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的嫔妃们都被苏苒折腾地不成样子了,那些个之前欺负还占过便宜的嫔妃如今个个像缩头乌龟般躲在了自己宫中,连门都不敢出,生怕苏苒又传去什么诏令。

    热了就在池子里献舞,冷了就去烈日下晒一晒,针灸,跳绳,推拿,这些‘健康又欢快’的东西嫔妃们通通受了一遍,尤其是以兰贵人为首的那一批,兰贵人因为上次的事现在还在病床上,又被贵妃拎出来晒了几个时辰,之后就一直在床上躺着了。

    细细地敲打了不知多少次,现在没人还敢对贵妃不敬,提起贵妃哪怕再害怕,面上都要带着笑容去夸赞,‘娘娘人美心善’,宫中的婢女奴才们更是,那些敢嚼舌根子的,不是送去慎刑司就是去发卖,狠点的就被仁慈的贵妃送去了与一家人团聚了。

    秦萱后面又来了几次,想要苏苒手中的墨宝图和林家的玉棋子,但她连门都没进到就被苏苒的人赶出了宫,祈福一事临近,皇帝纵然有再多的不满,他也只能忍着。

    不止如此,左丞近来与女儿联络密切,宫中那点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生怕皇帝动女儿,他每日都进宫去和皇帝数落几次季沉渊,而恰好,他在时,季沉渊也在,刚好两人就吵起来,是以左丞单方面的吵。

    老皇帝高兴又烦心,后宫之事哪里会有心思去管,为了不让长欢和苏苒对上,他只能不停地赏赐东西,两边都没落下。

    “娘娘,宫中嫔妃最近很不对劲。兰贵人发疯了,整日念叨着说有鬼,还有先前那几位答应,一个个都生了怪病,太医都治不好。”采荷现在闲,每日竟报些宫中的事。

    她隐隐有些担忧,宫中都在传是冷宫里的鬼魂跑出来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苏苒凤眸中多出了点兴味,鬼神一事肯定是胡说的,纯古代位面哪来的鬼,多半是人生事,但出事的都是之前那些和原主作对的,她多瞧了几眼纸上的信息,一个都没差,连先前讽刺过她的人也被算在了里面。

    “多半是遭报应了。”

    采荷点点头:“奴婢也觉得是,定是她们平日里作恶多端,连天都看不下去了。”

    她又提起一盒东西:“娘娘,是宫外送来的,栗子糕还有软糕。”

    没有署名,但她们心知肚明是谁送的,采荷也不笨,她都唤不来影卫了,说明都走了,而娘娘近来也没再说什么关于王爷的荒唐话,想来是生了矛盾。

    这几日宫外总送来这些东西,什么软糕,暖玉,红翡,还有些小玩意,她起初以为是大人送来的,但一看那些不菲的东西和那些小玩意就知道不是大人送的了,大人一是买不起,二是在这方面向来粗心,就是送钱也想不到去送娘娘这个。

    “放着吧!”苏苒用手触了触,还是热的,像是刚出锅的东西。

    卖栗子糕的地方离宫内本就远,更何况是重华宫,想来是他用内力护着的才能一直热着。

    “娘娘,奴婢每日也给钱了,但他不收。”采荷每次都会准备好定量的银子还有路钱,可惜一直没给出去。

    苏苒手指微微一顿:“日后不许再给了,让他回去告诉他,栗子糕很好,本宫很喜欢。”

    想到那张可怜兮兮的脸,苏苒心底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大概是心疼,昨日都梦见他红着眼睛的样子。

    一觉醒来,苏苒觉得不太可能,好歹是摄政王,怎么会哭呢,可越想心中便有些乱了。

    她摇了摇头,捻起了一块栗子糕,味道要比之前好多了。

    “采荷,将本宫桌上的东西让人带出去给爹爹。”

    左丞一派看似都是些文官,但能力是不可小觑的,无武难成事,她将势头转向了那位将军,还有些躲着不愿参与朝斗的人,软硬兼施的法子甚是好用,那些人从了一半。

    但到底是权谋,有些人看似是中立,实际上早已臣服了一边,细作颇多,稍有不慎便找了个奸细。

    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了苏苒面前,是个蒙面的黑衣男人,殿内的人警惕了起来。

    “娘娘,刚刚有样东西忘送了。”他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桌上,在放东西时,抬头又低下,让人以为是不经意之间所做的。

