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悠仁惊讶地变成豆豆眼,迅速改变了姿势,做出思考者的模样:“那刺激性比较强的食物御迭能尝出来味道吗?比如比较辣的?我可以学着试一下……”

    还有很甜的也能尝到。我转过头,笑着说:“你不问问是什么事?”

    悠仁举起手,摸着脑袋,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那御迭想要和我说吗?我嘴巴很严的哦!”

    怎么师生俩一个德行。也没必要对他保密:“也不是什么大事,大部分原因是咒灵球吧,味道实在是太折磨人了,一开始的时候要不是迫于生计完全吞不下去呢。”吃人那部分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去的。

    我耸耸肩:“现在习惯了,闭着眼睛吞就行,虽然还是很恶心但是可以忍受。”主要是忍不了也没办法,总不能活活饿死。

    因为体质原因,只能用咒灵球来补充能量,而人类的食物又一般都尝不到味道,这么说来我真的好惨。不过这些就不用告诉悠仁了。

    他恍然大悟:“也对,从负面情绪中生出的咒灵,变成咒灵球吞下去想必很难以忍受吧。”

    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这些年,辛苦御迭了。”

    悠仁表情忽然变得很温柔:“从小离开家,一个人生活,很不容易吧。之前爷爷刚刚离开,后来紧接着又发生了宿傩手指的事,我也很是手足无措了一段时间,是有了同伴才逐渐适应过来的。虽然这么说有点自大,但是御迭酱,什么事都一个人闷在心里的话会很难受,或许找我说一说,会好些?”

    我想了想,反问:“我看起来很闷吗?”我觉得还好啊。

    悠仁还没来得及回答,背后已经传来了野蔷薇非常不满的声音:“何止啊,心里藏着事的感觉都溢出来了,整天一副忧郁的样子,还会假惺惺地笑。我说,不想笑就不要笑了,那样也太难看了!”

    她咋咋呼呼地蹲在我身边,强行把我的脸转到她那边:“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们吗?非要一个人藏着掖着,这次也是,你早就知道会有袭击了吧?总是一个人担着,完全忘记我们这些同伴了是吗?”

    我的脸被她扯来扯去,像是在发泄不满:“也试着相信我们一点啊,我们可是同伴!可以互相依靠的同伴!”

    我握住她作乱的手,含含糊糊地道歉:“抱歉……”

    “哈?又开始了,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这种敷衍的道歉,所以你还是不打算说对吗!”野蔷薇愤愤地改扯为揉。

    我满含歉意地望着她,好不容易等她饶过我,我立即给了她一个拥抱——这是我总结出来的、能最快让她消气的方法:“别生气嘛,我错了。”

    悠仁抱着手臂,不怀好意地帮腔:“错哪了?”

    我毫不犹豫地开口:“我不应该瞒着你们……”

    “错!”野蔷薇和悠仁同时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叉。

    我想了想,又试探着开口:“那下次袭击我提前告诉你们?”

    野蔷薇看起来已经炸毛了:“谁要你说这个了?这种事情就算不用提前说我也完全能对付!”

    我陷入了迷茫。那还能是什么?

    悠仁恨铁不成钢:“是发自内心的坦白啊!”

    “入学这么久了,御迭看起来好像一直都和我们隔了一层,游离在人群之外的感觉。刚刚就是,立马就躲到没人的地方去了,仿佛是一个幽灵。”

    “但是,”野蔷薇迅速接口:“身为本小姐的同伴怎么能是幽灵,所以小御迭最好快点给我振作起来,就算不吃肉也要给我去抢!抢到的都归我不就解决了?”

