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和季枉生还在当地停留了三天,主要是白念要关注一下拐卖村的后续,也算有始有终。尤其是她想知道见过的女人和孩子怎么样了。

    季枉生也只好由着她。他偶尔会接一个电话,知道白念关注,还特意安排了下,让她跟那个女人见一面。

    女人叫李敏。

    暂时还是穿着陈旧的衣服,但精神面貌已经不一样了,麻木的脸上有了表情,眼中也有了神采,重见天日,重获自由,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李敏十二年前已经读到研究生了,为了研究乡村民俗,为获取第一手资料,实地走访偏远山村,结果就这么折在这里了。她多年不说话,声音有些嘶哑艰涩,正在恢复中,谈吐中却透着文化的气息。

    十二年来,李敏一直没有放弃过逃脱的希望,她在身心的双重折磨中一直保持清醒,暗中观察,收集消息。她清楚地记得哪家什么人什么时候被拐卖来的,哪些死了,哪些已经认命,哪些还心怀希望。她把信息提供给警察,让警方办案的效率大大提高。

    “孩子是从省城偷来的,家里人得知消息当晚就赶来了,来得及时,一家团聚,孩子好好养养,应该没事。”

    季枉生坐在旁边并不说话,李敏记得当天他手握长刀飞身在天的模样,也不敢跟他说话,只是跟他旁边的白念说。在这个小姑娘问了些问题,她有问必答。

    白念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多可怜的小孩子啊。”

    李敏看她问完了,才郑重地说:“谢谢你们,你们拯救了很多人。我们等待了很久,终于等来了救援。”

    白念连忙摇头:“不用谢。我们也只是……巧合。”

    她勉强笑了下,心里却觉得很沉重,完全没有上次爬山帮助女鬼报仇之后,接受女鬼道谢的轻松和成就感,她只觉得沉甸甸的。

    唉,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反正后面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吧,她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心好累。

    说了会儿,李敏就要告辞了,分别前白念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下:“你是哪里人,家里有人来接你吗?”

    李敏笑着说:“我是京都人,家里父母都在,只是年纪大了,就不让他们折腾过来了。我记得路,自己回去。”

    白念一听,立刻说:“太巧了,我们也是京都人,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啊。”

    旁边季枉生听得就是一皱眉,他们两人世界甜甜蜜蜜,为什么要加进第三个人?

    李敏察言观色,立刻说:“不用了,警察那边会帮我们安排好的。”

    白念只好说:“那你要小心啊,顺顺利利回到家里,和家人团聚。”

    李敏露出一个笑容:“会的,谢谢你了。”

    白念看着她走远,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好怕她再出什么意外啊。就像电影里演的,以为逃出生天结果又被抓了回去,得到希望又陷入更大的绝望中,离家就那么一点路……”

    季枉生把她拉回去,“别乱想,被听到了还以为你诅咒人家。”

    白念低着头:“我也不想乱想,但就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季枉生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眉头皱得死紧:“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对你影响太大了。”

    白念上前抱着他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反正今天就走嘛。”

    没错这是说好了的,季枉生觉得再多待三天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留。抱着她安抚了会儿,就开始收拾行李。

    他们东西不多,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很快就收拾好了。不过现在是中午,楼下阿婆正在做饭,他们会吃了午饭再走。等饭做好了,他们直接拉着箱子出去。

    阿婆知道他们今天走,不仅做了午饭,还磨了黄豆做豆腐花,冰镇过,叫他们下来才端出来。

    白念尝了一口,眼睛亮起来:“甜甜的,凉凉的,好喝。”

    季枉生看她难得打起精神来,也多说了两句:“这边的跟北方不一样,北方是咸的,早上当早点一样喝,叫豆腐脑或豆花。这里一般夏天才有,当做甜品的,叫豆腐花。”

    白念低着头把一碗都喝完了,觉得心情都好了点,果然甜品治愈啊。

    阿婆过来说了两句什么,白念仍旧听不懂,只看见季枉生点点头。

    等他们说完了,白念才问说的什么。

    季枉生说:“阿婆说豆腐花本地店里只卖两三块钱一碗的,但人家做得多卖得多,阿婆单独做,费事儿,算五块钱一碗。”

    白念一愣:“好便宜啊,五块钱一碗也很便宜……咱们多给点吧,阿婆年纪那么大,也不容易。”

