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李崇叙的语气令宋令怡无法拒绝,况且想了想,他提的这个要求也不是什么过分要求,便也应了下来答应。

    翌日,宋令怡醒来得依旧很早,不过用饭时要比平时多一些。

    李崇叙悄悄观察着,心里喜悦又有些得意。

    慢慢感化她总是可以的。一步一步来,不提出过分的要求,也不必着急。

    午饭过后,二人本欲要午休。

    李崇叙站在衣服架前,正要换下外袍,宋令怡却轻声叫住了他,“子洵。”

    那道声音在李崇叙身后响起,又轻又软还有些甜滋滋的。李崇叙闻声转过身去,问到,“杳杳怎么了?”

    宋令怡半垂着眼眉,手中拿着一只木盒子,直接递给了他,说,“这个是给你的。”

    李崇叙听到这句话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宋令怡突然送给他的东西,这倒令他惊讶,半疑惑着接过了木盒子。

    宋令怡的东西送出去了,可脸上还有些羞赧。原本应该是送荷包的,是表情意的意思。

    即便是她把荷包改做了小印,但用处也是一样的呀。

    李崇叙接过木匣子之后,当即便要打开。

    宋令怡便下意识地立刻出声制止,说,“先别看了,回来你再看吧。”

    李崇叙更有些疑惑,“为什么?那我更要现在看了。”

    宋令怡早发现了李崇叙总爱同自己唱反调,可偏偏她又说不过李崇叙。

    李崇叙打开匣子,红色的细绒布上是一方白润的羊脂玉小印。

    看到小印的那一刻,李崇叙的嘴角便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一手持着小印,一边看着,眉眼皆笑。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不小一会儿,宋令怡不去看他,已经转身要往床边走去。她要午休了,李崇叙他爱看就看吧,反正早晚要看。

    李崇叙拿着这方小印,心中虽已了然,却还是问宋令怡到,“杳杳为什么突然要送给我这个呢?”

    宋令怡只得在床帐中闷声回答到,“就是按规矩要送的。”

    李崇叙却不依不饶地追问,“按照规矩应当是送荷包才对吧?”

    宋令怡听他说这样子的话,含着嗔怒地回他,“我绣不好荷包,就爱刻小印章!”

    李崇叙的话语中已然带着笑音,半哄着说到,“爱刻小印,那便刻小印。”而后又极为郑重认真地说,“我很喜欢。”

    李崇叙拿着这方小印章,本来要去午休,却也不知怎得又来了精神。坐到木桌前,他将绒布中的小印章轻轻拿了出来。

    小印章的底部刻着篆书“子洵”二字。他认认真真的看了半天,又侧过身去,打开了一只抽屉。

    抽屉里也有一个木盒,这个木盒比刚才的那一个要再大一些。打开木盒,里面又是两方小印。只是其中一方小印缺了角,而另一个白玉小印的底部也是一个篆字的“子洵”。

    白玉小印的底部的篆刻不如今日宋令怡送他的这方成熟,倒还显得有些稚嫩。不过字体构造和刻的方式却是几乎不变的,可以看出是出自一人之手。

    在御书房读书的时候习过书刻的雅趣课。李崇叙对这课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刚开始也是上的。

    一日书刻课上布置的作业便是刻一方自己的名字印章。下课时,李崇叙的那方印章就随意地被他放在了桌边。他不喜欢和其他的世家弟子追逐打闹,就坐在那儿看他的兵书。

    突然几个少年跑过,将要碰倒了一个小娘子,那个小娘子机灵地立刻闪躲开,却不小心把李崇叙的那方小印从桌边扫了下去。

    那小娘子立刻慌忙去捡,可是那方小印应声落地,已然摔破了一个角。

    李崇叙本来一点也不在意,他也不缺这一个,如果真的需要用再找人刻就是了。这本来就是书刻课上的作业,况且他刻得极差,想来是老师极度忍耐才没有说他吧。

    可是那小娘子却极为惋惜,连声道歉。李崇叙说了“这不是怪你,是他们跑得太快了,撞到你。”但那小娘子却坚持过意不去,看着那方小印和碎下来的那一块儿,眼中透着满满的心疼。那位小娘子温声开口,“到底是我把它给扫到地上去的,不过既然刻出来了可千万别把它随便扔了呀,我再赔你一方吧。”

    不出几日,再上书刻课的时候,那小娘子给他带了一方小印。刻工虽也不算成熟,但比李崇叙刻的要好不知多少。

    李崇叙当然知道那位小娘子,那是少傅宋方玠的女儿。

    香气袭来,李崇叙抬起头看了看床帐中隐隐约约的身影。将手中的那三方小印仔细地都放了回去。

    他知道有送荷包的习俗,可是宋令怡一直没有送他。他有想过,难道是宋令怡忘了?正当他已经快要忍不住去向宋令怡去问、去要的时候,宋令怡却突然送了他这方小印,让他措手不及,却更让他欣喜。

