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在骗你,难道你不知道吗?何必自欺欺人。”说着,楚昭然意识到既然已经跟曲步青撕破了脸,此时不正是在五大派跟前洗白的大好时机么,遂提高音量,正色说道,“曲步青,你这个大魔头,你先是将我掳到幽都,接着觊觎我的美色,强行要我嫁给你,可我是谁?我乃是水云门第三代掌门弟子,更是楚家的唯一传承,又怎么会屈从你这样的魔头!见我宁死不从,你便使尽手段,对我施加酷刑,我假意顺从,忍辱负重,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手刃你这个魔头!”
“忍辱负重、宁死不从?”曲步青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呜呜呜,大师姐没想到你竟然受了这么多委屈!”正派队伍里的陆炜恒深信不疑,看向曲步青的眼神更是冒着火星。
其余众人也是窃窃私语,“曲步青这个大魔头真是丧心病狂,简直是个十足的色魔。”
“以他的年纪做楚姑娘的祖父都绰绰有余,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要娶她。”
“楚姑娘小小年纪,性子就如此坚毅,真是难得。”
“水云门不愧是梧洲大陆第一门派,教出来的弟子实乃吾辈楷模。”
听着众人的恭维,楚昭然心里有些得意,可面上还是绷着一张正义凛然的脸。
与之相对的,则是曲步青的脸越来越黑,他还从未被这般戏耍过。
“楚昭然,你可知道戏弄本座的代价?”他语气冷淡,让楚昭然心里微微一颤,曲步青待她一向温柔,还没直面过他如此魔气外溢的模样。
楚昭然握紧手中的朝云,浑身绷紧,对付曲步青,再如何认真都不为过。
见她这样,曲步青眼含轻蔑,“那本座就陪你玩一玩,看看我的昭然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他右手抬起,掌心燃起地狱幽火,火焰映衬下,他整个人仿佛地狱来的恶鬼。
楚昭然横剑在胸,以剑气抵挡他的攻势,可即便她全神贯注,还是被曲步青这一击连连逼退。
一击过后,她以剑杵地,“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对着旧情人转世,曲步青也是丝毫不留情啊。
楚昭然抹了抹嘴,感受着口腔里血腥味,眼神也渐渐发冷。
“换阵!”她爆喝一声,其余几人皆随着她的口令变换身形,几息之间,方才召唤可召唤雷电的阵法之间黄沙漫天,一只浑身长毛的灰色妖兽往曲步青身上扑去。
妖兽凶猛,兼之阵法威力大作,楚昭然提剑跟上,她站的是阵法主位,不仅可以配合其余人防守,也是主攻担当。
三重夹击之下,即便是曲步青也有些应接吃力。
看准他的功法露出缝隙,楚昭然一招直往他眉心辞去,虽然曲步青及时避开,但是左眉处被划出一道小指长的血痕。
数十年来未曾有过败绩的曲步青第一次当着众人身上竟然挂了彩,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是我小瞧你了”,他盯着楚昭然,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全力一击,却也只能给他留下一道微不足道的伤痕,楚昭然面上镇静,拿着剑的手却在微微颤抖,这是方才被他的魔气所反噬。
“你小瞧了的岂止是我,曲步青,你做了这么多的坏事,天道焉有放过你的道理。”
“你同我提天道?有意思,你究竟是谁?”
“我是楚昭然,也只是楚昭然。”话音落下,楚昭然奋力刺出第二剑,没想到这一次曲步青却一动未动,双手合于胸前接下了这剑。
“金刚不坏之身!”有人喊了一声。
曲步青归隐幽都这些年竟然已经修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传说只有踏碎虚空成为大罗金仙时方能修成的功法。
见众人露出畏惧之意。
楚昭然皱起眉头,咬破左手,将血涂抹在剑上,戾声喝道,“破!”
