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离开了。
静静望着他的背影,椎名弦笑意微敛。
看来这次的影帝争霸赛,要告一段落了。
椎名弦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装过无辜市民了。
现在重回艰难的创业初期,扮演起小白花,效果也还算差强人意吧。
倒是安室大影帝兼黑猫警长,发挥相当稳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入戏呢?
须知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纵使是他不入戏,却也有眼睛,有耳朵,有知觉,是个人类。
是人类就能思考,会思考就有判断,判断时就会观察外界信息,受到外界的影响。
以椎名弦的所作所为,想要他弃明投暗,那肯定是痴心妄想,但若只是求细微的情绪动摇,撬出一点可乘之机,还是有可能做到的。
除此之外,再加上铁证如山的事实,就能渐渐引导他人误判,塑造出无辜人设——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撇去椎名弦内心的“小计划”不谈,她的行为确实是无可指摘的。
总之,谁也不会知道,这样的一点误判,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个时候,发挥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椎名弦稍微思索了一会,就又将注意力转投到了电脑屏幕上。
这到底是个与以前不同的新世界,她有太多的信息需要汲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
……当天夜里。
安室透站好最后一班岗,在八点钟准时下班。
他原本想要将多少代表着黑历史的猫咪围裙和猫耳发箍送还回去,却被只被店员小姐取走了围裙。
“按照惯例,对于打工超过一周的员工,猫耳发箍我们都是不收回的,就当做纪念品吧!而且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上呢!”店员小姐这么说着,又将猫耳发箍重新塞给了安室透。
想想也是,猫咪围裙只是系在衣服外面的,猫耳发箍接触头皮,私人性质要强一些,而且也没有多精细的做工,只是个戴着玩的小玩意,批量购买的话,价格不贵,送也就送了。
虽然,安室透完全想不到以后还能在什么场合用上这个猫耳发箍……
但无论是他现在的店员人设,还是芯子里面的降谷零,其实都做不出一离开甜品屋就丢掉猫耳发箍的行为。
他只能把这个小纪念品装好,一路带回了家。
回到家中的电脑前,安室透对着屏幕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该如何撰写将要向组织提交的报告。
该怎么写呢?
侵犯到椎名小姐个人隐私的内容,即使是他不太情愿,也是不得不作为基础情报写入的。
关于占卜的事情,如实相告是不可能的,但完全不提也不现实,只能进行一些艺术加工,过滤掉不太科学的部分了。
并且这样的艺术加工,不仅要能自圆其说,还要能在极小概率的东窗事发时,撇清自己,假装已经尽力了。
椎名小姐到底是一个依法纳税的国民,安室透作为一个公安卧底,有限度地替她周旋和隐瞒部分东西是正常的,这符合双方的利益。
另外,避重就轻,着重描写椎名小姐与赤井秀一、fbi方面没有关联,附上详实的证据资料。
如此一来二去的,字数就水得差不多了,还水得毫无痕迹。
最后,再以波本的口吻润色一番,就结束了。
完美。
安室透上传并提交了他的任务报告,坐在电脑椅上,揉了揉因打字过多而疲惫的手腕。
这样就没有问题了,事实很清晰。
组织是不会节外生枝地去为难普通人的。
因为没有必要,得不偿失。顶多会派遣少量外围成员再远远观察一段时间,没有结果后,很快就会对椎名小姐失去兴趣的。
这也是安室透想看到的。
像椎名小姐那样性格友善的普通国民,还是继续生活在阳光下更适合她,不应该被卷入组织的泥潭里。
至于宫野明美会不会再去找椎名小姐占卜,将对方再次拖入组织的漩涡?
安室透认为宫野明美再去占卜是有可能的,但不会没有分寸地把普通人拖进组织。
这么多年来,因和宫野明美走得近而进入组织的,也只有一个赤井秀一。
安室透基本上放心了。
然而,事情真的会如他所想的那样发展吗?
另一边,东京都的某处高档公寓,已经在家待了十几日的宫野明美,终于放下了警惕。
组织的人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来处理掉她,琴酒也没有再发来任何消息,完全无视了她。
看来,“银行抢劫任务”的风波已经过去了。
宫野明美猜测,只要自己不去做可疑的事情,也不琢磨着脱离组织,就不会牵连到妹妹。
她走到镜前,换上了一身可以外出的衣服,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宫野明美现在不用装作广田雅美去银行工作,可若让她像以前一样出去旅游,又没有那个心情和精力。
该做些什么事情好呢?