    也不知道宋令怡还记不记得那时赔他小印的那件事。也许是刻过那么多小印,早不记得也刻过“子洵”两个字了吧。

    她会再想起来的。

    -

    又一日,章平长公主身边的芳玉姑姑亲自带人把新制的夏衣给他们送了过来。宋令怡想起李崇叙要的香袋子,便让芳玉姑姑给她拿了一些余下的衣料。那些衣料芳玉姑姑本来也是要制成香囊的,便笑着给她送来了。

    傍晚时分正在用晚饭,现在宋令怡所吃都是那位宫中来的扬州厨子所做,而李崇叙还是原来的。宋令怡心中已经知道了李崇叙特地去给她寻家乡味道的事,可二人也都默契的没有提及。宋令怡也想趁着制香袋子这个机会对他聊表谢意。

    二人正用着饭,突然耿明来报,神情严肃告诉李崇叙说秦觉来了。

    李崇叙当即有些皱起了眉,若无事秦觉是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的。

    便立刻放下了汤勺,走出门去。秦觉已经在绿玉院的门外了,宋令怡的眼神也跟着到了门外,可是秦觉附在李崇叙的耳边小声说着,宋令怡也听不到两个人说了什么。

    只不过片刻,李崇叙神情如常,周身的气息也骤然阴冷下来。

    李崇叙进来,却还是勾起了唇角,对宋令怡说到,“我今晚要出去一趟,也许会晚些回来,也许明日早上才能回来。杳杳你用过饭便早些休息。”

    宋令怡不明所以,想要去问。可是李崇叙的眼神却明显告诉她,不让她再继续问下去。

    宋令怡只好蹩起眉眼,点了点头,说到,“好吧,那你小心些,早点回来。”

    她不是想要李崇叙时刻待在她的身边,她总觉得这是危险。她同李崇叙相处了这几日,心中自然是不愿让李崇叙出事儿的。

    李崇叙听到这句话,却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早些休息,睡不着就闭上眼睛安神。”

    而后便转身和秦觉一起阔步离开了,耿明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宋令怡玉指捏着汤匙,却断然没了食欲。又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叫人撤下了饭食。

    坐在木桌边,宋令怡想要去描出香袋子上要绣的花样,可是想了半天别说花样没想出来,心思也无法平静。

    她现在总是觉得这一切一切的不太平都和赵闰宁那个混蛋有关,这令她无法安下心来。

    图样来来回回描了好几次,却不是线抖就是瞄出来的花样她不满意。反反复复,宋令怡的发髻都被她揉的有些杂乱,却还是没能画出来一张满意的图样。

    支着木桌站起身来,宋令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派冬云去吩咐过石绿堂的掌柜,让他在平日里也多留意一些异动。

    石绿堂的掌柜是宋令怡为数不多极为熟悉的心腹。石绿堂平日里也是人来人往,来来往往人多嘴杂,兴许会有一些有用的线索呢。

    有这心事,宋令怡也无心沐浴,只是简单的泡了泡便从沐浴室出来了。

    收拾好一切,她看了看安静的屋门毫无任何动静。

    李崇叙到底在干嘛呢?今晚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啊?他不会真的出什么意外吧,那可不行……

    怀着重重的心绪,宋令怡坐到了床榻上。可是今日的床榻仿佛格外的难熬,冰冰凉凉的,即使有着熟悉的香气确也令宋令怡万般不适。平日里躺在床榻上是舒服的事情,可今日却如坐针毡。

    她时不时就要扭头往外看一眼,竖起耳朵,仔细听一听,可是依旧是毫无动静。手中拿着拿着一个话本子看两页却没兴致再看了下去。

    不知是几时,正当宋令怡唉声叹气的时候,木门却突突然吱呀一声响了起来。响声不大,可以听得出门外人是有意放轻了动作。

    宋令怡立刻挑起帷幔,穿上鞋子。

    可是下面一幕恐怕是另宋令怡再也无法忘记的。

    门外来的人仿佛是被血从头到尾淋了一遍一样。那件深色的衣袍已经几乎看不出了原本的颜色,只有纹样还伴着血色依稀可辨。就连脸上发丝也带着血。

    宋令怡当即愣在了原地,双脚仿佛被紧紧的钉在了地上一般,腿也像注了铅,不知该怎样挪动。

    李崇叙温声开口对面前人说到,“杳杳,你先扭过头去,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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