一个破字落下,阵中黄沙陡然间又变成熊熊烈火,长毛妖兽再次一跃而起,紧紧咬住曲步青的左臂。
这阵法威力巨大,其余护阵之人皆面色惨白,紧咬牙关,可无一人有退缩之意,皆用尽全力在支撑。
曲步青仰天大喝一声,烈火舔舐着他的身躯,可是他身上却无任何伤势,就在这时,朝云剑忽然金光大振,又往前突破三寸,直直刺破了他的前胸。
曲步青双眼发红,他猛然将长毛怪甩开,额间黑气冒出,往后连退两步,犹如妖兽一般四肢触地。
只见他浑身肌肉暴涨,四肢粗如廊柱,獠牙从嘴里露出,披头散发,全然没有了平时儒雅文士的模样。
众人皆被他这模样吓得后退了一步。
“大家不必害怕,我师父说过,曲步青为了修炼魔功,生吞妖兽,躯体早已产生异变。没什么吓人的,不过是从人变成畜牲罢了。”
孙宁在一旁高声说道。
众人听了这话,还以为刘明宇早已将曲步青研究了一遍,既然水云门都敢冲在前面,那或许的确没那么可怕。
孙宁这话自然是楚昭然教他说的,此话一出,既当众羞辱了曲步青,又离间了他和刘明宇。
果然曲步青心中生疑,又加之起了怒火,动作便没有方才那般凌厉。
楚昭然趁他分神,故技重施,再次往他眉间刺去,可惜这次却没有了方才的好运,曲步青有了防备,侧身闪过她的攻击反手一掌将她击退数米之远。
便是朝云剑也支撑不住,楚昭然狠狠摔在地上,浑身犹如巨轮碾过一般痛彻心扉。
楚昭然这一摔,阵法中其余的人再也撑不住,纷纷摔落在地,皆受了重伤。
曲步青重新站直身子,双眼依旧红的可怕,他一步步朝楚昭然走过来。
就在他抬起手,要将手心的地狱幽火砸落在楚昭然头上时,孙宁从人群中飞跃过来,欲挡在她的身前,而受了伤落在地上的长毛怪也冲过来再次咬住曲步青的手。
曲步青吃痛,转手将地狱幽火打在它的背上,一瞬间,楚昭然鼻尖皆是皮毛被烧焦的味道。
“秀秀……”她低声呼喊着,在孙宁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对他说道,“去救秀秀,不必管我。”
“大师姐。”孙宁眼里全是恐惧和担忧,楚昭然还未见过他这般无助的模样,她以为他是害怕曲步青,的确,魔气全开的曲步青谁能不怕呢。
楚昭然摇摇头,“他不会杀我”。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还会对你手下留情么。”
楚昭然微微一笑,“你不是对我手下留情,你是对木欢手下留情,若杀了我,她便也死了。”
曲步青缓缓收起手心的地狱幽火,目光探究地看向楚昭然,“你当真是木欢。”
“不然呢,难道你觉得木欢不会杀你吗,你觉得她当真爱你爱到正邪不分,善恶不辨吗?”
楚昭然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直直插入曲步青的心脏,那些刻意被他忽视的记忆又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道身影冷冷地瞧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师兄,你如今既然入了魔道,你我二人便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师兄,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非要弄到生灵涂炭你才满意吗?”
