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次日章平长公主到福济寺去祈福诵经。赵闰娥要同姑姑一起前去,驸马韩景良当然是寸步不离,要跟着她一起去。
李崇叙和宋令怡则决定到旁边周围的这个小山上去逛一逛。
一旁的赵闰宁也说自己也要去山上看景。
此时已是深春,将要入夏,山上已经没有什么春意盎然,倒是百花奇树也都到了将要盛放的时候,这山上又少有人来,如仙境般静谧安然。
山路并不陡峭,李崇叙牵着宋令怡两人一路走着看着。山上外景开阔,的确是能令人心旷神怡。
但此时不远处的赵闰宁心情就不如前面二人那么愉快了。
他身旁的侍卫大概也是觉察了他心情不佳,犹豫着问到,“主子,咱们要不要跟上去?”
赵闰宁白了他一眼,不满地厉声呵斥到,“跟上去看什么?你就那么喜欢看人家恩恩爱爱吗?”
那侍卫赶紧低下了头说到,“奴才错了,奴才也是替主子不平。毕竟这宋姑娘原先是……”
侍卫还没说完,赵闰宁腰间的佩剑已经搭在了侍卫的脖颈上,和他的眼睛一样,淬出寒光,“闭嘴。”
那侍卫一哆嗦差点要给他跪下,连忙说到,“奴才错了,奴才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提这件事了。”
赵闰宁才冷哼一声,抬手把剑收回了剑鞘中,开口问到,“你的事准备了吗?在这闲话。”
那侍卫赶紧信誓旦旦地保证,“已经准备好了,只待主子看着时机吩咐。”
赵闰宁这才阴桀地浅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说到,“可用便用,不可用便杀。”
侍卫便赶紧恭敬地向赵闰宁表忠心,“奴才一定竭尽所能帮助主子!”
赵闰宁这才又继续信步前去。
宋令怡看着周围的景色,自然注意不到身后赵闰宁的行为。
一边往前走,渐渐地深入了一片小树林,穿过树林前方是一处悬崖峭壁。
二人便在此停下了,极目远眺,京城的景象便尽可收入眼中。
四方的城墙固若金汤,甚至还可以依稀辨别大街上密密麻麻的小人和来往的马车,好像还有在城门口接受盘问、等待入城的商队,以及京城中颇为有名的那几家大酒楼也都能看个七七八八。
宋令怡看着不禁扬起了笑意,感叹到,“若这些能入画,那真是比那些什么花草山湖更要好看呢。”
十指相扣间,清风划过,将李崇叙柔和的声音带到了宋令怡的耳中,“那我等你画。”
宋令怡听闻,心中疑惑,问他,“你不是不喜欢这吗?”而后又小声喃喃,“你明明说这些都没有用……”
李崇叙思索片刻,正要回答时。
却忽地神色一变,重重地的把宋令怡拉了过去。
宋令怡也正在等身边人的回答,却猛然被李崇叙用一股很重的力道拉着,甚至没来得及注意地上有一些小石块片,摔到了地上,惊呼出口。
李崇叙紧紧握着宋令怡的手,也往旁边连撤了几步,差一点被绊倒压着宋令怡摔过去。
宋令怡仰头瞬间,一只利剑从她眼前“咻”地飞了过去,恰好在李崇叙方才站的位置,飞下了悬崖。
正惊魂未定,耿明从小树林中带着一队人跑了过来,手中皆搭了弓箭。背对二人,把面前挡得严严实实。
宋令怡欲要起身,但这一摔让她骨头都有些生疼,脚踝也难以动弹,想必刚刚是绊着扭到了。
李崇叙赶紧蹲下身去,连声抱歉,“对不起,方才实在是太紧急了,我力气太大了。”
还没从刚刚的瞬息中缓过神来。倚在李崇叙的肩怀,宋令怡的心突突直跳,重重地喘着气,摇了摇手说到,“没事就好,我这不碍事的。”
李崇叙这才抬起头,递给耿明一个眼神,耿明立刻会意,点了点头。
宋令怡拉了拉李崇叙的袖口,让他低下头来,问他,“刚刚是怎么回事儿啊?你有没有受伤?”
李崇叙看着现在动弹不得的宋令怡,心疼不已,说到,“抱歉,把你摔着了,我没事的。”
宋令怡却突然想起什么,着急地又问,“那你背上的伤口呢?”
李崇叙一愣,见她这样关心自己,眉目柔和,垂下眼眸,认真地望着她,“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咱们先回去。”
宋令怡点了点头,任由李崇叙的胳膊穿过她的腿弯,把她抱在了怀中。
依旧放不下心来,宋令怡紧张地揪了揪李崇叙的衣襟,在他耳边轻声问到,“那,还会有人继续来吗?”
