三个拍卖行里的私库,绝对是你所有的心血。”
简先生眯起眼睛,他握住青年指着直升机的手,一点点的扣在自己的掌心,男人的脸色极为阴冷,像是在做一道令他恼怒的选择题。
他的眼中是燃烧的火焰,火焰吞噬了一切理智,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异常的妖异,他低笑着,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为难的选择题,可也让整个游戏变得更加有趣了。”他给出了一个疯狂到恐怖的答案:“我相信,你的价值会高于我过去所有的心血,我会帮你做到这一点。”
他宁愿舍弃自己前半生的所有心血,也要不顾一切的将家抓在手中!
时偏星的瞳孔骤缩,下一秒,他手中的钢笔毫不犹豫的将男人的脖颈刺去。
但这一次,简柏数早有防备,他几乎在青年动手的一瞬间便测过了身,同时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人完全禁锢。
但是,变故来得更快。
一枚子弹从时偏星的脖颈处擦过,直直的穿透了简柏数的肩膀,男人的身体惯性的向后倒去,踉跄着撞在了柱子上,他闷哼一声跌坐在地。
大片大片的鲜血溢了出来。
简柏数看了一眼肩膀处的伤口,阴沉的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另一座高楼的顶端,那里有不知何时架起的狙击手。
声东击西。
同样的招数家本就没打算用第二次。
时偏星站在栏杆处潇洒的向后一跃,稳稳地抓住了直升机的起落架。青年回过头,昳丽的面容艳到绝色,恣意的笑容比风还要不羁。
他与简柏数隔空相望,前者眼神阴戾,后者皆是嘲弄。
他将男人所赠的钢笔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轻佻暧昧,却也带着无限的杀意:“简疯狗,下次再见,就是我亲手送你下地狱了。”
-
“先生!”
急匆匆赶来的管家焦急的道:“情况紧急,我们要立刻撤退了!”
狄安娜跟在后面,脸色亦是难看,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先生,我们在撒州的拍卖会被炸毁了,这怎么可能,每个客人都是蒙眼搜身后才会被带进去的,为什么会有人知道拍卖会的具体位置?”
是啊,位置是怎么暴露的呢?
下属见他受伤要上前搀扶,却被简柏数示意让开,他撑着伤口慢慢的站起来,脸上染了血分外妖异。
男人轻描淡写的用一块布勒住了正在流血的伤口,剧痛让他的脸色苍白,生理性的汗珠滚滚落下,他的脸色却平静如昔,唯独一双冷沉的紫眸注视着地上掉落的手机,若有所思。
那是家临走时不小心丢下的。
管家见状立刻拿起来递给他。
简柏数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很快便将已经删除的信息又恢复了过来,其中有一条最为瞩目,在时偏星被带出岛的时候,他一直是在与白落锦短信共享位置。
原来这场布局,他从一开始就埋下了暗线,这才是白落锦能精准找到拍卖行的具体原因。
简柏数低笑着,沙哑的嗓音一片冷意:“果然不应该放你走的,你比那些放在库房里的死物,还要珍贵得多。”
人若有所思,他突然看向收藏家,问道:“阿尔曼,陆耐意让你去海里报警,用的谁的手机?”
收藏家愣了一下,答道:“您说不能惊动他,所以他让我拿他的手机去报的警,我只能照办……不过我只报了警,没有做其他事情!”他拼命的解释。
“蠢货。”简柏数嗤笑一声,看着惶惶不安的红发男人,眼神冷漠的像是在看无用的垃圾,他淡淡的道:“从一开始,家就没有相信过你的投诚。”
“这、这怎么可能!”
