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四个倒霉蛋和蔡姨齐聚一堂。
祁迟、晏城与田甜三人都有些尴尬,毕竟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人家家里住了一宿,这个行为确实挺不体面的。所幸蔡姨是个热情周到的人,硬是留了几人吃过早饭这才放四人离开。
所幸这天是周六,不需要赶早课。
江畔送三人离开了自家小区后往回走,她不打算跟着他们一起回校。上回跟那金蟾像打了一架,身上的符篆都用完了,本打算让寿材店老板寄点过来,但是宿舍人多眼杂,不方便制符,所以江畔临时改了主意,决定下午驱车去寿材店直接采购材料回家制符,家里就她和蔡姨在,蔡姨比较尊重江畔的个人隐私,不会未经同意就直接闯进她房间里。
想的正入神,江畔忽觉肩上遭到一股冲击,整个人往后仰倒。
幸好有人及时拉住她,站稳后就见眼前一个长发女人不停地朝自己道歉。
原来两人走路都不带眼睛,互相撞一起了。
这事两边都有错,江畔也忙跟人道歉。
女人似乎有什么急事的样子,见江畔没有计较的意思,冲她歉意地点了点头,掉头就要走。
江畔见她周身笼罩着一股浅淡的阴气,刚想开口提醒她,身后就传来蔡姨的声音:“我的大小姐哟,你怎么送个同学送了这么久呢?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江畔回头见蔡姨嗔怪的样子,正想说两句好话哄哄她,谁知蔡姨拉住她手臂,直接将人往她身边拽了拽。
“呀,小姐,可不敢跟那人走太近的哟!”
“为什么啊?”江畔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呀,那女人住咱们隔壁栋,前阵子她两个孩子都在前夫家坠楼”蔡姨年纪大了,有些字眼就成了极大的忌讳,平时都不爱说。
但江畔听得出她的未尽之言,大概就是不幸去世了吧。
“说来,这女人也可怜呢!”蔡姨轻叹了一句,拉着江畔回了家。
爱听八卦她理解,但是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下,毫无顾忌地八卦吧!万一不小心传进当事人耳里多造孽呢!
回了家,蔡姨这才对江畔说明其中原委。
那女人娘家条件也很是不错,但年轻的时候偏看上一穷二白的穷小子,非要违背父母的意愿下嫁给了那穷小子,婚后两人生了一女一子,生活里的油盐酱醋茶往往很能磨掉所谓的爱情,家境良好的女人再也无法忍受男人的懒惰、不思进取,甚至深深地厌恶男人逐渐暴露出来的恶劣秉性。
女人提出了离婚,她争取到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但小儿子年纪尚小,需在前夫那生活至年满6岁才能随母亲居住。于是在离婚手续办理期间,女人带着孩子搬回娘家,只定期送女儿到前夫家与弟弟相聚。
可谁知死神会突然降临呢?
那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女人按往常的习惯,将大女儿、小儿子托付给孩子的奶奶,就去忙自己的工作了。等她接到前夫电话,赶到前夫家时,看到的却是被白茫茫的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两个孩子。
原来是孩子趁奶奶外出、父亲不注意时,从窗户上跌落,七层楼高,医护人员赶来时,两个孩子早已没了呼吸。
这是一场让无数人惋惜的悲剧。
蔡姨还特意打开手机搜索新闻,感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把孩子养到这么大,得耗费多少心血啊,两个孩子竟然都没了,唉”
江畔看了眼手机屏幕里,那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男人,眉头微皱。
下午江畔按计划去了一趟寿材店,采购了些材料。不出意外,又被寿材店的老头饶去了几张符篆。
正准备打道回府时,江畔见到了一个面熟之人。
那人脖子上一左一右地坐着两个孩子——一个约莫三岁左右的小女孩,一个一岁上下的小男孩,两人表情有些懵懂。
“真是奇怪,最近总觉得肩膀酸疼,像是扛着什么重物。”男人嘟囔道,又问寿材店老板有没有冥币、香烛。
男人话音刚落,那俩小孩面色一变,白皙的脸庞突然阴沉下来,面色呈铁青色,溜圆的眼睛冒着渗人的红光,两幼童合力凶狠地掐住男人的脖子,龇牙咧嘴地扑上前去撕扯着男人的耳朵。
这画面看着诡异又血腥,但寿材店老板却像没看到似的,面色如常地去给男人拿货。
江畔见状面色一沉,她转身去了寿材店里的单人卫生间,快速绘了一张招魂符,招来了那只鬼女娃。
小鬼娃才三岁,语言表述能力一般,江畔只能借用她的鬼眼,一窥事情的真相。
片刻后,江畔面色愈发难看,她对小鬼娃道:“这个人欠你们的债早晚要还,你们俩可以跟着他,让他再倒霉一阵子,但千万不要杀他,一旦沾了人命,你们可就投不了胎了!”
