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再给我拿一个！”
“我要五份烧麦，两份鸡蛋汉堡。”
“两样我都要四份！”
不到辰时，钱大早点铺人潮涌动。
孟水吟派来的伙计被挤得踩掉了鞋，他生得矮小，踮着脚也看不清前头卖的是什么。
只听见钱大爽快的笑：“大家排好队，莫要挤了。来，陈婶子拿好烧麦。”
烧麦？伙计从未听说过，好不容易蛄蛹着挤到前头，看到两大盘空荡的笼屉。
钱大收好成把的铜板，歉意道：“诸位对不住，今日份的烧麦和鸡蛋汉堡卖完了，明日再来啊。”
话音刚落，隔了十来步的早点铺传来吆喝：“卖烧麦咯，卖鸡蛋汉堡咯，清溪学堂的祖传秘方。”
钱大早点铺上也是偌大的“清溪学堂祖传秘方”，甚至两家新早点的价格和卖相一模一样。
于是，没买到早点的人又一窝蜂涌了过去，喧闹再度复刻。
伙计终于穿好了鞋，待挤到早点铺前，又是一场空。却没打算走，溜到树后小心翼翼藏着。
白溪早看见了他的动作，撇撇嘴懒得搭理，转身恭贺钱大。
“是二小姐教得好。”钱大憨厚地挠挠头发，被娘子掐了下后腰，道，“清溪学堂正式开业，能否烦请二小姐告知我们一声，我们也好去学学。”
白溪弯弯眼睛：“自然，我还要多谢大哥前来捧场。”
钱大搓着手笑：“是我们仰仗二小姐。”
正说着话，卖完烧麦的商贩走过来，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子：“我也继续去学，银子都准备好了！”
白溪还没应话，旁边正在支棱包子铺的青年嗤笑道：“仅这两道早点，就把她当个宝了？要我说，不如去求求孟姑娘，在善食楼帮厨两月，方能争上一争。”
无论现世开公司，还是如今开美食学堂，这类话白溪听得多了，没怎么放在心上。
倒是钱大愤愤不平，想和青年说道说道，被他娘子拉住胳膊。
白溪笑着挡在钱大身前：“学堂欢迎新老学员报名，开业后会设置不同的班，若钱大哥只想学早点，只用报名早点班。”
钱大眉开眼笑地对娘子道：“这个好，不多花一分冤枉钱。”
白溪补充道：“金质学员开业报道时，凭学员证打九折，大哥记得带好。”
“好，我记着呢！”钱大特意掏出学员证，给青年炫耀道，“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
一旁的商贩“嘿”了声：“钱大哥这话说得，说不定王小哥就不稀得赚银子。”
他冲着卖包子的青年挤眉弄眼，直看得青年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白溪视察完新式早点的效果，心里对学堂开业有了预期，领着青枝慢悠悠走回清溪学堂。
【不懂就问，主播怎么做到两堂课就收拢人心的？】
【回楼上，是主播的人格魅力。】
【回楼上上，是主播的可爱精神攻击。】
【回31楼，是主播的黑暗料理[狗头]。】
明明是金钱的魅力，白溪听粉丝们胡扯，看见刚才的伙计一溜烟跑进善食楼，在孟水吟耳边低语两句，而孟姑娘神色颇为不屑。
抬头时，白溪递过去个明朗的笑，仿若要把天边的阴霾驱散开，留下片片朵朵的粉霞。
不等孟水吟反应，白溪悠悠踏进自家学堂，若能按照预期，不出两月，京城酒楼食肆就不会是善食楼一家独大的局面，那时便要见真章了。
仅是想一想，白溪的心情轻快得要飘起来。没注意，腿上挂了个小团子。
晏愫眨巴着大眼睛：“姐姐，又见面了呀！”
晏忱木桩子般站在五步开外：“白二小姐。”
白溪的视线在两兄妹间徘徊，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询问可爱萌娃：“小小姐，今天来干什么呀？”
晏愫晃着小脑袋：“姐姐叫我愫愫就好了，我来和姐姐学厨艺。”
白溪愣怔了瞬，下意识抬头问道：“学什么？”
“学厨艺呀。”晏愫笑嘻嘻地伸直胳膊，“姐姐厨艺有那么——好，我也想学。”
晏忱面无表情地点头，拿出一式两份的文书合同。
白溪大致看完，合同大意就是——将军府送晏愫来清溪学堂学习，不计较任何得失。简言之，花重金让白溪看孩子。
学堂闲人不少，青枝蓝枝都能带孩子，倒是不成问题，还能白捞一笔银子。
但是，“兄长必须陪同”的“兄长”是谁？晏将军还有其他兄弟？
白溪直愣愣看向晏忱，将军知道有句古语叫“君子远庖厨”吗？
晏忱心里也一万个不乐意，他自然想“远庖厨”，只是某个人的命令不能违抗，为此还牺牲了小妹的自由快乐。