“他不过是将计就计,用你来迷惑我的视线,骗我放松警惕罢了。”简柏数看着手机中的内容,慢慢眯起眼睛,他说:“你以为你是去海里打一个报警电话,实际上在你离开岛上的那一刻,他的定时短信就已经给白落锦发过去了。”
报警是假,趁机联系白落锦才是真。
他被家摆了一道。
而且,这个应该独属于他的战利品,还背叛了他,选择了白落锦。
“……真是太有意思了。”他低笑着,眼底一片炙热的疯狂,内心掠夺的欲/望与嫉妒的情绪在不断地翻涌,刺激着他的理智。
如果说简柏数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操控布局顺势而为的话,在他想杀了家完美落幕时,他对这个人的在意程度也不过是五十分。
但是这一刻,被本属于自己的物品背叛的怒火和势均力敌的刺激感,彻底点燃了他的兴奋值。
“他说得对,我不该杀了他,我应该把他抓在手里,囚禁他,束缚他,让他这一生都只能在我的手中挣扎求存。”
他低语着,收紧的心脏因兴奋而颤栗。
众人畏惧的看着男人冷静发疯的模样,只有管家,硬着头皮上前劝道:“先生,我们现在必须要先撤走,而且萨安塔岛要如何处理,需要您来定夺。”
“走吧。”简柏数握紧了手机,就像抓紧家一般,他的脸上一派冷静自持,雷厉风行的处理道:“萨安塔岛不过是一个弃子,随他们处理吧,至于你……”他看向阿尔曼,漫不经心的道:“把他丢给撒州的警察吧。”
收藏家脸色大变,他跌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男人,万万没想到这种关键时刻自己会成为弃子,他苦苦哀求:“简先生,我知道很多事情,也是最忠诚于您的,您不能将我丢出去啊……”
“对,你知道我很多事。”简柏数轻笑,他俯下身,拍了拍男人的脸颊,眼中没有半分动容,“我就是要让你将你知道的,都讲给他们听。”
尽管阿尔曼不停地挣扎,但还是被无情的拖了出去。
简先生一手压在肩膀鲜血直流的伤口,披着一件黑色风衣,在下属们的簇拥下从另一个隐秘的通道从容撤退。
“先生,家还没有死,现在丢弃萨安塔岛,甚至是纵容阿尔曼将真相讲出去,这笔买卖是不是太亏了?”
“不亏,而且分外有利。”
男人慵懒低沉的声音渐行渐远,“撒州作为一个国际上的三不管地带,看起来是独立国家,实际上也不过是权贵手中的棋子。阿尔曼说的话,会一比一的转达给各国的富豪们,他们不会让所谓的真相流传出去的。”
“相反的,为了保住他们的颜面,为了保证收藏品的价值,他们会充当我的第一批炮灰,拼命的去搜寻关于白落锦和家的下落。”
他轻笑着,暗沉的嗓音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属于我的星星,即便跑的再远,我也会亲手将他摘下来,关在我为他打造的礼盒中。”
-
一袭白色西装清冷美貌的画家站在停机坪旁,微风划过,白落锦的金发微微晃动,他摩擦着右手上的黑尾戒,有些心不在焉。
腰间持枪的黑衣人们站在不远处,看起来像受过精密训练的特工,有人走上前来低声提醒:“少爷,他们来了。”
一架直升机在偏僻的小镇悄然降落。
一人走下来,去是脸色为难,迟疑的道:“少爷……人接到了,但您可能要自己过去看看。”
白落锦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算严厉,却带着一股强势的压迫感,“怎么回事。”
那人畏惧的低下头,有些难以启齿:“他一上飞机就生病了。”
病?
白落锦微微皱眉,吩咐道:“去找医生。”
紧接着他抬腿走进直升机,想看看家又作什么幺蛾子,但刚一进去,整个人便都愣住了。
时偏星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座位上,他蜷缩着身体,白玉般的脸颊上一片潮红,额头汗淋淋的,不住的呼出热气,嘴里嘟囔着什么。
像是高热,又有些不像。
“陆耐意?”
画家走上前,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一片滚烫。
下一秒,青年抱住了他的手臂,迫不及待的汲取着一丝清凉,如蛇般灵活的扑倒了毫不设防的白落锦。
他干涸的唇贴在画家冰凉的脸颊上,意犹未尽的不住摩擦着,“渴……”
白落锦鲜少与人这般亲近,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一寸寸的僵住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