江畔见小鬼娃呲着牙,一脸不服的模样,探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再次强调:“答应我,千万千万不要沾染上人命,你妈妈希望你们有好的来世,不要辜负她,明白吗?”
这小鬼娃姐弟俩明显有化煞的趋势,一旦化了煞失去理智杀了人,就要变成恶鬼、厉鬼,杀了人的鬼想投个人胎就难了。
小鬼娃姐弟年纪小小就遭逢不幸,倘若再因外头那人渣投不了胎,那多划不来啊!
提及母亲,小鬼娃的理智恢复了一些,她懵懵懂懂地点了点脑袋。
江畔又嘱咐道:“耐心等待着,你妈妈很快能为你们报仇的,记得到时候要来找我,我送你们去投胎哦!要看好你弟弟!”
小鬼娃点了点头,在江畔的示意下,飘回了父亲肩上,顺带拉住了狂化的弟弟。
江畔这才从厕所中出来,临走时,她又多瞧了鬼娃父亲几眼,那个男人正是今日蔡姨说的幼童坠楼事件中的孩子父亲。
上午江畔看到的是男人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嚎啕大哭的模样,这会再见男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样子——刚痛失两个孩子,男人脸上不见任何悲意,甚至还有心情给自己打上香水,抹上发胶,打理得再精神不过,这与江畔上午碰到的孩子母亲那憔悴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心下有数,这男人的好日子过不长了。
想起上午孩子妈妈行色匆匆的样子,事情大约是有些眉目了。
江畔向来只管鬼怪之事,阳间的是非自有司法来裁决,因此,虽发现了这对鬼娃姐弟,她也不准备插手,只等事情水落石出后送两只小鬼投胎转世去。
只是她没想到,这事后来的发展竟超脱了她的预料。
转眼间周末就结束了,江畔带着新制好的符篆回了学校。
校园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江畔谨记上回的教训,离小白花田甜远远的,哪怕田甜多次表现出想与她结交的意思,江畔也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敷衍过去了,次数多了,田甜也明白了,不再打扰江畔。
江畔宿舍里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最起码几位舍友也能做到和平相处、礼貌问候,特别是汪晓夏见到江畔也不再带有强烈的恶意了。
“江畔,班长今天生日,请大家去郎园酒吧玩,你去不去啊?”汪晓夏最近看江畔挺顺眼的,想起班长委托她的事,恰好见江畔在宿舍,便过来问问她。
这事江畔有所耳闻,本来是不大想去的,但最近太无聊了,她也想去凑凑热闹。
说起来,以前江畔跟着爷爷住在山上,后来考上大学,道学院也是建在山上的,导致江畔就跟土包子似的,从来没踏足过酒吧——被霸总丢出来那次不算,她啥也没看见,啥也没体验就让人赶出去了。所以这次怎么地也得去长长见识!
“去!”
朗园酒吧是个清吧,里头没有群魔乱舞的舞池,也没有能把人眼睛晃瞎的彩灯。酒吧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氛围很好。
江畔跟着舍友进了包间。
里面的人不少,大部分是熟面孔,应该都是江畔的同班同学。
自从穿书以来,江畔不是忙着抓鬼,就是忙着英雄救美,跟班上的同学关系一般,所以这会她也没有玩伴可以说话。舍友们倒是都有自己的玩伴小群体,剩下江畔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卡座,一边观察包间,一边喝着桌上刚开封的饮料。
这包间带有ktv的性质,能k歌,几个女同学正在抢麦,男生则开始划拳,还有人在一旁吆喝,组织着要来真心话大冒险。
江畔坐久了也觉得很无趣,因为跟同学们不大熟,对那些游戏也没什么兴趣,加上饮料喝多了,忍不住要跑厕所,谁知包厢里的厕所不知被哪个人占了,半天不出来,江畔憋不住,只好同裴佳雯交待一声,出了包间找厕所去了。
“诶,你怎么在这?”上完厕所出来,江畔在女厕外的走廊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祁迟身体一僵。
他缓缓回头,果然又是她!
“真巧啊,祁迟,我又碰上你啦!”江畔乐得龇牙花,就是觉得有点奇怪:“祁迟啊,你怎么在这拖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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