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于之不知道向里走了多久,可能也没有多久,只不过在这种没有声音也不能视物的环境下时间显得格外漫长。终于她听到了一些流水的声音,似乎还混杂着一些乐声,时于之继续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又走了一段时间,虽然水雾依然弥漫,但是隐约可以看到一些东西了。
的确是浴室没错,黑色系大理石的浴池,散布在这片浴室内。说是浴室,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室内热带雨林。每个浴池之间离得都不近,中间被各种繁茂的绿色植物遮蔽住,形成了非常隐蔽私密的小空间,而且部分植物格外高大,所以可见度并不高,和刚刚走过的的白茫茫一片的只有水汽但是十分明亮的路对比十分鲜明。
不过时于之不关心这个,她只关心林里里在哪儿。
时于之顺着路找下去。浴池和浴池之间用鹅卵石铺了条条小路,曲曲折折,很有情调。浴池也有不同的形状,有大有小,有方有圆,当然更多的是随着路的蜿蜒而建造的不规则形状的浴池,大多数看起来都不大,只能容纳几个人。浴池边上都种了一些色彩艳丽芳香浓郁的花朵,与墨绿色的植物交相掩映,分外美丽。浴池里都有水,十分蒸腾,所以才散布着如此厚重的水汽。
只是没有人。
空无一人的浴室,只有蒸腾的水汽,和流水的声音。
而且太大了,时于之觉得自己都得走了有十几分钟,场景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植物与花朵,浴池与鹅卵石路。对于站在这里边的人来说,一定想不到这只是一个室内的浴场。
时于之走过了几十个浴池后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开始变得迟缓,眼睛里也出现了一些忽大忽小忽明忽暗的几何图案。
或许是走得太累了,加上浴室温度高低血糖了,倒下去之前,她是这么想的。
席南沐百无聊赖地开始看大厅里挂着的油画,更准确的说是肖像画,因为几乎每一副都是一位漂亮的少男少女,发色,肤色,瞳色都不一样,不过一致的是面部都十分清晰,不过只有挂在大厅正中间的那副不同,像是一个合集,几十位漂亮男女的群像画,不过这次脸部没有那么清晰了,只能大致看出躯体的走向,而且有些是趴或者跪的姿势,所以没有脸部刻画。
油画上还画了一些白雾,让本就不清晰的画面显得更加模糊。席南沐只能依稀看到个轮廓,并不能看清楚是在做些什么。
席南沐看着大厅左侧一个漂亮的女孩儿的肖像画很有些熟悉,忽然她惊醒道:“零露零露!你快来看,这像不像时时?”
时于之醒了,在一个很大,很漂亮的房间里。欧式宫廷风的房间,倒是和这个古堡的风格很搭调。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半拉着,墙上的挂钟显示七点三十五分。象牙白的梳妆台上放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请换上制服,八点钟来四楼大厅集合。”
制服?莫名其妙。时于之打开衣柜,衣柜里有两套崭新的黑色裙装。与自己之前想象的不同,不是什么恶趣味的制服,相反可以说是很保守,长裙及膝,而上衣的扣子因为太密甚至有些勒脖子。按照要求,时于之换上了制服。
推开房门,还有二十分钟,她决定利用这点儿时间先探查一番。
不出所料的,地方非常大,时于之把这一层都转了个遍,中间有两台电梯,两侧有两道楼梯。数了数一共十三个房间,其中大部分房门都无法打开,但有几个可以。
时于之小心翼翼地将一间屋子的房门打开一条缝,闪到一边,房间内静悄悄的。她透过房门缝隙向里张望,房间内的摆设一览无余,没有人。好吧,跟空气斗智斗勇了。
她走了进去,一模一样的房间,除了墙面上的装饰画以及一些房间内的小摆件有些区别,和自己的房间就是一个翻版。梳妆台上放着一张便签,衣柜里少了一套制服。看来都是和自己同样处境的女孩儿,只是不知道她们是学生还是npc。
时于之来到位于楼层中段的电梯。电梯有五层,看来他们住的是最高层。时于之直接乘坐电梯来到一层,熟悉的大厅,壁画,雕塑,还有挂着一层浴帘的门,但是已经没有席南沐和周零露了。
二层有很多房间,但都上着锁。三层只有五个房间也都无法打开。时于之之后上到四层,四层的房间有十三个,左右两侧各六个,中间有一个,也只有这个开着门,透出些隐约的光亮来,时于之在门口瞟了瞟,好多人。
“快进来吧。”好听的女声。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时于之也只好推门进去。看了一眼率先发现她的那个中年女性。精致温婉的妆容,优雅得体的服装,和蔼亲切的语气,咬人的狗不叫,看来来者不善。这么想着,这个女性的面容也变得可憎起来了。
“快坐下吧。”女人温柔地说道:“我叫舒婉,是你们的老师。”
时于之环顾一圈,十三个人,不多不少,四男九女。其中林里里赫然在列。林里里明显也看到时于之了,只不过可能是担心贸然出声引来麻烦所以没有表现出来。时于之走到了林里里旁边坐下。还有其中一个女孩的面容非常熟悉。美丽,单纯,脆弱,易碎,是百合花女孩。