李崇叙沉声回答到,“不会了。他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杀了我,如果能那最好,如果不能那就再寻机会了。”
宋令怡听闻,顿时皱起了眉头,“是赵闰宁吧?”
李崇叙低头看着宋令怡,点了点下颌,说到,“杳杳还是聪明的。”
而后宋令怡更有些不解,“那他为什么要除掉你啊,只是因为你不帮他?那他要除掉的人可多了……真是暴虐无道……”。
“回来再与你慢慢解释,先回去上药。”李崇叙叹了一口气,加快了步伐。心中想着,夫人还是对赵闰宁疯的程度认识不够,她以为赵闰宁只是想夺嫡谋反吗?
-
回到行院中,章平长公主还没有回来。
冬云见状立刻着急地迎了上去,快要哭出来,“这是怎么了呀?刚刚出去的时候还是好,这怎么回来的时候成这样了呀?”
宋令怡的身上沾了些尘土,手心还有细小的擦伤。
宋令怡赶紧让她小声些,“我没事,你别哭,更别让别人知道了。”
章平长公主和赵闰娥夫妇都还在福济寺,此时的行院里倒是静悄悄。
正往小院走的路上,却不曾想又遇到了令她厌恶至极的人。
赵闰宁表情急切,出现在宋令怡的面前。
宋令怡眉头一皱,神情漠然,将脸扭到了李崇叙的怀侧。
李崇叙此时自然也不会再给赵闰宁什么客气脸色,暂时压着怒气,冷声出口,“让开。”
然而赵闰宁却岿然不动,甚至作痛心疾首状,问到,“这是怎么了?刚刚出去一圈。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
甚至开始厉声呵斥周围的仆从奴婢,“你们就是这样照顾世子妃的吗?”一时间他身后的一众奴仆奴婢都静默着齐齐地跪了下去。
李崇叙胸中哼笑一声。赵闰宁怪罪仆从奴婢没有照顾好他的夫人,不就是想说自己照顾不好杳杳吗?真是笑话。
阳关大道你不走,非要到他面前来发疯犯这个贱,那就别怪他了。
宋令怡听到这句话也生气得很,把头扭了过来,想到之前阿爹说的话,反驳到,“我好得很,豫章王也别迁怒他人。这是我们夫妻之间打闹的情趣。”
说罢,还扬起了一个灿烂又满意的微笑,而后扭头甜蜜地看了看李崇叙,继续说到,“我夫君把我照顾得很好。”
这句话是真真的真心,别人对她的好她都可以感受得到。尽管李崇叙和自己的兴趣不同,但是她真的觉得李崇叙处处都在顾及她。
此言一出,霎那间赵闰宁和李崇叙都愣了。
李崇叙对上宋令怡含着蜜一般的眼眸,抱着她的胳膊不禁又紧了些。
阔步经过赵闰宁身边,没再分给他一个眼神。
赵闰宁的脑海中还回响着宋令怡那句语,本来早就组织好了各种关心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中,好一个夫妻情趣!
他自以为已经很会拿捏人心了,对付宋令怡这样的更是轻而易举,真是没想到他那个看起来不近女色、冰冷心肠的表弟也这么会讨小娘子的欢心。
真是可笑!可气!可憎!
-
将宋令怡轻轻放到软榻上。
李崇叙小心翼翼用药先将宋令怡手上的擦伤抹了抹,心疼地问她,“疼吗?”
宋令怡却笑了笑,“真的不疼啦。”
冬云在一旁看着,心中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家小姐以前可是绣花针扎一下喝一口苦药就要皱一日眉头的小娘子啊。
手心抹好了药。身上刚刚还有些疼劲儿,这会儿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是还有脚踝,踩到石头,扭着了。
李崇叙起身要去拿扭伤的药,宋令怡却低头看着鞋尖,耳垂泛红,说到,“让冬云来吧。”
李崇叙手上动作一顿,问她,“为何?”
宋令怡支支吾吾地只说想要冬云来给她抹药或者她自己来,却不说原因。
李崇叙当然不会同意。
最后冬云一步三回头地才走出门去。
门外,耿明正拿着一支羽箭。
抬头看见冬云那担忧模样,出声说到,“冬云姐姐,快去坐那儿歇着吧。头儿肯定服侍的比你得劲儿。”
冬云嗔了他一眼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说到,“谁跟你一样,天天只操着逛大街的心。”
屋内,宋令怡却坚持不要李崇叙帮她脱鞋。
褪了外鞋又脱去绫袜,宋令怡的白玉足才落入了李崇叙的眼中。
李崇叙好像有些明白方才宋令怡为何不让了,可是明明这双玉足他每天都可以见到。
不过想了想,李崇叙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轻轻地握着宋令怡的脚踝,用合适的力气上了药。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