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两人刚想要更进一步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呼,“陆兄,唐兄,你们在这作甚?”
两人双双回眸,只见本应该回府的柘皓月竟不知道为什么竟中途而归,恰好撞见了他们这看起来颇为偷摸的行径。
“柘皓月?”
唐毅皱着眉一阵嘀咕,而陆景之则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侧耳倾听一番后,一把将两人拽到了隔壁包间。
将门稍微敞开一条缝后,外面景象一览无余。
不多时,隔壁包间便走出一个黑衣人,面色阴沉,狭长双眼警惕望着四周,匆匆走过后再次没入人群中。
虽然只有那一刹那,但柘皓月依旧认出对方正是自己父亲手下之一,一时间心乱如麻,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难不成那顾栖说的果真是事实?
自己父亲当真在暗中与瀛国人有所勾结?
柘皓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神色,但依旧如鲠在喉,可偏偏身旁的唐毅似乎是没注意到他这般异样,依旧在那自顾自兴奋念叨。
“好家伙,这黑衣人是何身份?咱们要不要跟上去?”
唐毅回头,瞧见了一脸神情微顿的柘皓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的意思说,能在这怡红院中遇到这般奇异打扮的黑衣人,想来应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我才心生好奇呵呵呵。”
唐毅干笑解释着,试图将自己方才一不小心说漏嘴的话给圆回来。
好在柘皓月本身就心中有事,对于他这点自然是不会过多纠结。
“确实可疑。”陆景之也跟着点了点头,也顺着唐毅的话说了下去,“只是我觉得这位似乎更可疑一些吧,那穿着打扮一瞧就不是满国人。”
被他这么一提醒后,唐毅和柘皓月又回头朝外边望了望,只见那大汉没过多久也跟着出了门,左右望望后,也跟着下了一楼。
先前离开的黑衣人虽看着有些面生,但那毕竟是柘冉祥手底下的人,柘皓月多少都会有些印象,或许只是忍着不说罢了。
所以陆景之觉得,与其将视线放在黑衣人身上,倒不如将注意力全都集中于身后的大汉。
因于柘皓月的突然出现,让他们两人一时没听到里头的两人究竟在谈论着什么大事。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是柘冉祥那方主动邀约,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事需要瀛国这边协助,亦或是交接一些繁琐事项。
所以那大汉身上,肯定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唐毅虽说不知道陆景之的打算,但瞧着他一脸笃定的模样,心中多少也有了点底。
“陆兄所言极是。”唐毅笑道,转头望了一眼柘皓月,“话说柘兄不是要回府吗?怎还会出现在这?”
见到对方唤了自己的名字,柘皓月微微回了回神,像是突然醒悟一般。
“哦,我发现身上一枚玉佩不见了,本想着会不会丢失在这怡红院中,原路返回寻找时,却发现你们二人在那门外鬼鬼祟祟,故才会好奇唤了一声罢了。”
柘皓月说的一脸诚恳模样,让人从中挑不出什么刺来。
唐毅和陆景之相互对望了一眼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怀疑。
“既然如此,那就去找罢,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唐毅笑道,脸上倒是没看出什么异常。
只是后面他和陆景之点了点头后,两人刚想要走出房门时,却被柘皓月一把拦住。
“陆兄唐兄莫不是要打算去跟踪那大汉?那带上我一个如何?”
见到陆景之二人还在犹豫,柘皓月微微挑眉,“毕竟先前陆兄唐兄口口声声说待我如兄弟一般,这大汉不知从而何来,若是只有你们二人,柘某人回府后也不会心安,倒不如一同跟随罢。”
“若是唐兄陆兄依旧在犹豫不决,怕是大汉早已不知所踪。”
陆景之听闻,稍微转过头望了唐毅一眼,总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似曾相似。
而后者只是朝着他耸了耸肩,表示柘皓月这番说辞亦是出乎他的意料之中。
“既然如此,那就一同罢。”
许久后,陆景之最终松了口,对面的人明显松了口气。
可唐毅听闻后,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凑到他耳旁,咬牙切齿道,“你疯了吧!?”
是疯了吧。
这陆景之是疯了吧。
他明明知道这幕后之人就是柘皓月的父亲柘冉祥,可现如今竟要带着柘皓月一同前去查探。
岂不是引狼入室,将自己的把柄赠与敌方手中?!