    这两天早上她都起来,看着阿婆做米糕,已经学会了,昨天绿豆汤,今天豆腐花,每天吃的都是花了心思的。不管怎么说,他们在这里吃得很好,是这次不美好的旅行中最美好的部分。

    季枉生点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吃完饭,阿婆过来细细地跟他算这几天的饭钱,季枉生耐心听完,原数目上再添两张,给她凑成个整数。阿婆笑容满脸地把他们送走了。

    他们要先去镇上,从镇上坐小巴到县城,再从县城坐大巴到省城,估计要住一晚,明天才坐飞机回家。

    走到镇上需要半个小时。

    当然路上是有摩托车拉客的,不过坐不下他们两个外加一个大箱子,他们不能分开,也不想坐。

    又是中午很热的时候,白念没了开始两天的兴头,走得又热又累,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脑子有包,旅游的好地方多的是,为什么要来这种穷乡僻野吃苦?

    她一手挽着季枉生的胳膊,一手擦着汗:“我们不能在村口等车吗?来的时候也是在村口下的!”

    季枉生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撑着伞:“先去镇上。”

    白念叫苦不迭:“我们为什么想不开来这里啊!”

    季枉生好脾气地说:“都是我的错。”

    慢腾腾地总算是走到了镇上。白念一眼就看到在镇口的破旧小巴,正要往那边去,却被季枉生拐到了另一个方向:“别急,我们先去个地方。”

    又走了两分钟,他们走到了镇上一个老旧的房子前,好像没有人住。白念正奇怪,季枉生一挥手,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那把大大的铁锁就啪嗒一声开了。

    白念瞪大了眼睛。

    季枉生把她带进去。

    里面院子野草疯长,发霉的发霉,落灰的落灰,感觉已经不知道闲置了多少年了。

    白念终于忍不住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们来干嘛?”

    季枉生这才解释:“我查到一点线索,来找我的师父。”

    白念很意外,她左右张望这个带着回廊院子、雕花门窗、样式古老的房子,“可是,这里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啊。”

    “嗯,好久没人住了。”季枉生说,然后接着淡淡地说了一句重磅的话:“我师父已经死了。”

    “死了?”白念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他一定很失落吧,找了那么久,“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结果季枉生说:“是很突然,不过已经死了十五六年了。”

    “啊?”白念都听蒙了,十五六年之前,他不是才几岁吗?那还记得那么久,找了那么久啊。

    啊,对了,他说过他都没见过师傅,就……好奇怪啊。

    白念心里很茫然,脸都要皱起来了。

    季枉生又说:“我总感觉,就是因为师傅死了,我才会无法突破命局,一次又一次重生。”

    这个白念总算听懂了,她算了算时间,“好像是诶,十六年前,你刚好七岁。”

    季枉生嗯了声。

    白念问:“那还要找吗?”

    “要。”季枉生困惑地皱眉,“我感觉他应该留下了什么,没有完全消失。”

    白念又茫然了,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在屋里转了一遍,地方虽大,却很简陋,家具都已经霉坏,院墙甚至还塌了一块。看了一圈,一无所获。

    过了会儿,白念终于想到一个问题:“你师父叫什么名字啊?”

    结果季枉生也摇头:“不知道。”

    白念:“……”

    她真的太纳闷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真的是师徒吗??她感觉自己脑子都不好了。

    不过她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你师父是这里的人吗?那他应该也跟你一样有神奇的能力吧。说起来,这里的奇人异事是不是很多啊?殷音也是这里长大的呢。”

    “殷音?”季枉生听着她随口的话,突然一顿,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白念奇怪:“怎么了?”

    电光石火之间,季枉生脑海里很快闪过了什么东西,他喃喃自语,“对了,金玲……殷音胸口有一个西藏铃印记……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

    白念看他莫名其妙就激动起来,没懂他:“啊,什么什么?”

    季枉生捧着她的脸,低头亲了一口:“白念,你提醒我了。”

    白念皱着眉看他,云里雾里,“什么啊。”

    季枉生一时没解释,牵起了她的手:“好了,我们走。”

    出去之后,季枉生又用神秘的力量把锁复原,外人绝看不出异样。

    然后两人在镇子绕了会儿,打听一阵,师父的信息打听不到,殷音的信息倒是问到了。她是邻村念的小学,初中就一家人搬到镇上来了,在镇上念了初中,高中在市里。他们甚至找到了殷音的养父母,交谈了几句。

    然后终于坐上了破旧的小巴,在浓重的汽油味和持续不断的颠簸中离开了这片偏僻的城镇,回到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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