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测圣意的罪名,可大可小。然而古容语既然坐在了这个位子上,免不了要猜几回。就像今天晚上,皇上这般反常,让她从朝堂局势想到自家父亲,从后宫佳丽想到她们背后所代表的各方势力。还是没能想明白对方这是要干嘛……
还没等皇后娘娘琢磨出什么来,拜帖多了几份。
能见皇后的,只有被封为诰命的几位夫人,一品诰命可进宫拜见,二品以下则需要拜帖。
皇后娘娘看着高高一摞的拜帖,头疼的都忘了皇帝的那点反常,挑了几本瞧了瞧,都是家中有女待嫁的。
古容语忍不住叹口气,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怎么有这么多姑娘放着好好的婚不结,单想着往这吃人的深宫跑呢。选秀要明天年初,入春了才开始,现在才刚刚入冬呢。
拢了拢宽袖,把手里的袖炉裹紧了些,还是觉着手指冷冰冰的。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古容语有些不太想动弹。
“娘娘,王太医求见。”青巧在下首处行礼,完了才上前报告。
“让他进来吧。”
“诺。”说罢,便转身往殿外走。
未央宫挺大的,好歹是皇后住的。趁着人还没到,在踏上换了个庄重点的姿势。
“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吩咐的珍珠粉已经磨制完成,按娘娘所说一铢一份,共24份。”王太医是皇后专属的,三天两头被传召到未央宫来。
“辛苦王太医了,这几片金叶子便拿去喝个茶吧。”古容语不太情愿把手伸出来,便唤了声,“青巧。”
随侍在旁边的青巧便从踏旁的矮桌上拿了个盒子,里面是一盒子的金叶子,工艺精细,脉络清晰,片片都长得不一样。
“谢娘娘赏赐。”
打发了太医,古容语又捂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的起身,“青巧,准备一下,我们去看看安贵妃。”
安贵妃是目前唯一一个贵妃,也是唯一一个有皇子傍身的妃子,是当朝大皇子的亲生母亲。有此殊荣,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大皇子自降生以来,中过一次毒,至于那大大小小的病症,哪些是因为意外,哪些是有人故意为之,谁也说不清楚。能活到如今的六岁,也算是有福气的。
皇后母仪天下,不管是平头老百姓还是后宫的子嗣,她都是国母。是以后宫妃子的孩子都得叫她一声母后。
就凭着这声母后,古容语觉得自己也该对这个不容易的孩子多少上心些。珍珠粉可除小儿惊热,安神魂,她便取了些珍珠去磨了。
“皇后娘娘驾到。”打头的太监声音尖锐而响亮,实在算不上是什么能入耳的好音色,却见殿内噔噔噔跑出来个雪白团子,脸上喜滋滋的,“母后!儿臣参见母后!”
“志儿,跑慢些,当心摔了。”身后是拿着件小袄的安贵妃,身上只穿了里衣和中衣,一看就是急急忙忙跑出来的。
“诶哟,我家至儿今天气色可不错,有好好吃药吗?”古容语把袖炉随手塞进青巧手里,弯下腰把手贴上了雪白团子的脸颊上搓了搓。
“至儿很乖的,不信母后可以问娘亲。”六岁的孩子说的一本正经,生怕母后不相信,连忙把亲娘供了出来。
“妙怡见过姐姐。”安贵妃急匆匆的行了礼,连忙上前把手里的小袄给孩子穿上,“至儿一听姐姐来了,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就跑出来。”说罢,又从青巧手里接过袖炉,重新放回古容语手里,“姐姐身子素来不好,这袖炉哪能随随便便就丢了,保不齐又要裂道口子出来。”
“外面冷,先进屋吧。”重新揣回袖炉的古容语笑着捂紧了,“至儿来,咱们进屋里头去,免得你娘亲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一旁的安贵妃只能无奈的任揶揄。
大皇子自从中毒后,底子就不太好,大大小小的病生了不少。好在安安稳稳的活下来了。因着这,怡安殿内火龙烧的旺,就是古容语也愉快的把袖炉搁在了一边。
“母后好久没有来看至儿了,至儿很想你。”小小的孩子赖在古容语身边,亲昵的说着撒娇的话。
柳妙怡是安贵妃的闺名,父亲是御史,这桩婚事从本质上来说和古容语当年差不多,不过有些不同的是,当初的柳妙怡是自愿的。
古容语刚刚入太子府的时候,境况着实不太好。毕竟她本来并没有被列为竞争对手,却一来就把太子妃的位置给占了,让其他人完全没了念想。
当初的柳妙怡也是有念想的人之一,特别是她有了孩子之后。可惜,她不但没能护住孩子,连下毒的是谁都不知道。那段日子,她整日战战兢兢,如惊弓之鸟。古容语心疼孩子,把孩子带去自己那养了一段时间。
此后,虽然孩子又回到了柳妙怡身边,不过因为她有意和古容语交好,连带着孩子也特别亲近当时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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