“既然如此,我们赶紧去罢。”
陆景之依旧望着柘皓月,丝毫没有理会唐毅的举动,可当对方转身先走时,他却瞬间变了脸色。
“事已至此,这柘皓月怕是摆脱不得了,倒不如带着他,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陆景之探身过去与唐毅稍微凑近一些后才将自己的思虑说出,“更何况我们跟随的是满国人,并非首辅手下人,若是遇到什么意外,这柘皓月还能帮我们稍微挡一下不是?”
听了陆景之这般话语,唐毅恍然大悟,接连朝着对方伸了伸大拇指。
毕竟先前他们被瀛国人设计引入那巷子中时就是突然涌出大批瀛国人,以致几人险些死里逃生。
现如今情景再现,难免不会让人将两者联想起来。
三人出了怡红院,如游鱼入水般穿梭于人群中,同时双眼一直紧紧跟随前面不远处的大汉,脚下的速度越发加快,紧张之余不禁让人感到一丝兴奋。
可后来,大汉拐进一幽深小巷后,却是不见了踪影。
三人猛然停住,伫立于那小巷口往里探望,各自心怀鬼胎,却依旧止步不前。
“我们好像跟丢了。”
许久后,唐毅漠然开口,那里面一片寂静,一眼望去明显是个死胡同,而两边都是窜天高墙,并无能让人藏身之地。
可那人又是怎样突然凭空消失的?
唐毅想不通,只能在那摸着自己的下巴胡乱猜测,“大白天的,莫不是见了鬼了?”
“许是有什么暗道是我们不知道的罢了。”陆景之淡然道。
环顾四周,现如今他们所处的地方距离上次的小巷并不远,满国人接二连三在范围出现,莫非他们的驻守之地就是在这其中?
陆景之眯了眯凤眸,最后深深打量了那条小巷后,才颇为不甘说道,“看来今日是寻不到什么了,我们走吧。”
唐毅点了点头,除了有些遗憾,倒也没再有其他的感触。
可当他一转头,瞧见柘皓月那亦是有些阴沉的脸后,嘴角不禁上扬,开始自己一贯的作风。
“哟,柘兄怎变得如此沉默少言了,莫不是被吓到了不成?”
说罢,唐毅甚至还上手拍了拍柘皓月的肩膀,一脸大气道,“虽说这瀛国人确实是极为少见,但也不要想太多,或许人家不过是前来京城游逛一番呢。”
这唐毅不说还好,这一说柘皓月只觉得自己的心又稍微堵了一些。
若是普通瀛国人出现在京城,确实是有可能只是路过闲逛罢了。
但为何这瀛国人还暗中与自己父亲手下人会见?!
这其中究竟有何关联!?
一瞬间,柘皓月脑中又不由得想起顾栖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脑中思绪更乱。
“唐兄所言极是,是柘某人眼界低了。”
夜里,陆景之再次没了踪迹,顾筱对此早已是习以为常,稍作打扮一番后,溜到了那书院西北角一阁楼前。
阁楼内映着暖黄灯光,房门敞开着,一身白袍的沈严正端坐在那书案后,手持毛笔,似乎在悠闲作画。
顾筱并未贸然现身,只是停留在原地稍微看了一眼后,里头的人突然轻声唤了她的名字。
“顾小姐既然是来找沈某的,可又为何一直停留在门口迟迟不进来?”
清冷舒缓的声音传来,让顾筱心中微微一惊,但瞧见对方早已放下笔抬眸望着自己时,她顿了顿,终究还是走了进去。
“沈先生,先前你曾说过的,若有事随时可以来找你,此言可当真?”
进了门,顾筱站在书案前,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此番的目的。
沈严道,“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已说出,那必定是当真的。”
末了,他顺势多嘴询问了一句,“怎么?顾小姐现如今可有何难处?”
顾筱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别过眼,将自己现如今的难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只是那药膏实在是太过难找,其成分也是让人愁白了头,若是先生能够帮我将它制出,我必定感激不尽。”
说到底,顾筱依旧是找不出自己伪装时候的药膏究竟是从何而来,就连那怎么制成的,在原主的记忆中亦是空白一片。
现如今药膏已然用尽,若是自己想要在这书院中继续生存下去,为首重任必定是要将药膏重新制作而成。
“你可将药膏带过来?”
沈严想了一番后,迟疑道,“先前我曾学过不少药理制作,看看能不能闻出那里面的成分。”
顾筱听闻,慌忙从怀中掏出药膏递给对方,而沈严接过后,稍微闻了闻,神色凝重。
“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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