    他们开始硬拽,我拗不过,只好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

    悠仁和野蔷薇松了一口气,并开始头疼为什么自己的两个同窗(指我和慧)都是自闭儿童,只不过一个会装一个不装的区别。

    我自然地站在西宫桃身边,捞到的肉时不时塞给野蔷薇和她。借着一个起身拿水的动作,我擦过她耳边,小声说:“拜托西宫学姐不要把那件事说出去哦。”

    她愣神,我给她倒了一杯水,微微一笑:“学姐在这次袭击里的表现很亮眼,应该不久就能升级了吧?我就先在这里恭喜了。”

    “啊没什么,”她反应过来:“过誉了过誉了,升级的话还太早了哈哈哈……”

    我喝了口水,掩盖住眼底的神色,打趣道:“学姐就不要自谦了,明明很优秀呢。”

    今天唯二缺席的学生,加茂宪纪和机械丸,谁会是今天敌方的内应呢?还是说,两个都是。

    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很简单,因为所有事情的时间都掐的太死了。悠仁刚刚进去就暴露,接着就是信号的全面屏蔽。引我出现后没多久就落下了账,几乎是转眼间就定位到了我的位置。这么多巧合,证明至少有一人在为敌人提供情报。

    西宫桃自不必多说,因为太单纯直接排除;真依是真希的亲妹妹,策反风险太大,排除;而排除三轮霞的第一个原因是当时她离我很远,没有办法知道我的位置,第二个原因则是绝对没有哪个内奸敢在五条悟跟前这么晃悠。

    我不太认为是加茂宪纪。他是御三家出身,继承了祖传术式,听说还是加茂家下一代当主,将来铁板钉钉的掌权者,前途无量。这样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的人很难策反,在没有共同利益的情况下也不好掌控。

    只剩下一个机械丸。平民出身,又是天与咒缚,从小身体残缺,心理防线不见得多高,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一个完美的工具人。而且在场所有人里,他最有可能做到屏蔽所有人的信号。

    既然能控制一个机械身体,那肯定也能控制一些别的小东西。当时场面混乱,到处都是陌生的咒力,只要动静足够小,也不是不能暗中监视我。

    但我只能提出猜想,具体查证还是要看五条悟那边。

    这边想法刚落下,我身边就传来了两道幽幽的声音:“看吧,又是这种高深莫测的笑和塞满了心事的眼神。”

    西宫桃慌乱:“欸?!”

    我转身摁住两个脑袋,带笑的声音里满是灿烂:“啊啦,没关系的,学姐好好吃,我去解决两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沐浴着西宫桃不明觉厉的眼神,我一手拎起一个垂头丧气的小动物,把他们带到了五条悟身边:“五条老师,悠仁和野蔷薇似乎有很多疑问呢。”

    被三轮霞恭维了好一会的人民教师现在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用自以为和蔼的语气询问:“那么我可爱的学生们是有什么问题呢,我都可以帮你们答疑解惑哦!”

    野蔷薇一个激灵,挣脱开我的手,大声指责我:“御迭就算你不想说也不至于把我们丢给这个混蛋来恶心人吧?这绝对是报复!”

    五条悟装作很惊讶:“什么什么?我难道不是一个优秀的麻辣教师吗?野蔷薇你这样说好伤我的心啊……”

    悠仁立即安慰:“五条老师最棒了!野蔷薇肯定是在开玩笑啦!”

    野蔷薇:“我才没有!这个混蛋唔……唔唔!!!”

    悠仁捂住野蔷薇的嘴,身体力行地证明刚刚的话全是幻觉。

    我站在五条悟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们耍宝:“作为老师,这种事怎么看都是你的责任吧。”只字不提这俩人其实目的是想和她谈心。

    “好吧好吧,”他笑嘻嘻地回答:“我可是greatteachergojo,绝对会解释清楚的。”

    但肯定不是现在。学生中有内奸他也一定想得到,虽然我不认为在场的人有嫌疑,但小心为上,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此后,我以想要休息为由成功回到房间,就是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同窗说的话其实我都明白,本来应该一起行动、密不可分的同伴却一直融入不进去,那三个意外的敏感的家伙肯定会在意。

