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几人商讨过后决定,先让沈严疗养好伤势,救援之事日后再做商讨,最好能够多找几人援助。
期间,唐毅也曾提议过让林銮一并加入。
可陆景之仔细想了一番后,终究还是拒绝了。
此事非同小可,自己加入全然是因为背后有瀛国人,而自己就是想要一同报了杀母之仇罢了。而唐毅的加入,也只是他误打误撞下的被迫。
林銮不同。
他有着自己的责任,但却没有应当加入进来的理由。
陆景之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看到好友深陷危难之中。
另一边,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柘皓月因为最终没能将沈严成功捉住而被柘冉祥狠狠训斥了一顿。
心情烦闷下,他最终来到了怡红院,走进了自己那极为熟悉的暗门。
时间已然是半夜三分,但里面的人依旧躺在贵妃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扇子。
见到柘皓月走进,褚红心中一喜,慌忙走近后,先是闻到了他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味。
虽然不多,但与寻常清爽香气混杂,那气味不禁就有些意味深长了起来。
“你怎么今夜这么晚还过来一趟?”
褚红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神情掩盖,转头换上了极为熟悉的笑脸。她只需轻轻一闻,便可知道对方必定是清洗一番过后才来寻她的。
将气息掩盖,无非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今晚究竟经历了什么事罢了。
如她所想一般,柘皓月果真是没说什么,而是自己来到那圆桌前坐下,手持壶倒了一杯茶。
眼下顾栖的存在有所暴露,陆景之等人目的又是不详,就连自家父亲也不知是否如同表面看起一般,爱国为民。
一时间,柘皓月有些迷茫了。
“怎么了?”褚红轻拂衣袖来到沈严身旁坐下,“若是有何烦心事,说出即可,千万不要憋在心中。”
两人阴差阳错相识,却因一番交谈后相见如故,时常也会畅聊天文地事,又或者是讲述生活繁琐,一言一行间,让柘皓月感到了久违的舒畅。
两人身份掩盖,唯有真心相抵。
后面褚红被柘冉祥卖入翠春楼,柘皓月一气之下直接召集刺客,杀入翠春楼,将人营救出来。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虽然不知为何陆景之等人当晚也同样在翠春楼,甚至还招引来了陆景然,但终究柘皓月还是将褚红救了出来,并安顿在这怡红院中。
“无碍,就是府中一些小事罢了,堆积成山,自然是有些烦闷。”
柘皓月回应一笑,伸手覆上了褚红的手,回想自己近段时间因为此次事情,两人已然是好些日子没见,不禁感到有些愧疚。
“你待在这感觉如何了?可有些不适?若是有什么事要及时同我说。”
褚红笑道,“在这哪还会有什么事。”
末了,她想了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啊,对了,上次你同我说的那件事,我后面有仔细观察过一番。”
“正如你所想的,这怡红院中果真是有一个包间,里头藏着一人,身份不明,却常驻于此,寻常瞧着极为神秘。”
褚红缓声讲述自己近期观察到的情况,自上次柘皓月对陆景之有所怀疑后,他便开始暗中查探对方情况,其中为首的,必定是这三番两次出现的怡红院。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一查,竟还真的查出了一丝不对劲。
“这怡红院每日来往的人流众多,可仔细一瞧,依旧能够瞧出一丝破绽。”
褚红扬着一抹得意的微笑,继续说道。
“就那进门右边靠窗处,每晚都坐着同一个人,身穿锦衣华服,但每晚却一直都是一盏茶一碟小吃后,独自一人坐到天亮,期间还时不时抬眸向上看,似乎在和人对视着什么。”
“还有二楼上了楼梯的拐角,一身黑色劲衣的侠客,明面上瞧着与世无争,可实际上却一直关注着那二楼尽头处的包间,若是我没猜错,那其中应当是他的主子。”
柘皓月听着微微沉思,丝毫没想到怡红院中竟还藏着这么一号人。
“除了这两个外,还有许多,只不过最为令人惊叹的是,至今为止,能够走进那包间的,只有将军府二少爷陆景之。”
因为先前也有过一面之缘,再次见到时,褚红自然是将对方认了出来。
事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了。
先前柘皓月也曾怀疑过今夜潜入府中发现顾栖的,乃是陆景之所为。
只是自己先前在书院曾与陆景之交过手,今夜那个人不管是招式还是功底,都明显与陆景之有所不同。
难道此事果真有第三方出现?
