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一路带着徐楠出了医院,幸好这会儿没什么人,总不至于太过狼狈,江野把徐楠塞进车里落了锁。徐楠开了两下没打开,是真的急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江野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握关节发白,眼里是狂躁的怒火,“让你坐在我车里就这么难受吗?”带着质问。

    徐楠很累,下定决心想要离开,可是他一出现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但是他们不该这样的,无力道:“江野,你为什么就抓着我不放?”没有问为什么当年离开,也没问为什么变成这样,这么多年,人都是会变的,是她一直停在过去。

    江野没回答,眸光闪烁不定,为什么不放过她,江野自见到她就不断告诉自己他该恨她,恨她方面与他虚与委蛇,好像只有这样不断的自我催眠就可以把接近她变的心安理得。江野沉默一会儿,久到徐楠都出神了,他突然发动车子,恨不得把车开成火箭,徐楠整张背都贴在后椅,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呼吸都紧了,手不自觉的抓领座椅,侧脸看他,“江野,你,你慢点。”声音都带着颤抖。她是真的怕,现在的江野随时都会发疯。

    江野迅速的侧头看她一眼又看向前方,没说话,但车速明显慢了下去。徐楠心里发堵,看着窗外,细雨打在车窗凝成水珠,把灯火辉煌的城市变的模糊朦胧,这样的人间总是吸引着人们想要探查清楚它的真面目,可是都忘了,只有这样才是最美的。

    一路无言,万籁俱静,徐楠竟贪恋这种感觉,像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徐楠连进了哪里都不知道,直到一位老者恭敬地过来迎接才回神。

    “先生回来了。”

    “何叔。”看的出来江野这位何叔还是很尊敬的。

    何叔看着徐楠一愣,随后面色又平静如水。

    江野不咸不淡的开口,“她叫徐楠。”

    “您好徐小姐。”即使不认识也还是带足了恭敬。

    徐楠被长辈这般气的说话还挺不好意思的,礼貌的说:“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江野看着她乖顺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谁都好,见到他就想张牙舞爪的。

    “走了。”江野没好气,丢下一句话就往屋子走。

    徐楠看着他翻了个白眼,又想起何叔还在,又略带尴尬的一笑跟过去,徐楠这会儿才留意到这的建筑,怎么说呢?是她这辈子想象不到的,进了里面更是打破她这么大以来的认知,冷色调装修风格,带着严肃冷寂,设备一应俱全,简单又不失大气,总结下来,奢靡。

    “先生回来了。”声音带着欢喜,看着随后跟来的徐楠一愣,问:“这位是?”

    不等徐楠开口,江野:“徐楠。”这种介绍总让她感觉是带她给家里人认识的,挺让人误会的,她充其量也就是个人,不要想太多,徐楠提醒自己清醒。

    “徐小姐好。”又是尊敬的语气,徐楠笑着点头回礼。

    “我去准备饭菜。”像是长时间未回家的孩子,一回来可给家里人高兴坏了,着急着张罗。

    “不用了慧姨。”

    慧姨停下,看了眼他身后的徐楠,犹豫着开口提醒道:“先生,还有徐小姐呢。”

    江野眸光一凝,回身看了眼徐楠,徐楠赶紧低下头,又想,为什么要心虚啊?

    江野:“那简单准备些吧,很晚了。”慧姨应着笑呵呵的走了。

    两人又尴尬的对视一眼,都默契的赶紧移开了,何叔在一旁看在眼里,会心一笑,也离开了。

    偌大的厅就剩两人,徐楠现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来,准备站到什么时候?”说话还是那么不近人情。徐楠在心里哼哧一声过去坐在他对面,简直不能离他在远了。

    江野看着他好几秒冷笑一声,低头看手机,眉头紧皱。徐楠这会儿才敢看他,他好像工作很多,时不时会发语音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现在的他很成熟,或许也很稳重,只是除了对她。灯光打在他头顶,头发的光影在脸上影影绰绰,看不清神神,心底压了很久的感情在这一刻彻底决堤了,眼泪续满眼眶,她可以告诉自己放下,可以平静的告诉别人她们不会有结果,但是怎么也骗不了自己的心。

    “可以开饭了。”慧姨在餐桌前才弄着喊到。徐楠闻声赶紧低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揉眼,这是别人都不知道的技能,动作熟稔的让人心疼。

    江野放下手机,搜了下发胀又干涩的双眼,似是疲惫道:“走吧。”

    徐楠看着面前的饭,不是说了简单点吗?这是干嘛?把大厨搬来了?就两人,这未免也太浪费了些。

    徐楠开口:“慧姨,你坐下来一起吧,这么多太浪费了。”

    说完,徐楠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语气好似主人似的,慧姨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面上只是稍微顿了下,像不在意似的:“我用过了徐小姐,您慢用。”

    徐楠再不好开口挽留,只是餐桌上就剩她和江野,有点食不知味,江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胃口,根本没吃几口又在摆弄手机,徐楠想起刚才的失态,忍不住看过去,江野深色如常,像刚才闹剧不存在一样。

    徐楠松了口气,只是拿着汤勺的手一顿,然后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原来他们之间除了拔尖怒张还有小心翼翼。

    饭后,江野带她来一间房,嘱咐道:“衣服慧姨有给你准备放在洗澡间,早点休息。”

    徐楠看着走到门口的他的背影,“我能回去吗?”她没在外边过夜,不习惯,原本她就常常失眠,最主要是她怕自己陷得太深。

    江野身体微侧,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你觉得呢?”

