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凡无奇的午后,宫野明美经过申请,终于在重重监视和保卫之下再度和自己的妹妹会面了。
宫野志保穿着科研人员的白大褂,和两人上次见面时相比,整个人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头发稍长了些。
宫野明美视线扫过,立刻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她走近,将散落于妹妹脸颊旁的碎发拨到耳后:“志保的头发又变长了呢。”
组织的雪莉对待别人一贯都是冷冰冰的,不过在姐姐来到身前时,她那冰冷的表情还是明显地松动了。
宫野志保没有避开姐姐伸出的手,只是稍微有点不自在地说:“我过段时间会去剪。”
“你留长发也会好看的。”宫野明美道。
“清理起来不太方便。”妹妹答。
姐妹两人闲聊一会,宫野明美才下定决心道:“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而宫野志保早有预料,她对于这次突然的约见不是没有猜测,自家姐姐怀有心事的模样也瞒不过她。
大概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吧。
宫野志保对姐姐遇上事情来找自己,一点都不觉得麻烦,相反,她还隐约有些不合时宜的高兴。
这是依赖和信任的体现,而宫野志保想做能够让姐姐依靠的人,让姐姐能够像过去一样,尽可能生活在阳光下。
宫野志保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她做好了准备,只要姐姐别说“我又交了一个fbi卧底男朋友”这种令人血压飙升的事情,她就都还能接受,哪怕是说交了一个女朋友都行。
然而随着姐姐毫无隐瞒的讲述,宫野志保原本轻松愉快的心情消失了。
“……琴酒。”
她厌恶又忌惮地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咬牙切齿。
宫野志保愤怒于琴酒算计自己的姐姐,可又对他无可奈何。
……幸好,没有真的让琴酒得逞。
她不相信占卜这种毫无依据的东西,但这次确实多亏了那个人。
顺便一提,宫野志保没有怀疑占卜师有问题,因为根据宫野明美的叙述,她是由于诸多机缘巧合才主动进入占卜屋的,没有旁人在背后推动。
“那个占卜师猜的没错,琴酒是骗你的。”
宫野志保说道,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姐姐竟然信了这样离谱的谎言,于是透露道,“我的研究内容对组织很重要,他们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容许我脱离组织的,就算脱离,也只能以死亡的形式脱离。”
“退出组织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
最起码,为了安全着想,绝不可以在明面提,也不可以表露出这样的意图。
她冷静地推测分析:“琴酒大概是想要借此机会,以任务失败为由除掉你,让我无话可说,而他想要除掉你的理由,你应该也想得到。”
宫野志保看向姐姐,眼中氤氲着复杂的情绪,无奈与疲惫是有,但更多的是担心。
宫野明美一愣,随即想到一个人,沉默下来。
是因为……大君吧。
宫野志保看姐姐沉默,知道她已经想明白,就体贴地没有在这个双方心知肚明的问题上多说,只是拿出了手机,对着联系方式页面显示的两个邮箱地址出神,随后,咬了咬牙,伸手按向了其中一个。
“你不用去做这个任务了,也不用再做‘广田雅美’,这段时间先好好休息。”
宫野志保一边用手机打字,一边有些生硬地叮嘱和安慰姐姐,“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解决,我会去说的。”
宫野明美点了点头。
她是不会让妹妹为难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当椎名弦智珠在握,对未来发生之事十拿九稳时,被她有意破坏计划的琴酒正坐在保时捷356a的副驾驶位上,这位终于闲下来的组织劳模,抽空看起昨天下线发来的情报,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昨天,宫野明美依旧请了病假,没有去银行上班。
这已经是她请假的第三天了。
不管是真生病,还是借病假名头在家联系人脉,筹备抢劫之事,这请假的时间,似乎都有点久了。
琴酒思索间,手机上又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是那个废物到只能做监视工作的下线匆匆忙忙发来的:“目标人物进入研究所见了雪莉,停留了两个小时,我跟不进去。”
琴酒看后,瞬间就明白了。
宫野明美这几天在家,就是等待研究所那边批准她和雪莉的会面申请。
负责监视雪莉的下线根本没有权限打探研究所的消息。
琴酒虽有这个权限,能进出研究所乃至调取资料和资源,可说到底,研究所在组织里是特殊而敏感的机构,双方是平级的,不是他的下属,不可能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特意向他汇报雪莉之事。
琴酒只让人盯了宫野明美那边,因为他知道宫野明美会出于一些可笑的理由向雪莉隐瞒任务之事,更不会去见雪莉。
是什么使她改变了主意?
此时,又一条消息被发送至琴酒的手机上,他静静读完了消息后,车厢内便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开车的伏特加是琴酒大哥的资深小弟,对于大哥的杀气向来是很敏锐的,他察觉到气氛渐冷,不禁问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是那位先生的命令。”
琴酒说道,“取消对宫野明美下达的任务。”
伏特加一惊:“那位先生怎么会关注这种小事?”
“是雪莉推动的。”
而雪莉必然是从她姐姐那里知道的,一旦雪莉知道内情,再向上汇报,重视且很能容忍这个天才科学家的boss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想到这里,琴酒冷笑一声,说出了他的怀疑:“那个女人不可能突然脑子开窍改变了主意,兴许是有人在暗中接触了她。”
伏特加闻言一顿,他人长得憨,但脑子不憨,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哥的意思是……赤井秀一?这件事可能和fbi的人有关?”
