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木又傻愣着坐了好一会,然后艰难起身,寒风吹在身上,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疼,后悔没多穿几件衣服再出来,只好紧了紧衣服。
不过他没有坐沈瀚然给他叫的车,而是一路走回家,其实路不远,但是他身体难受,一路上走走停停,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到家后更是双腿冻得麻木,但看到黑漆漆一片的屋子时,心更冷了。
哲木再也撑不住了,最终脱了力,无助得坐在沙发边,抱膝蜷缩着靠着,时间流逝一秒,他的心就更凉一分。
哲木睁着眼发着呆,捂着胃,眼眶酸涩到连眨眼都能掉下一滴泪。
直到天微亮,大门再次被打开,沈瀚然终于回来了。
哲木脑中紧绷了一整晚的弦倏然松开,沈瀚然看到一脸疲惫憔悴地在沙发边蜷着的哲木,赶紧上前。
“怎么不回房间睡,我不是给你发了消息,还有司机说你没上车,没收到我给你发的消息?”
“嗯手机没电了。”哲木撒谎道。
然后他便借着沙发的力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沈瀚然伸手去扶,哲木又闻到了沈瀚然身上那甜滋滋的香水味。只是掺杂着一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原来真的去医院了。
沈瀚然有些愧疚眉头一蹙,“对不起,哲木,木子他出了点紧急事故,我送他去了医院。”
“哦,我先回房了。”哲木看着沈瀚然,声音沙哑的有些不像话。
沈瀚然再次道歉,“对不起,哲木……”
哲木只是垂下头,不愿让他看见那布满红血丝,盈满了泪水的眼眶。
哲木上楼后胃部的翻涌感一瞬间变成了剧痛。
他赶紧踉跄着扶住床边,手脚并用爬向床头柜,一只手紧紧捂着此刻犹如被一万根针扎的胃。
药
哲木手忙脚乱的从床头柜里翻出药,但手抖得如同筛糠,药落了一地。
他咬着牙,忍着痛伏在地上先拿起几片放进嘴里,囫囵吞下。
不愧是最好的止痛药,刚吃下就觉得好受了很多。
但医生告诉过他,随着时间的推迟,这药会逐渐对他失去效用。
他也从一次一片,到一次3-4片才有用。
医生说一次最多不能超过5片,否则就不是止痛药了,而是能夺了他生命的毒药。
所以等他吃5片都没有用的时候,他的生命就到了尽头。
哲木趴在地上,将刚刚散落一地的药片一片片捡起。
“这是什么药”
沈瀚然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哲木扭头,就看沈瀚然捡起了掉落在他脚边的一片药。
哲木喘着粗气,声音有些颤抖,“普通感冒药而已,没事。”
哲木将他手里的药片拿过,生怕他多问几句。
“应该是昨晚上在人民公园着凉了。”
沈瀚然眸色一变,语气愠怒,“这么冷的天去公园干什么?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闹这种脾气有意思吗?还是你想存心让我愧疚?”
哲木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药片塞进他准备好的撕了标签的瓶子里,放好。
沈瀚然见哲木不说话心里烦躁起来,继续道,“为什么不说话?今天在公司不是还好好的,哲木,我说过,如果你真的不同意离婚,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和我沟通交流,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是最愚蠢的。”
“我好累,想睡会,你能不能出去?算我求你了。我说过了,就算我同意现在离婚,民政局也不上班。”
哲木脱了外衣外裤就直接躺进被窝里,然后闭上了眼。
“那你好好休息吧。”沈瀚然还想说什么,但见哲木已经睡下便没再说话。
接着就是房间门关上的声音。
哲木睁开眼,刚刚被药物压制下去的疼痛再次隐隐发作,耳畔突然响起他和医生的对话。
“胃癌晚期,如果不治疗的话,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如果治呢?有百分之几的希望?”他承认他怕死,他想活下来。
“至少有百分之五的希望能多活两年。”
他还记得当时医生看他的表情都带着怜悯。
哲木最终拒绝了治疗,“还是算了吧,相比于直接死,我更怕疼和秃顶。”
哲木掰了掰手指算了算,他的情况似乎比医生说的更严重,应该没几天了。
不知道等自己死了,沈瀚然会不会为他伤心。
应该会吧,毕竟相处了七年。
但可能也会很快就会忘了他吧。
不知道沈瀚然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他真的好想被沈瀚然爱一次,哪怕只有一天,一个小时,甚至一分钟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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