    “东西送到了,奴才告退。”

    季沉渊有些满足了,今天看见了,待会回去画下来。

    在他退下之时,苏苒握住了他的手,有些凉。

    “不是奴才。”

    季沉渊错愕地抬头,此时他该收回手的,但他不想,能多握一会也好。

    他低头不敢看人。

    苏苒牵着他的手,掀开了他的面具,他的脸暴露出来。

    季沉渊下意识地要跑,但手被抓住,他有些慌乱。

    “抱歉,我不是来监视,我只是来送东西。”

    “我知道。”苏苒手抚了抚他的脸:“乖,叫苒苒。”

    季沉渊努力眨了眨有些发涩的眼睛,眼眶一片红,他努力不让自己失控,控制着声音:“苒苒?”

    像是找到了什么一样,他下意识地用脸去蹭了蹭苏苒的手,又唤了一声:“苒苒。”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他心生愉悦,难以平静。

    “嗯。季沉渊,我们谈谈。”

    “好。”

    殿内的人自然都听见了,他们吓地跪了下去,重华宫如今跟在苏苒身边的人都是左丞送进来的,有几个甚至是左丞的心腹,日日受大人的熏陶,他们对摄政王的脸是比谁都熟悉。

    苏苒看向他们,冷声吩咐:“都出去,今日之事不得告诉爹爹,否则本宫为你们是问。”

    他们又惊又怕地出了门。

    殿内一片安静。

    “坐。”

    季沉渊听话地坐在了苏苒的旁边,他声音发沉:“娘娘想谈什么?”

    是谈让他不要再做那些无聊又愚蠢的事,还是用钱买他之前送来的东西撇清关系,又或是让他滚。

    这些,他通通都不会接受,一个都不,他就是死也要赖着,永远都不走,不管是左丞还是别人,都不能拦他。

    “称呼错了。”苏苒轻声地纠正他。

    季沉渊抬眸,眼底闪过喜色,还,还能喊的吗?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句:“苒苒。”

    苏苒笑着应了他。

    得到了回应的季沉渊心中的希冀就和春日再生的花草一样肆意生长,他有种不现实的想法,或许,没有那么糟糕的。

    “季沉渊,我不喜欢被人监视,更不想成为人的笑资。”苏苒直直地看着他,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都不愿被监视,生活被当成乐子。

    她想要一段目的纯粹点的恋爱,都是奔着结婚在一起去的,不是为了别的,哪怕这是古代,苏苒也不想,她一向对自己双标地很,自私也好,自利也罢,感情就该干净一点,某些杂质是不该在的。

    季沉渊刚起的期待又被打回了原型,他低着头不敢看她,只能弱弱地说了句:“对不起,我错了。”

    “我现在没有了,没有监视你,也没有要将你当成笑资。”

    他有好好反省,也改了。

    之前这么做是因为左丞,左丞真的很烦人,他之前在路边多看了一眼,左丞就说他是想将晦气隔空传给他,他一在朝堂上说话,左丞就要反驳,但这样也正常,刚好满了老皇帝的意。

    苏苒走到了他的面前拥住了他,手轻抚了他的眉眼,季沉渊脸色有些苍白和憔悴,眉目上尽是疲惫,这几日想来是并未睡好,眼睛有点红肿,看着倒真像是哭过了的。

    “你怎么这么轴?堂堂右丞,能平复北江,能一人敌臣子,这么聪明,这个时候就轴起来了。”

    季沉渊低着头,他哪能去想那些,都要伤心死了,满脑子都是苒苒。

    也只有现在他才能领悟这点,苒苒只是因为影卫的事不高兴了,他完全可以后来过来道歉,用不着在家哭,但那时脑子一根筋,根本不想去转弯。

    他顿时笑了起来,双眸发亮,将苏苒抱进怀里。

    “所以,苒苒是不气我了,也原谅我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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