琴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说到底这仅仅是猜测。
银发和帽檐遮掩了他的神色,琴酒只是对伏特加道:“待会你去整理好宫野明美的行踪轨迹和接触过的人。”
他倒要看看,是不是有老鼠从中作祟。
……
“嗡。”
黑暗中,手机响了一下。
身为琴酒口中的组织老鼠,公安卧底、代号波本威士忌真名降谷零的安室透,在夜里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刚刚洗漱完毕,已经躺在床上,打算早点睡觉的他揉了揉眉心,不得不伸臂揽过手机。
像这种违法乱纪,还不遵守国家劳动法的组织,果然是越早铲除越好。
安室透摁亮屏幕,于一片黑暗中读起了消息。
“童话猫甜品屋?”
没想到组织让他去调查的地方,竟然有一个这么富有童趣的名字。
安室透依稀记得自己曾在打工的地方听一些同事大力推荐过这家店,说是占卜很有灵性。
而组织给出的简单介绍中也提到了占卜有名这点。
“不过,可能与赤井秀一有关……吗。”
安室透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神色逐渐暗下来。
手机屏幕的光顺势照到他脸上,无意中形成了一种极其阴间的打光效果,让此时的他,比起维护正义的公安卧底,看上去其实更像个邪恶的反派。
安室透翻了个身,暂时没了睡意。
尽管组织方面并没有告知安室透,他们怀疑童话猫甜品屋与赤井秀一有关的原因,但不告知也无所谓,只要提到这个名字,安室透就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就算是没有任务,出于个人因素,他也很想将此事调查清楚。
他起床穿鞋,走到房间的隐蔽之处,又掏出了另外一部手机。
这是他用来和接头人风见裕也联系的专用手机,经过技术部门多层加密,很能保证信号的安全。
安室透开启手机,噼里啪啦打字,给风见裕也发去一条消息,让他明天一早就利用警察方面的渠道,隐秘地调阅关于“童话猫甜品屋”的相关资料档案。
资料应含有成立时间、银行流水、财务往来款项、纳税情况等等,还包括经营者、雇员的个人信息,其中,经营者的个人信息尤其要重点调查,要尽可能的详细。
是的,他会借用公安渠道去完成组织的任务,这是一种对资源的合理配置。
发完消息,安室透又将手机重新藏好,返回到床上,试图进入梦乡。
另一边,东京某处的风见宅。
身为社畜警察的风见裕也头发才挨到枕头,就听见那部特殊的手机一震,不用想,肯定是他那很会指使人的上司降谷零发来的。
风见裕也想到现在的时间,即使是任劳任怨、爱岗敬业如他,也不禁拳头微微一硬,为自己岌岌可危的发际线而感到担忧。
他摸索着戴上眼镜,细细看起上司的要求,心中琢磨该如何完成。
次日傍晚。
安室透正大光明地来到一处普通的便利店,借着货架的掩饰,和另一位貌不惊人的顾客错身而过,看似无事发生,可他的怀中,却已经悄然多出了一份纸质资料。
公安卧底回到他的白色马自达上,耐心阅读这份资料。
店铺背景,没有问题;账目信息,没有问题……安室透很快浏览完了资料的大半部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一切都很清白。
最后,他翻开了那位甜品屋现任老板及其家庭的资料。
“椎名弦,二十四岁,东大经济学毕业生……”
从资料上看,这完全就是个品学兼优的女孩,履历非常清晰干净,难以作伪,从幼稚园到大学毕业的资料详细到连毕业照和班级合照都能找到。
在她从小学到高中的照片里,她都和周围的几个女孩子做出亲密姿态,神情无忧无虑,唯有大学毕业照的模样沉静些,大概是因为患病的缘故吧。
而她在校期间也正常地参与社团活动,资料中有着椎名弦作为合奏弦乐器部成员参加比赛和活动的记录。
显然,椎名弦的生活与人际都很正常,安室透能够以此大致猜测她的性格。
而大学毕业后的时间里,她甚至没有离开过东京,一直经营家中店铺,日子过得简简单单。
收入来源也很清白,从纳税信息看,前期是父母所给的帮工薪酬,近期则有遗产继承收入,除此之外,偶尔会从证券账户上提取小额资金至银行卡内,以她的东大经济学的学历背景而言,也很正常。
恐怕她身上唯二的遗憾就是身怀疾病以及父母意外离世吧。
至于家庭方面,椎名夫妻在年轻时就离开老家冲绳,来到东京打拼,致力于创业致富,资金来源有迹可循,数月前因车祸离世,肇事者供认不讳,赔偿顺利。
祖父母辈的老椎名夫妻早已去世,他们来自冲绳的具志川村,后在那霸港工作,没有离开过居住地。旁系亲属、椎名弦的大伯一家则是在旅游业发达时开办了一家海滨旅馆,同样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居住地,生活得平平无奇。
安室透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没找到有明显的可疑之处。
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椎名弦在甜品屋进行的购物赠占卜活动,但这可以理解为一种营销手段,就是火爆的速度稍微有些快了。
东京的市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喜欢占卜吗?还是说,问题就在于这占卜上?
安室透不由得产生了这样一个疑惑。
他将资料翻到最后一页,贴心并且很懂自家上司的风见裕也,将童话猫甜品屋最新的店员招聘信息夹放在了这里。
安室透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打工皇帝,dna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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