    徐楠赌气的用力往床上一坐,床垫很软,身子上下颤了颤,不回就不回,方正有药。

    徐楠洗完澡出来,头发滴着水,她不喜欢吹头发,看着远处孤零零遗落在角落里的帆布包与这里格格不入,就像她在这里一样突兀,如今已经亲眼见到了两人的差距为什么还不死心?徐楠痛恨自己当断不断,不出意外她又失眠了,徐楠心烦的做起身,看了下手机,夜里一点半,明天还要去医院看周欣荣必须睡了,她下床出去找水。

    回来时瞥见走廊尽头房间还有熹微的光漏出来,想来应该是漏关了便走过去。

    这间卧室比她那间还是大上一倍还多,装修更是铺陈,徐楠一边吐槽江野败家奢靡一遍去关床头的灯,不过,为什么这么好的房间没人住呢?

    “你干什么?”江野声音从后面传来,徐楠身子剧烈一抖猛地回头,跌坐在床上。

    江野穿着浴袍,领口松散漏出结实的胸膛,他头发随意散下,发梢凝着水珠,徐楠下意识的吞咽了下。

    江野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与她对视,这样子来徐楠直接看到了很多,瞬间浑身燥热,别扭的将脸移向一旁。江野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大半夜来我房间,你想干什么?”声音低沉,带着魅惑,徐楠听着却皱起了眉,

    “我看有灯光,以为忘关了,过来关灯。”

    江野冷笑出去,带着讽刺,“你信吗?”徐楠现在想想也不信,谁知道刚才脑子怎么就抽了,只能应着头皮道:“这是事实。”

    江野突然将她压在身下,徐楠惊呼一身,“欲拒还迎?徐楠,你招数还挺多,不然我就实现了你的愿望。”他手指轻抚着她的发丝,这么温柔的动作徐楠却厌恶到了极点,羞耻,失望,愤怒全都涌上心头,徐楠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退开他跳下床,猩红着眼看着他,“江野,就到这儿吧。”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静,江野内心有那么一瞬间慌乱,到这儿是什么意思?

    江野回神时房子已经没了徐楠的身影,内心的恐惧瞬间蔓延道五脏六腑,脚下都有些浮躁,何叔看着他慌乱的样子也是错愕,几时见过他这个样子。

    徐楠没走多远,江野看着她在雨中单薄到可怜的身影,下车跑过去,雨不大,但徐楠也浑身湿透了。

    “跟我回去。”

    徐楠笑了,“回去继续被你羞辱?江野,我没那么贱。”

    江野紧握着她的手腕,腕骨高挺,徐楠感觉自己的手都不过血了,掰他手指手指也掰不开,徐楠情绪突然就失控了,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一样,大吼道:“江野,我怎么招你了,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江野也绷不住了,吼出声:“我想让你看的起我,看见我。”

    雨水进到眼睛里又干又涩,徐楠半眯着眼,流着泪笑了,“你堂堂江总,人人追捧,我能看不起你,我有什么资格?”

    “那以前呢?”江野声音都一下去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生怕错过一个表情,但又害怕从她脸上看到轻蔑的表情。

    徐楠闻言,笑的很大但也更悲怆,她说:“以前?你问我以前,江野你是没眼吗?我看不起你我会天天跟着你,劝你回头?”

    江野愣住,那天他听到的话始终没问出口,但是现在好像也不重要了,他突然就不想纠结了,面前的女孩儿眼睛红肿,眉眼全是悲伤,脸色惨败,站在雨里摇摇欲坠。江野这才意识到不对,手触及她手腕的温度,一片滚烫,江野瞬间清醒了大半,嘴唇颤抖两下,出声道:“徐楠,你,发烧了。”太紧张,连说话都用不上力,带着少见的紧张和关心。

    徐楠哭的更凶了,几乎是大吼,声音在雨中扩散,经久不绝,她从未这样过,在江野的印象中她总是隐忍的,江野无措的把她拢在怀里,温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们去医院。”

    徐楠大哭的撞着他的肩,最后干脆咬上,用了全部力气,这么多年太压抑了,太委屈了,也太过想念了……

    江野吃痛,也没推开她,任她发泄,痛的竟让他感到痛快。好久等徐楠平息了,江野横抱起她往车上走,徐楠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手臂在空中随着他脚步晃动,连他脖子也没勾。

    江野从后面拿过摊子兀自给她裹了个严实,将空调调到很高,徐楠看着他的动作,缓慢的闭上眼,泪从眼角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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