在家里待到发霉的宫野明美只想出门转转,那么去哪里就成了个问题。
她站在镜前,打量着面上不自觉带着些忧郁迷茫的自己,叹了一口气。
宫野明美突然想要去童话猫占卜屋再做一次占卜了。
她……果然还是有一件非常想占卜的事情。
希望那位占卜非常灵验的占卜师小姐,能够给她一个答案。
宫野明美,现在充满了决心。
她很快辗转来到了童话猫甜品屋,几乎是不眨眼地购买满了占卜要求的金额。
需要旋转硬币再筛选一次?
这不是问题。
宫野明美以前有着那样一对科学家父母,留下了不少财产,她的精神生活可能会匮乏到容易被男人欺骗,但物质生活的质量一直是很高的,不缺这点小钱。
转硬币失败了,就再买满一次,能用钱解决的就是小问题。
在这样的金钱攻势下,即使是反复无常的硬币,也为她所屈服。
黑发蓝眼的女人顺利地推开了占卜室的大门。
宫野明美在来此之前就设想过和占卜师小姐再次见面的场景。
也许对方会惊喜于重新见到老顾客,也许对方会询问自己是否摆脱了“工作”上的麻烦,连占卜师小姐遗忘了自己的情况,她也设想过。
但宫野明美独独没有想到,占卜师小姐一见到自己,就做出了极其反常的举动。
椎名弦坐在沙发上,扭过头,看着推门而入的熟悉客人,渐渐地睁大了眼睛,闪过辨认与犹豫的神色之后,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站起了身。
她快速走了几步,来到了办公桌后面,拉开抽屉,取出纸笔,停顿片刻,低下头用笔匆匆忙忙写着些什么。
向来善解人意的宫野明美,倒不会因为占卜师小姐的失礼而感到受冒犯,她只是疑惑地问:“椎名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宫野明美甚至还记得占卜师小姐最初做介绍时说出的名字。
椎名弦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咬了咬唇,举起了那张已经被写上字句的白纸,递给她看。
白纸上用黑色签字笔写成的字句简简单单,组合到一起之后,却让宫野明美惊疑不定。
只见那白纸上正写着:“宫野明美小姐,请问现在你的身上有发信器吗?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但是不能被别人知道。”
这字迹因为写得匆忙,而有些潦草,甚至是歪斜着往下写去的,足以见得笔者的慌乱与急迫。
宫野明美盯着这短短数语,不禁后退了一步,脑子里一团乱麻。
椎名小姐为什么要写这样的话?
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宫野明美记得最初见面的时候,作为客人的她没有报出名字。
就算是记错了,她报了名字,那个时候,也一定只会报出“广田雅美”这个名字!
宫野明美胡思乱想着,被组织所笼罩的阴云又再次回到了身上,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发起抖来,觉得背后又渗出了细汗。
椎名弦以一种关切的无害目光看着眼前的女人,随后垂下眼睛,又将纸张放下,匆匆写上一句话,再次递给宫野明美看。
纸张上多出的话是:“我没有恶意,只是在那天之后,有人找到了我。”
宫野明美攥紧了手,种种猜测从她的脑子里闪过,却又什么都捕捉不住,没有丝毫头绪。
她看着眼前明显强作镇定的椎名小姐,删除了“椎名小姐可能是情报机构人员”的这个猜测,犹豫之下,还是保守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椎名小姐要提起发信器这种东西,但我的身上是没有的。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要说,就直接告诉我吧。”
椎名弦见宫野明美说出这样的话,表面上松了一口气,但内心却是有着一点点对菜鸟的无奈。
哎,明美小姐,你口上说着不明白为什么要提起发信器,可后面说的话完全是不打自招。既然装傻,就装傻到底,不要前后自相矛盾啊。
如果是椎名弦的话,她会做戏做全套的。
就比如现在,其实椎名弦早就猜到宫野明美身上没有任何监听监控设备,但还是故意询问试探,走个流程,力求真实。
椎名弦将白纸揉成一团塞好,露出复杂的神色,讲述着自己编好的新鲜故事:
“那是明美小姐你进行过占卜之后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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