只不过是自己还未曾察觉对方究竟是何人罢了?
想得太多,柘皓月不禁感到头脑有些疼痛,心中更是无故生出一股烦躁之意,让他无从发泄。
也就是这时,褚红起身来到他的身后,一双芊芊玉手随即抚上他的太阳穴,软若无骨,但却力道十足,吹散了他不应出现的躁动。
“最近你似乎是很忙啊,是发生了什么事了?”眼见前面的人舒服的眯起了眼,褚红继续说着,“我听说你们书院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有一学子被赶了出去了罢。”
褚红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顾筱。
毕竟那晚顾筱突然换回女身,趁着黑夜与自己相见,临走时还说的那句珍重,像极了今后无法再次相见的离别。
同为女子,对于顾筱这迫不得已的模样褚红自然是有所感受,也正是因为这般,她才接二连三帮助对方,将对方视为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友。
褚红也曾想过对方究竟是何种身份,为何会做出这般艰险之事。
只是她知道若是自己真去查了,恐怕会对顾筱有所影响,甚至还有可能会危害到对方安危。
褚红不愿看到如此。
而柘皓月听到她这番话后也是微微一顿,随后不甚在意的回答道,“就是在小考的时候,有一学子被先生发现是作弊,故逐出了书院。”
“那人名为顾晓,亦是和陆景之等人交好的,我原以为还能从他身上找些破绽呢,谁曾想此事过后那人就消失不见了,不知是不是回到原本的小村落了。”
褚红皱眉,疑惑道,“那人是小村落出身?”
柘皓月答道,“听说是的,自幼丧亲,后面唯一一个哥哥也惨遭意外去世,等到她考上劲阁书院时,已然孤身一人许久。”
褚红听罢,点了点头,意有所指感叹道,“那也是一个可怜人。”
两人说了这么一会儿后,鸡鸣声已然响起,柘皓月便知道自己该走了。
褚红虽是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含羞目送着他出了门。
等到柘皓月回了一趟首辅府邸,又赶回劲阁书院时,迎面便遇到了陆景之三人。
“陆兄,唐兄,林兄。”柘皓月稍微拱手行礼后,望着三人含笑道,“今日一瞧,三人一同前来上课,着实有些罕见。”
四人对面站在游廊中,晴朗天色,曲水小径,过路学子三五成群,带着晨露中清新凉爽的花草味,有条不紊的往教室方向走着。
对于陆景之而言突遇柘皓月确实是有些意外,特别是在看到对方似是无事谈笑风生时,心中的疑惑更深。
明明昨日才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柘兄哪里话,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三人一同前行啊。”陆景之笑着回应,“柘兄觉得罕见,莫不是因为没瞧见顾晓,所以一时之间还未能适应罢。”
柘皓月了然点头,随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笑道,“着实是前几日常常见陆兄你与唐兄举止亲切,时不时避开大众商讨着什么,只留下林兄一人。”
“今日林兄也在,柘某自然是感觉有些异样了。”
柘皓月一席话意味明了,让本就沉默不言的林銮脸色更是黑了几分。
今日一大早起床后,他便就不见了唐毅的踪影,待到他出门寻陆景之时,却发现两人不知何时竟相伴而行,视若无人的商谈着什么。
等到林銮走向前后,两人又双双停止了谈话的内容,让他不由得火气更深。
现如今柘皓月这一番话无疑是压死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林銮越发觉得委屈与愤恨起来。
明明他与陆景之才是自幼相识的好友,可为何现如今确是唐毅与他关系更好一些?!
想到这,林銮越发气不过,冷哼一声后,独自一人先走了,只留后面三人面面相视。
“看来今日的林兄颇有怨言啊。”
柘皓月皮笑肉不笑道,俨然是一副看好戏般的模样。而陆景之更是面不改色,继续回应一笑。
“多谢柘兄牵挂,有些事,还是少些关注较好。”
聪明如陆景之怎能没看出对方方才那番话纯粹就是故意的,但他自认为与林銮相识多年,自然不会被对方的三言两语所影响到。
“陆兄说的是。”柘皓月微微屈首,“既然陆兄能够说出这么一句,想必也是知道其中的意思,对于有些事,若是过于关注,怕是会引起不太好的影响。”
柘皓月微微一笑,“还望陆兄能够顾全大局,分清利害。”
一番话下来,两人之间也算是开始暗自较量了。
只是苦了唐毅,在一旁听了许久,愣是没听出两人的话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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