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堤岸是个浅滩,平日里是妇女洗衣的去处,庙会的时候,就是放河灯的地方。什么许愿特别灵验不过是霍宸瞎诌的,这不过是人们表达祝福的一种形式。

    浅滩旁边有专门卖河灯的,样式繁多,颜色也各不相同,古小姐每年都要来放一盏,小时候的心愿是爹爹安好,平安凯旋,再然后的心愿是有个如意郎君,后来成了内定的太子妃就变成了国泰民安。

    如今再来,皇后娘娘寻思了一下,似乎也没什么可写的,依旧写上了国泰民安。霍宸看着那娟秀的四个字,想说什么,缺终究没开口,只提笔在自己那盏上写了,“愿阿容此生安康,一生顺遂”。

    古容语看了眼男人的河灯,笑着凑近开口,“臣妾若是要一生顺遂,那皇上可要长命百岁才是。”

    “那是当然的,我定护阿容一辈子。”霍宸笃定的回应。

    原本只是玩笑话,却没想到对方能应的这么斩钉截铁,古容语还愣了下,寻思了片刻,在国泰民安下面又补了一句“长命百岁”。

    那娟秀的四个字,直戳的霍宸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碍着身边人多才没搂上去,趁着人站起身提裙摆的时候,顺势就握住了人的手。

    放完河灯,就到了放烟花的时辰,霍宸还是没忍住,把人横抱起来,“有个看烟花的好地方,你指定没去过。”

    这突如其来的飞檐走壁吓得古容语立马搂住男人的脖子,耳边风声大作,到衬得眼前的男子格外真实,“什么地方?”

    “马上就到了。”霍宸卖了个关子。

    古容语许久都没这么刺激过了,从男人怀里偷偷探出头来,只见栉比鳞次的屋顶高低不平,都齐齐往后倒去,就跟坐车一样。不同的是,这辆车起伏有些大了。

    “嘭”烟花炸裂的声音似乎响在耳畔,散落的火星照亮了半边天空,也映红了男人的面具。

    霍宸皱眉,加快了脚步。

    古容语没看到男人皱起的眉眼,不过想着该是赶不上了,“霍宸,停一下。”

    “恩,怎么?”立时就停下了,霍宸把人放在了屋脊的平缓处,“身子不舒服吗?”

    “那倒没有,只是不必非得赶过去。”双脚落在实处,古容语看看周围的情况,“我们去那边吧,那里近些,视野也好。”古小姐虽然身体不好,奈何亲母死的早,古将军一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没能把小姑娘教养的像个姑娘,这皇城附近哪个屋顶没被古小姐踩过,还是古将军自己把人送上去的。

    “好。”霍宸没有反驳,他怎么可能反驳古容语呢。只是难免有些遗憾。这个女子好不容易愿意走出那条条框框的规则架子,他想把世间所有的美好送给她。

    不然,他怕来不及。

    古容语选的是一间客栈的屋顶,这客栈有三层高,在屋顶上能俯瞰到很远的地方。在她还是古小姐的时候曾和父亲来过这里,记忆中是个很不错的观看烟花的地方。

    “这里?”霍宸把人放下,正好有颗烟花在天际炸响,光亮映红了半边天,男人寻声望去,脚下是万家灯火,头顶是缤纷烟火,身侧是他的心上人。

    “是不是很好看。”古容语指着不远处的灯火看向霍宸,“我小时候父亲便总是带我来看烟火,站在不同的屋顶上,每次都觉着不一样。那时候我便觉得,能守住这万家灯火的父亲,是个大英雄。”虽说人之常情,霍宸免不了有些醋味,这个女子现如今这脸上的明媚笑意,并不是因为他。

    “霍宸,你能守住这国泰民安,真是太好了。”古容语善于看人脸色,从而对人心也略知一二。从前的霍宸,带着些混日子的意味,对于东夷多有忍让,保不齐让人觉得懦弱胆小。就是古容语也一直觉得,那样逆来顺受的霍宸真是白瞎了父亲给他打下来的江山。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男人开始变了,变得凌厉果断。不得不承认,那样运筹帷幄的男人,真是该死的有魅力。

    古容语能这么轻易接受对方,除了不想鱼死网破,更多的是,她也被这样的男人吸引着。

    一个行事果断英俊潇洒却对自己格外爱护的九五之尊,哪个女人不爱呢。

    听得女子的话,霍宸再次看向脚下的灯火人烟,点点灯光亮了一整条街,人声鼎沸的如同白昼。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自己守护的江山,第一次想去皇城外面瞧瞧,看看那大好河山风光无限,看看那锦绣繁华的世界,和古容语一起。

    “恩,很好看。”霍宸还看着那街道,那人群,下意识回应着。

    “……”也许是气氛太好,也许是时机正好,古容语差一点就开口提及未来了。可他们之间不定的因素太多了,这个朝代的不定因素太多了。女子终究也没有把话说出口。

    可她知道,自己心底里,已经在期待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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