这些男女没有什么共通点,如果非要说,就是都是美人儿。
“从今天开始我们将一起学习礼仪、声乐、舞蹈、茶艺等课程,我很高兴成为这个班,成为大家的老师。课程从明天开始,我们今天先熟悉一下彼此。”
时于之倒是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舒婉说成为这个班的老师,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班,只是不知道其他班会不会有席南沐和周零露。
“从你先开始吧。”舒婉点了点离她最近的一个男孩。
“我是严斯,我今年十七了,是个孤儿。”严斯说话的声音细细的,明明已经十七了,看着却只有十四五岁大,个子也矮。
严斯说完就按照顺序一个接一个地说了下去。
那么特征也很明显了,不是孤儿就是弃婴要么就是被父母卖了。
最大的年龄不过二十。
到百合花女孩儿了。
“我是洛塔。今年十八,爸妈把我卖给一个老头子,所以我就跑出来了。被这里的老师捡到。”
“我是时十,今年二十,是个孤儿。”时于之自然地扯谎。
“我是林琳,王字旁加一个林,今年也是二十,我在孤儿院长大。”林里里的自我介绍还更丰满了。
大家介绍了得有半个钟头,舒婉脸上温柔关切的表情就没下去过。
等到都介绍完了,舒婉好像有些动容,她说到:“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们的家。等到你们学好了课程,都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的。把过去那些令人伤感的事情都留在过去吧,你们这么年轻,还有无限可能。”然后她开始讲自己悲惨的童年和过去,什么被继父继母折磨伤害跑出来结果被人卖去做妓/女,再到自己怎么遇到了这么个好机遇,留在这里当老师帮助更多的孩子。
有几个眼皮儿浅的听得眼圈儿都红了,就差没管舒婉叫妈了。林里里撇了撇嘴,用只有时于之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嘟囔“传销人才”。
时于之听着林里里的嘟囔感动地擦了擦并没有湿润的眼眶。学校开在浴室楼上,听着真的有点儿不太正经。
同样没什么表情的还有百合花女孩儿洛塔和一个叫唐话的高个儿男孩儿。
时于之提了一个问题:“舒老师,我们的课程要上几天?”
舒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五天,你们就能脱胎换骨。”
“确实很像时时诶,”周零露凑近了看了看,“不是像吧,这就是时时吧。瓜子脸,薄唇,浅棕色的瞳孔,除了发型不一样。快找找还有没有其他人的。”
席南沐顺着大厅找了一圈,一共十二副肖像画,其中不出所料还有林里里的,但是没有她们俩的。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席南沐不安地问周零露,“她们会不会已经遇到危险了。”
周零露思考了一会儿,说:“变成这里的画和雕塑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我们先把这些雕塑看一遍吧,看看有没有我们的,如果时时她们还是没能出来我们就进去找她们。”
席南沐和周零露把雕塑仔细看了一遍,但是没有她们四人的雕塑。周零露和席南沐又最后浏览了一遍十二副肖像画后也一头扎入了水气氤氲的浴场中。
席南沐和周零露在屋子里醒来,屋子很小,像是一间宿舍,有四个床位。宿舍里还有两个女孩,女孩们看她俩醒了,也没人说话。周零露用尽可能温柔地声音问道:“小姐姐,我们这是在哪里呀?”
“学校啊,你这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被问到的短发女孩儿没好气地说道。
另一个女孩儿走到她俩身边小小声地说:“你们应该是被家里人卖到这里的吧,这里说招佣人所以我爸妈就把我卖到这儿了。听说管吃管住。这个是小希,她脾气不好但是人很好的。”
席南沐和周零露有点儿摸不清头脑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
那个女孩儿叮嘱她俩去衣柜里取了制服换上然后去大厅集合,就离开了。
席南沐和周零露从衣柜里取出红色的制服,意外的合身,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走出门时,看到电梯间标号二。
二楼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几十个,男的女的都有,都穿着红色的制服。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老师,舒岑。”好听的声音从人群中心响起,精致温婉的面庞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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