晏愫并不觉得不自由，快乐得像漠北的小鹰，扑棱棱拉着白溪的胳膊：“姐姐，快去上课啦！”
白溪拧着细眉，晏忱目光坚定地冲她点头：“烦请二小姐带路。”
白溪：“……”什么事！
直播间却是欢欣鼓舞。
【赌一个金币，这个小哥哥和我们可爱主播有缘。】
【赌十个金币，甜宠文预备。】
【赌二十个金币，欢喜冤家。】
【三十个，强取豪夺！】
【这是可以说的吗[狗头]，不过——我是土狗我爱看，跟注！】
“直播间禁止赌博。”白溪脑瓜子嗡嗡响，瞥了眼身旁僵硬的晏忱，正经科普道，“他是大礼朝最年轻有为的将军，按你们的话是人间理想，应当配更好的姑娘。”
咱们可爱主播就很好，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粉丝心里狂喊，但看见白溪正经神色里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怕触及到她的伤心事，拐着弯把话题扯远，说要近距离欣赏“人间理想”的盛世美颜。
白溪给了晏忱一个特写，粉丝嗷嗷乱叫。刚要垂眸教学时，被晏忱抓了个正着。
晏忱无声地看着她，正在给土豆刮皮，嗓子里压出很轻的“嗯？”。
晏愫和她兄长很像，五官一样的精致骄人。只是晏忱长年经着战场的热血，面容间的可爱被洗刷得剩下冷傲，透着西北风沙的狂。
他有足以傲然无物的资本，眉目间却又是文人的谦逊儒和。
白溪看得一晃眼，顺手给土豆切块：“午晚班教学的第一道菜，黄焖鸡。”
善食楼的拿手好菜，看菜谱也不难学，学员们一时有些心潮澎湃，土豆切得咚咚响。
白溪小声开口：“没什么。”
晏忱长年在沙场上练就的耳聪目明，本想回她一句，被妹妹喊着“土豆切错了”，忙得乱转也就忘了。
白溪抿着唇笑，长长的睫毛不自觉地颤抖一瞬。她把切好的土豆递过去：“你们用这个。”
晏愫站在原地跺脚：“我就说哥哥切错了，哥哥大笨蛋！”
“哪儿错了？不都是土豆块。”晏忱不以为意地挑眉，顺手又切开一个土豆。
晏愫捧着两个土豆块比较：“就是错了！姐姐切得大小相差无几，哥哥切得乱七八糟。”
学员们伸长脖子看，晏将军的手艺已经算是不错，只是比不过完美主义者白溪。
但是，在场谁比得过白夫子！
学员们看看自己案台上的土豆块，生出对晏将军的深深同情。
还好没有如此这般的妹妹，娘子或者什么旁的亲眷家属。
晏愫揣着小手，全程叽叽喳喳地指挥。晏忱听得烦了，夹了一小块土豆，晾冷后塞进妹妹嘴里。
晏愫吧嗒吧嗒小嘴：“咸。”
晏忱往锅里加了半碗水，咕嘟咕嘟煮开后，又喂给妹妹一块鸡肉。
晏愫不满地拍拍哥哥：“没味道了。”
晏忱又往锅里撒盐。
晏愫吐吐舌头：“太甜了。”
“甜？”晏忱用手指点了点勺子，尝了一口，果然是糖。
他找出盐瓶子，舀出半勺盐，被白溪拦住。
白溪终于懂了粉丝们的无奈，嗓子里无端生出齁苦的滋味：“放适当的盐，将军你这盐多了。”
晏忱倒回去小半勺，无辜道：“我看军营的厨子做饭，都是一勺一勺放盐。”
白溪冷静道：“军营人多。”
“就是就是，笨蛋哥哥。”晏愫撅着小嘴点头，又扑到白溪怀里撒娇，“姐姐，我想吃你做的黄焖鸡。”
白溪：！！！
可不兴吃我做的。
晏愫拉着她的衣袖晃来晃去，甜甜的小奶音哼哼唧唧，任谁都舍不得拒绝小可爱。
白溪僵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偏偏直播间的粉丝笑疯了。
白溪意念语音：“快出个主意。”
【让她吃，近距离塌房哈哈哈。】
【带着小妹妹一起做，甩锅。】
【那还不如带着哥哥一起，更容易甩锅。】
白溪眼睛一转，抱着晏愫站到讲台旁的小椅子上：“黄焖鸡还没做好，愫愫要和姐姐一起吗？”
“好哎！”晏愫拍拍小手，转而问道，“哥哥也可以一起吗？”
白溪点点头，小姑娘雀跃地冲晏忱招招手，眼巴巴瞅着小砂锅。
“有劳晏将军了。”白溪露出个俏皮的笑。
晏将军后背本能一凉，片刻后，晏小姐的甜嗓子响彻教室。
“哥哥是个大笨蛋！又把糖当盐用了，哼！”
晏忱有点心虚，哄了阵妹妹，总觉得自己没放认错盐，偷偷尝了一点，不可思议地看向白溪。
白二小姐哼着小曲，拿着个面饼，扬声道：“第二道菜，或者称为主食，砂锅方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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