“曲步青,你杀我同门,辱我家人,我对你恨之入骨,有朝一日我定要手刃你为那些无辜惨死之人报仇雪恨。”
是了,他想起来了,除了最后她为他而死的时刻,自他去幽都之后,她就越来越恨他了。
“欢儿,”曲步青眼神缓和下来,“别和师兄闹脾气了,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是爱我的,你只是怪我回来太晚了。”
楚昭然捂住胸口上前一步,用眼神示意孙宁赶紧去救秀秀,孙宁瞧她一眼,到底还是听话的去将秀秀收进乾坤袋中,转身回了人群里。
“是啊,师兄,你回来的实在太晚了。”楚昭然一边用言语安抚他,一边又一次蓄力,将真气凝在手心,猛然朝他眉心再次击去。
曲步青却抓住了她的手,“欢儿,既然你不愿意原谅师兄,那师兄就杀了这些人,惩戒一下你的不乖。”
说着,他甩袖往人群中扔了一团地狱幽火,瞬间便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以及皮肉被烧绽开的声音。
楚昭然闭上眼,曲步青简直就是一个地狱里出来的恶鬼。
忽然,楚昭然鼻尖一动,她问道了一股熟悉的檀香,这香是她让人点在刘明宇的寝殿中,经年下来,他身上便会不自觉带着这气味。
刘明宇就在附近。
这个老狐狸,他既不愿意屈居在曲步青的脚下,又不敢正面与他抗衡,定然是找了个地方做壁上观,只等着看他们与曲步青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想得倒美。
“曲步青,”楚昭然叫住他,“你知道我今日为何敢入阵来与你相斗么?”
曲步青勾起嘴角,“昭然不是仗着师兄的宠爱有恃无恐么?”
“哈,师兄还真是抬举我,我在你心中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就是木欢上辈子在你心里也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舍弃的宠物,你龟缩在幽都这些年根本不是因为对木欢的承诺,你真正害怕其实是我外祖父楚水云。”
“荒唐。”曲步青立刻否认,“楚水云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有何惧焉。”
“哈哈哈,曲步青你以为当年的人都死绝了你便可以吹大牛吗,当年分明是你被楚水云击倒在地,若不是木欢为你挡住最后一击,你早就死在楚水云的手上了。”
曲步青眯起双眼,“这些话是谁给你说的。”
“自然是楚水云亲口跟我的说的,你别忘了,他可是我的外祖父,而且我还有木欢的记忆啊,对了,我外祖父可还说了,只要他活着你便不敢从幽都出来,所以啊这两年他让我暗中对外散布他过世的消息,为的便是引你出洞,好取了你的命。”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还不现身,难道是怕了我吗?”
“你怎知他还未现身?”楚昭然神情似笑非笑,语气耐人寻味。
不说曲步青,其他听到这话的人都难免四周看看,是否有那位楚前辈的身影。
躲在暗处的刘明宇心里更是一惊,不过他深知自己这个女儿鬼灵精怪,她的话不可全信。
“刚才这阵法若非有外祖父指点变换,如何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曲步青,你心里清楚,你虽然天资过人,可那点天分在我外祖父前面根本就不算什么,当年他初出茅庐就能凭一己之力将你诛杀,经过数年的修炼,你早已被他甩在身后,所以你不敢出幽都,不敢直面他的锋芒,只能让你那些爪牙做些见不得人的阴暗事。”
“数年前,我还年幼,曾在水云门的后山见到赤焰鬼,那可是你最忠心的手下,我心生疑惑便询问外祖父,他说那是曲步青在暗中装神弄鬼呢,且随他去,终有一日定让你的这些鬼头随你去无间地狱。”
赤焰鬼的确出现过不假,但那时楚水云已死,如何回答楚昭然的疑惑,她只是结合原著,自己想通的。这曲步青早就勾搭上了刘明宇,肯定安排他在水云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多半是为他练这些魔功提供方便,那赤焰鬼自然是曲步青放出去监视刘明宇。
也就不难怪当初死了这么多弟子,刘明宇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恐怕二师伯傅兆也是那时开始怀疑刘明宇的。
楚水云的确是曲步青心中的一块阴影,他自入幽都以来便如鱼得水,未尝败绩,直到楚水云的出现。
“当年,楚水云将我诓骗至梵天山,他的确差点杀了我,可他用的是玉石俱焚的法子,便是我死了他也只会死的更惨,如何能说他胜了我。”
“哈哈哈,”楚水云捂着胸口差点笑弯了腰,“哎哟喂,我们向来目中无人的魔尊大人怎么如今斤斤计较起来,什么叫做诓骗你,什么叫做玉石俱焚,你可别忘了,那个时候你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幽都之主,我外祖父却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他能让你死在他的剑下,这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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