    但我的身份注定了我不会像他们一样单纯。不管我本人实力如何,我的术式就足够强大,如果我不想让脑花过早地将目光放在我身上,那就不能和五条悟以及他的学生交往过于亲密。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我需要主动表现出对五条悟的疏离——有一个现成的理由,杀亲之仇么。但对于学生我不能做的太明显,那样不好和五条悟交代,毕竟这家伙可是相当看重自己学生。

    因此我挑了立场相对中立的西宫桃来表达亲昵,东京校的人不必说,这个消息自会从京都校学生的口中传出去。

    之后的监视应该会宽松一点吧。我过了一遍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人设:虽然被五条悟捡回来但相处不多,对待其心爱的三个学生不拒绝不主动,反而主动接近了京都校的学生。

    更重要的是,与我接触最多的辅助监督早川海见,一定会将我无意之间说出口的几句抱怨上报——大多数是抱怨五条悟给我安排的任务太多。

    这种程度恰恰好,不会显得太过刻意,也适时地遮掩住了真实情况。

    我闭上眼睛,讽刺地想,反正总监会有一帮腐朽的烂橘子在确定了我威胁不大后,就有意培养我和五条悟分庭抗礼,这种情况正中他们下怀。

    一群比咒灵球还要恶心的人类。

    我深呼吸一口,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出现在我窗口的某人:“五条老师是忘记门在哪里了吗?”

    白毛教师很奸诈地没有戴眼罩,竖起的头发现在软趴趴地搭在他额头上,看起来很乖。依靠在窗台上的动作再加上垂下的长腿,少年气扑面而来。

    “是啊,好像忘记门在哪里了呢,”他装模作样地东张西望:“到底在哪里呢?”

    我靠在枕头上,没有目的地划拉手机:“不知道,可能被咒灵吃了吧。”

    他堂而皇之地跑进我房间,自然而然地搬了条凳子,像是探病一样坐在我床边,严肃地盯着我看。

    我受不了这看绝症病人一样的眼神,关了手机,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五条老师这是什么眼神?我想我大概不会英年早逝。”

    他声音低沉:“小御迭胃口一直这么不好吗?”

    他也注意到了啊。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问,为了不造成合作伙伴对我能力的不信任,随口找了个理由:“还好,只是苦夏罢了。”

    五条悟的眼神瞬间变得恐怖起来。

    他像是十分紧张,完全丧失了距离感,双手紧紧贴住我的脸颊捧住,目光像是扫描机一样深深地看向我的眼睛。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你……”

    突然转变的姿势顿时惊住了我,我不知道这句话怎么触了他的雷点,只好愣愣地看着他:“我怎么了?”怎么突然靠得这么近。

    他咬牙切齿,整个人似乎是被一种隐约的忧伤包裹,但表现出来就成了愤怒:“我说你啊,坚持不住了就和我说啊,干什么非得一个人扛!说出来就这么难吗?!”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在和我说。

    一个个的,都来招惹我有意思吗。我莫明地感到有点不爽,突如其来的情绪让我有些控制不住吐出的话语,带着讥讽和恶意:“和你说有用吗?”

    我和他同时愣住。

    在话刚说出口的时候我就后悔了,面对这种陈年往事造成的伤疤我最妥当的做法是不轻不重地安慰几句等他自己平复,而不是顺着意思反唇相讥。这不变成往他身上捅刀了吗。

    我冷静下来,第一反应就是道歉,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用手捂住。

    五条悟卸了力气,栽在我肩膀上。柔软的白发蹭过耳廓,闷闷的声音响起:“是啊,没用。”

    此时我已经反应过来这事多半和哥哥有关。感受到像个孩子一样在委屈的五条悟,我叹口气,柔声安慰道:“不是的,如果和悟说了的话事情就一定会变好的。”

    因为这份萦绕着的脆弱,我迟疑地用手臂环住他,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不是悟的错。”

    我们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恋人一样在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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